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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艾维斯和赫敏讨论小巴蒂·克劳奇的时候,罗恩和哈利已经结束了关于家养小精灵的探讨。此刻,罗恩正从怀里掏出他的全景望远镜,开始调试,他望着体育场另一面的人群。

“真棒啊!”他摆弄着望远镜侧面的重放旋钮,说道,“我可以让那边的那个老家伙再掏一遍鼻子……再掏一遍……再掏一遍……”

艾维斯和赫敏这时也不再聊小巴蒂·克劳奇了,赫敏开始急切地翻看她那本带流苏的天鹅绒封面的比赛说明书。

“比赛前将有球队吉祥物的表演。”她大声念道。

“哦,那永远是值得一看的。”韦斯莱先生说,“你知道,各国家队从本国带来一些稀奇的动物,要在这里做一番表演。”

在接下来的半小时里,他们所在的包厢里渐渐坐满了人。韦斯莱先生不停地与人握手,那些人一看就是很有身份的巫师。珀西一次次地匆忙站起,看上去就像坐在满身是刺的豪猪背上。当魔法部部长康奈利·福吉本人驾到时,珀西因鞠躬鞠得太低,眼镜掉在地上,摔得粉碎。他尴尬极了,用魔杖修好镜片,然后就呆呆地坐在座位上。当康奈利·福吉像老朋友一样向哈利打招呼时,珀西朝哈利投去嫉妒的目光。艾维斯和赫敏倒是自在,他们完全不在乎这位魔法部的部长,该干什么就还是干什么。不过哈利就比较尴尬了,福吉像父亲一般慈祥地握着哈利的手,向他问寒问暖,并把他介绍给坐在旁边的巫师。

“哈利·波特,你知道的,”他大声告诉保加利亚的魔法部部长——那人穿着华丽的镶金边黑色天鹅绒长袍,看样子一句英语也听不懂,“哈利·波特……哦,想一想看,你应该知道他是谁……就是那个从神秘人手中死里逃生的男孩……你一定知道他是谁了吧——”

保加利亚巫师突然看到了哈利额头上的伤疤,立刻兴奋地用手指着它,嘴里大声地叽里咕噜说了一串话。

“我就知道总会让他明白的。”福吉疲劳地对哈利说,“我对语言不太擅长,碰到这类事情,就需要巴蒂·克劳奇了。啊,我看见他的家养小精灵给他占了一个座位……想得真周到,保加利亚的这些家伙总想把最好的座位都骗到手……啊,卢修斯来了!”

艾维斯、赫敏、罗恩还有哈利立刻转过头去。挤进韦斯莱先生后面第二排仍然空着的三个座位的,正是家养小精灵多比原先的主人:卢修斯·马尔福、他的儿子德拉科,还有一个女人,她一定是德拉科的母亲。

德拉科·马尔福从第一次去霍格沃茨上学起,就一直和艾维斯几人不对付,尤其针对哈利,不过一碰到艾维斯,他准吃瘪。德拉科是一个肤色苍白的男孩,尖尖的脸,淡黄色的头发,和他父亲长得非常像。他母亲也是浅肤色、黄头发,她本来长得不算难看,可就是老摆出一副厌恶的神情,就好像闻到了什么难闻的气味。

“啊,福吉,”马尔福走过魔法部部长身边时,伸出手去,“你好。我想你还没有见过我的妻子纳西莎吧?还有我们的儿子德拉科。”

“你好,你好,”福吉说着,只握了一下手就赶忙把手从马尔福手中抽了出来,看样子,他对之前得知马尔福先生和里德尔日记关系的事情还有着阴影。不过他对马尔福夫人的态度要好一点儿,他笑着对马尔福夫人鞠了个躬,“请允许我把你介绍给奥伯兰斯克先生——奥巴隆斯克先生——他是保加利亚魔法部的部长,没关系,反正他根本听不懂我在说些什么。让我看看还有谁——你认识亚瑟·韦斯莱吧?”

这一刻真是紧张。韦斯莱先生和马尔福先生互相对视着,艾维斯和赫敏还清楚地记起他们上次见面的情景:那是在丽痕书店,他们俩打了一架。马尔福先生冷冰冰的灰眼腈越过韦斯莱先生,来回扫视着那排座位。

“天哪,亚瑟,”他轻声说道,“你卖了什么才弄到了这顶层包厢的座位?你的家当肯定不值这么多钱,对吧?”

福吉没有领会他在说什么,他说:“卢修斯最近刚给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捐了很大一笔款子,亚瑟。他是我请来的贵宾。”

“噢——太好了。”韦斯莱先生脸上勉强笑着说。

马尔福先生的目光扫到赫敏和艾维斯身上,赫敏皱了皱眉头,毫不退缩地与他对视着,艾维斯则是在斜了他一眼之后就不再理会了。他们很清楚马尔福先生的嘴唇为什么会那样皱起来。马尔福家一向为自己是纯血统巫师而骄傲,也就是说,他们认为麻瓜的后代,比如赫敏和艾维斯(他们以为的)都是低人一等的。不过,在魔法部部长的目光注视下,马尔福先生不敢说什么出格的话。他讥沨地对韦斯莱先生点了点头,继续走向自己的座位,德拉科轻蔑地瞪了艾维斯、赫敏、哈利和罗恩一眼,不过在艾维斯冲他挑了挑眉之后,他就赶忙收回了目光,向前挤了挤,坐在了他父母中间。

讨厌的家伙。”罗恩嘟哝了一句,他和艾维斯、赫敏、哈利又把视线转向赛场。接着,卢多·巴格曼冲进了包厢。

大家都准备好了吗?”他说,圆圆的脸像一块巨大的球形干酪一样闪闪发亮,“部长——可以开始了吗?”

“你说开始就开始吧,卢多。”福吉和蔼地说。

卢多抽出他的魔杖,指着自己的喉咙说道:“声音洪亮!”然后他说的话就像雷鸣一样,响彻了整个座无虚席的体育场。他的声音在他们头顶上回荡,响亮地传向看台的每个角落。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你们的到来!欢迎你们前来观看第422届魁地奇世界杯赛!”

观众们爆发出一阵欢呼和掌声。成千上万面旗帜同时挥舞,还伴着乱七八糟的国歌声,场面真是热闹非凡。他们对面的黑板上,最后那行广告(比比多味豆——每一口都是一次冒险的经历!)被抹去了,现在显示的是:保加利亚:0,爱尔兰:0。

“好了,闲话少说,请允许我介绍……保加利亚国家队的吉祥物!”看台的右侧是一片整齐的鲜红色方阵,此刻爆发出响亮的欢呼声。

“不知道他们带来了什么。”韦斯莱先生说,从座位上探出身子。“啊!”他猛地摘下眼镜,在袍子上匆匆地擦着,“媚娃!”

“什么是媚——”

只见一百个媚娃已经滑向了赛场,哈利的疑问得到了解答。媚娃是女人……是一些十分漂亮的女人……不过她们不是——不可能是——真人。

“嚯!有魅惑能力的类人生物!”艾维斯惊呼了一声,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事实上,媚娃的能力对他没什么影响。

赫敏在看到媚娃登场时也是一脸担忧地看向了艾维斯,不过在看到他没受到影响之后,她就放下了心来,嘴角还带上了一抹笑容。

不过,哈利和罗恩就没这么好受了。

在媚娃出场之后,哈利的注意力就全被吸引走了:她们的皮肤为什么像月亮一般泛着皎洁的柔光,她们的头发为什么没有风也在脑后飘扬……就在这时,音乐响了起来,哈利不再考虑她们是不是真人了——实际上,他什么也无法考虑了。

媚娃开始跳舞,哈利的脑子变得一片空白,只感到一种极度的喜悦。世界上的一切都不重要了,只要他能一直看着媚娃就行,因为如果她们停止跳舞,就会发生可怕的事……

随着媚娃的舞姿越来越快,一些疯狂的、不成形的念头开始在哈利晕晕乎乎的脑海里飞旋。他想做一件特别了不起的事情,现在就做。从包厢跳进体育场怎么样?看来不错……可是够不够精彩呢?

相比之下,罗恩更加不堪,在哈利刚刚把腿架在包厢的墙上时,他就已经做出似乎要从跳板上跳水的姿势,站在包厢的墙头上了。

见状,赫敏赶忙出声叫回了两人的魂儿。

“哈利,你在做什么?”

“罗恩,别在那儿呆着了。”

就在这时,音乐停止了。哈利茫然地眨了眨眼睛。罗恩也愣住了,他呆在那里一动不动。

体育场里充满了愤怒的吼叫。人们不愿意媚娃离开。哈利的想法也和他们一样。他当然要支持保加利亚队,他隐隐地纳闷自己胸前为什么戴着一棵大大的绿色三叶草。与此同时,罗恩正在精神恍惚地撕扯他帽子上的三叶草。韦斯莱先生微笑着探过身来,把帽子从罗恩手里夺了过去。

“待一会儿等到爱尔兰队的表演结束后,”韦斯莱先生说,“你就会需要它了。”

“嗯?”罗恩哼了一声,张口结舌地盯着那些媚娃,这时她们已经列队站在赛场一侧。

赫敏咂了咂嘴,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她伸手把哈利拉回到座位上。“哎呀,别看了,怎么?想跟媚娃谈个恋爱?”她说。

“现在,”卢多·巴格曼的声音如洪钟一般响起,“请把魔杖举向空中……欢迎爱尔兰国家队的吉祥物!”

紧接着,只听嗖的一声,一个巨大的绿色和金色相间的东西飞进了体育场,像是一颗大彗星。它在馆内飞了一圈,然后分成两颗较小的彗星,分别冲向一组球门柱。整个赛场上突然出现了一道拱形的彩虹,把那两个闪光的大球连接了起来。人群中爆发出“哎呀哎呀”的惊叹声,就好像在观看焰火表演。这时,彩虹隐去了,闪光的大球互相连接、交融,形成了一棵巨大的、闪亮夺目的三叶草,高高地升向空中,开始在看台上方盘旋。什么东西噼里啪啦地从上面落了下来,像金色的雨点——

“太棒了!”罗恩大叫,三叶草在他们头顶上盘旋,不断撒下巨大的金币,落在他们的头上和座位上。艾维斯抬头仔细观察那三叶草,发现它实际上是由无数个穿着红马甲、留着小胡子的小人儿组成的,每个小人儿都提着一盏金色或绿色的小灯。

“是爱尔兰小矮妖!”韦斯莱先生在一片欢呼声中说。人们一边喝彩,一边还在乱哄哄地争抢,或钻到座位下面去捡金币。

“给你,”罗恩高兴地喊道,将一把金币塞进哈利手里,“还你的全景望远镜!现在你必须给我买圣诞礼物了,哈哈!”

巨大的三叶草消失了,小矮妖们慢慢落到赛场上那些媚娃的对面,盘着腿坐下来,准备观看比赛。

“现在,女士们,先生们,请热烈欢迎——保加利亚魁地奇国家队!我给大家介绍——迪米特洛夫!”

一个骑在飞天扫帚上的穿红衣服的身影,从下面的一个入口处飞进赛场,他飞得太快了,简直看不清楚。他赢得了保加利亚队支持者们的狂热喝彩。

“伊万诺瓦!”

第二个穿鲜红色长袍的身影嗖地飞了出来。

“佐格拉夫!莱弗斯基!沃卡诺夫!沃尔科夫!接下来是——克鲁姆!”

“是他,是他!”罗恩喊道,用他的全景望远镜追随着克鲁姆。艾维斯和赫敏也好奇地把自己的望远镜对准了他。

威克多尔·克鲁姆长得又黑又瘦,皮肤是灰黄色的,一个大鹰钩鼻子,两道黑黑的浓眉,看上去就像一只身材十分巨大的老鹰。真难以相信他只有十八岁。

“现在,请欢迎——爱尔兰魁地奇国家队!”巴格曼响亮地喊道,“出场的是——康诺利!瑞安!特洛伊!马莱特!莫兰!奎格利!还—还—还有——林齐!”

七个模糊的绿色身影飞向了赛场,艾维斯转了转全景望远镜侧面的一个小钮,把队员的动作放慢,看清了他们的飞天扫帚上都印着“火弩箭”,还看到他们背上都用银线绣着各自的姓名。

“还有我们今天的裁判,不远万里从埃及飞来的、深受拥护的国际魁地奇联合会主席——哈桑·穆斯塔发!”

一个矮小、瘦精精的巫师穿着与体育场颜色相配的纯金色长袍,大步走向赛场。他头顶全秃了,但那一把大胡子却十分的浓密,让艾维斯想起了现在发福的斯拉格霍恩。一只银口哨从他的胡子下面伸了出来。他一只胳膊底下夹着一只大木箱,另一只胳臂底下夹着他的飞天扫帚。艾维斯把全景望远镜又调回到正常速度,仔细观看穆斯塔发跨上他的飞天扫帚,一脚把木箱踢开——四只球一下子蹿到空中:鲜红的鬼飞球,两只黑色的游走球,还有那只很小很小、长着翅膀的金色飞贼(它的速度很快,只是刚出来,就立刻飞得没影了)。穆斯塔发吹响口哨,也跟着那些球飞向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