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王团长刚才和双方将士搅和在一起,狙击手无法瞄准他,
现在他脱离战场,直接冲向沈克用,空档就出来了。
“嗖”,一支弩箭飞向“王团长”,他挥刀一挡,
“当”的一声爆响,可见双方力量都很大,箭被撞歪。
“嗖嗖...”
三支弩箭从三个方位射来,这是三个狙击手同时发射的,
他们用的是强弩,单单张弦就要用脚才能张开。
“王团长”挥刀拨开一支弩箭,身子一歪躲开一支,
可是第三支再也躲不开,锋利的箭头插入他的脖颈。
“王团长”手上弯刀落地,双手捂住脖颈,在马上摇晃几下,跌下马来。
敌人本就被压着打,“王团长”一死,手下的将士更是毫无斗志。
此时,“王团长”的兵将死伤二百多人了,余下的人再不敢战斗,想冲出逃遁。
可是沈克用的八卦阵不是吃素的,箭如飞蝗,冲在前面的纷纷落马。
敌人意识到,要么投降,要么全军覆没。
沈克用命令士兵大喊:“下马投降不杀”
一个百夫长终于害怕了,大声咕噜几句,带头跳下马,扔掉弯刀投降。
余下的兵见此,纷纷下马投降。
沈克用的号手和旗手又站上马背,号手呜呜吹号、旗手挥动令旗,只是外人不知道他们所表达的意思。
只见土堆另一半的部队撤掉包围圈,全部转到这边来。
整支军队军容严整,队列整齐,分工明确,各司其职。
有负责警戒的士兵,他们目光锐利地注视着周围,警惕任何可能的威胁;
有负责看守降兵的士兵,他们严肃而谨慎地监视着俘虏;
还有负责照顾自家伤员的士兵,他们熟练地处理伤口,给予伤者及时的救治。
一切都显得井井有条,没有丝毫混乱。
最令人惊讶的是,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却没有一个人说话。
只有风声和战马的响鼻声在空气中回荡,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声音。
这种静默让人感到一种莫名的压力,仿佛这支军队正在用无声的方式展示他们的纪律和威严。
土堆上的大安朝使团成员们目睹了这一幕,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震撼。
他们从未见过如此训练有素、纪律严明的军队。
这些士兵不仅行动迅速、战斗力极强,而且具备高度的组织性和协调性。
与他们相比,大安朝的军队简直就是一群乌合之众。
马巡长长叹口气,
“从军这么多年,从未见过如此强大的军队,幸亏没有签订什么三国同盟”
楚绍也是频频点头,他虽是文官,但是一方大员,常常参加阅兵,对部队并不陌生。
沈克用的部队所展现的战斗力和军事素养,他从未见过。
去年,孙二牛、沈克用等人被盐铁使衙门抓进牢里时,楚绍不在云州,他不认识沈克用。
事实上,即使楚绍使团中有人见过沈克用,当时他只是一个私盐贩子,关字马帮成员。
他当时的形象、气质、装扮与今天判若两人,哪还认得出?
沈克用当然看到关大帅就站在土堆上,但柳正提前告诉过他,大帅要求对他身份保密。
为此,沈克用之前特地召集大队长、中队长开会,布置下去,
说看到大帅,不能打招呼,就相当于不认识。
所以现在很多战士看见关大帅站在土堆上,虽感到奇怪,但都不会主动上前敬礼。
沈克用高声问话那个百夫长:“你们是哪国的部队?”
百夫长老实回答:“是长番国军队,接到命令,假扮昌兴国军队伏击大安朝楚绍使团。”
台上的楚绍等人听到,一片骂声,刚才哭哭啼啼的文官们骂得最凶。
沈克用也不知道如何处置这些降兵,他脑子一转,对着土堆问:
“楚大人,如何处置这些降兵?”
楚绍没有说话,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置。
使团中不少人大喊:“杀了他们”
更有人喊出:“把他们全活埋了”.......
楚绍看了看文飞扬、马巡,眼光中是询问之意,可是两人也不知道如何处置。
说不管吧,似乎说不过去,毕竟昌兴国军人救了大家的命。
巴桑心里清楚,与其说沈克用询问楚绍,不如说他是在问自己。
他理解沈克用的难处,长番国军人已经死了不少人,
再杀降兵显然不合适,招降他们更不可取,可是放掉他们好像也不妥。
大安朝的护卫们死了这么多人,长番国军人死亡人数更多,但谁叫他们先攻击呢?
倘若把这些降兵带回大安朝,也不好处理。
大安朝现在国力虚弱,把这些降兵带回国,等于是捡了一个烫手山芋。
巴桑想了下,悄悄对楚绍说:
“老爷,上天有好生之德,
长番兵也死了不少人,从数量上来讲,可以说已经替死去的战士们报了仇。
倘若再杀,结仇太深,倘若放掉,又显得软弱。”
楚绍楞了一下,“你就直说,该怎么办吧?”
巴桑笑了,“割发以代首。”
楚绍眼睛一亮,“好主意”
他知道长番国军人一向对头发很看重,被割去头发,视为奇耻大辱。
但割去头发,总比割掉脑袋好!
楚绍大声说:“沈将军,本使感谢贵军仗义相救。
对于这帮降兵,本使认为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饶,割掉他们一缕头发,以代替首级”
他这话一说完,长番降兵一起大叫,说宁愿死,也不能被割掉头发。
沈克用手一挥,面如寒霜,
“割去他们一缕头发,敢反抗者,直接割掉首级!”
战士们轰然答应一声,当即一支中队跳下马,去割长番降兵的头发。
楚绍本人及使团成员们感到有点说不出来的酸楚,沈将军带兵救了众人,也替死去的使团护卫们报了仇。
说他是使团的救命恩人一点不为过,可是这个救命恩人如此听楚大人的话,好像他们是楚大人的手下一样。
事实上,使团护卫现在毫发无损的还有一百多人。
割头发这样的小事,完全可以交给他们来干,可是沈将军并没有推辞,直接命令自家的士兵去做。
却见沈将军手下的兵举刀去割发,长番降兵中有几个散兵游勇试图反抗,当即被割掉脑袋。
其他降兵见此,求生欲终于大于可怜的尊严,都老实了。
一个个被割掉一部分头发,丢下兵器,背起伤员及同伴尸体,上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