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之韦听后,哈哈大笑,
“权臣作乱,不相关之人恨不得远逃,
而这位老关胆气如此之大,反其道而行之,主动进宫,
愿意担任郎中令,诛杀乱贼,岂是常人所为?”
他盯着巴桑,“朕看了你的功夫,即使杨之恭活着,也远不是你的对手!
朕观你面相,应该做了化装,阁下是谁?何不以真面目示朕?”
巴桑暗赞,杨之韦不愧是皇上,
虽然昏聩,可是识人之术,确实高人一等。
到了这个地步,他不想隐瞒,微微一笑,
“陛下慧眼如炬,本人确实化装了,也不是有意进皇宫,机缘巧合,才贸然进来,
正好遇到王弘等人想进宫作乱,怒而出手”
杨之韦点点头,“愿意卸妆吗?朕书房里有三个御医,他们有卸妆的药物。”
又说:“你的身高和朕差不多,朕有便衣,可以换上。”
巴桑一时犹豫,是否答应沐浴更衣,以真面目示人。
却见一匹马飞也似跑进来,乘者衣衫华贵,一副富家弟子样子,跳下马跪倒:
“启禀皇上,西门已经被东联军龚顺部占领,大约有一千人守着城门,
罗秉和带人去了南门,龚顺带人上了城墙奔南门而去”
他一说话,巴桑听出来了,原来这人是个太监,应该是杨之韦派出去打听消息的。
也是,皇上身边有几个贴身太监太正常了,杨之韦关心战事也在情理之中。
杨之韦还未说话,又前后跑进两匹马,乘者陆续跳下马报告,两人也是太监。
一人报告:“牛着派出一支部队在城墙上追龚顺,黄虎派一支兵阻击龚顺,三方在城墙上缠斗。”
另一人报告:“罗秉和靠近南门时,受到黄虎部队的阻挡,双方缠斗,南门暂时安全”
杨之韦点点头,并没有说话,他只是想知道战况,也不能做什么。
巴桑听了,心中一惊,龚顺从西门上到城墙后,按照计划确实是向南攻击前进。
牛着守在北门,他派一支兵尾随追击,南门的黄虎派兵阻击,
前后夹攻,龚顺短时间内难以有突破。
当然也不会有危险,毕竟城墙宽度有限,兵力不能展开。
罗秉和在城内进攻,受到黄虎的阻击,在预料之中,关键就看宇文功何时能进城。
巴桑暗自盘算,目前只有龚顺一支军队进城,
倘若马震沙抽调部队从罗秉和身后进攻,再派人夺回西门,那就麻烦了。
城外的部队都没有带大规模攻城器具,充其量只能佯攻,难有作为。
不过他也不是太担心,因为还有张统在。
他熟知整体作战方案,一定会命人通知宇文功加速进城的。
此时,只要自己在皇宫中亮相,必将吸引马震沙的注意力,就能打乱他的抵抗计划。
想到这,巴桑双手一抱拳,
“感谢陛下,那就恭敬不如从命,愿意沐浴更衣。”
他说这话时,没有自称‘臣’,也没有自称‘我’、‘在下’什么的,干脆省掉了。
杨之韦也不在意,笑了笑,“不用客气,应是朕感谢你”
一名太监飞也似跑去叫御医,另一名太监一躬腰,
“郎中令大人,请随老奴去更衣”
巴桑答应一声,回头看了一眼宫门,又有两个侍卫风一般跑出去了,没有人拦他们。
所有人都明白,这两人一定是去侦刑司报告了。
巴桑郑重说:“陛下,请关闭宫门,防止再有坏人进来”
杨之韦心情不错,笑着说:“听郎中令的,关闭宫门”
几个侍卫飞一般跑去把宫门关上,不要小看宫门,
它比城门还要结实,想从外面撞开,异常困难。
杨之韦看着巴桑,语气和蔼,
“阁下换衣后,请上宫门牌楼,一起喝茶叙话”
巴桑点点头,“好,一定上去。”
边上众人都有点懵圈,临时郎中令和皇上对话,很是古怪。
这个老关大人既不向皇上行大礼,语气也不尊重,似乎是平级在说话。
比如应该说:“是,臣遵旨!”,可老关只说:“好,一定上去。”
这是大不敬,按律当斩,奇怪的是皇上并不生气。
当然,也许是东连军进城,后面结果如何也不知道,皇上没有那么大的脾气了。
杨柔儿静静地注视着老关,她的目光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仿佛有千言万语想要表达。
她的眼神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既有对老关的敬佩之情,也有深深的感激之意。
这种情感交织在一起,让她的眼神变得格外深邃而动人。
杨之韦笑嘻嘻说:“柔儿,随父皇上门楼喝茶去”
杨柔儿转身跟在父亲后面,太监、宫女们也动了,
有的飞也似先上牌楼准备,有的去准备茶水等。
太监总管命令手下小太监们收拾地上的尸体,擦洗血迹。
孙岩、徐旗标带着几十个侍卫跟在杨之韦后面,他们要上到牌楼保护皇上、公主。
巴桑跟着那个太监到了房间,御医也赶到了,巴桑要了几样药,其实都是普通的,很快送到。
太监们服务是专业的,打水、洗澡布、皇上所说的便衣,瞬间备齐。
他确实也需要沐浴更衣,堂堂关大帅,连个外套都没有,成何体统?
刚才战斗时,身上所穿的内衣也溅上不少血迹,不明白的人还以为他受伤了。
巴桑开始卸妆、盥洗,可是他的心却在皇宫外面,暗自推算罗秉和、龚顺等人的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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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罗秉和留下赵剑昆团阻击杜波军后,带领手下四千兵向南门奔去。
此时,早起的市民看见东连军进城,都跑回家了。
没出门的,都趴在窗户边看着外面,谁这么傻,这个时候到街上晃荡?
所以大街上几乎没有行人,罗秉和对昌中城的道路又无比熟悉,队伍很快就赶到南门附近。
守南门的是骠骑将军黄虎,他是一名比较纯粹的军人,没有什么政治立场,作战经验丰富。
无论是杨之恭时代还是马震沙时代,他只做好自己的本职事,别的不管。
所以,马震沙掌权后,依然得到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