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嬿婉闻言,支起身子,语带兴味:“哦,说说看!”
魏翀看了眼随着她的动作,略有些凌乱的外袍,上面绣着的缠枝莲花格外精致,如同面前的人一样。
他眼神暗了暗,语气平缓地说出自己的计划:“如今海外几个势力,也不大和平,咱们不妨借刀杀人。”
魏嬿婉听到这话,垂眸细细思量可不可行,良久,她皱眉道:“倒是可行,就是派谁去呢?”
魏翀轻笑出声,抬起骨节分明的手,指了指自己。
魏嬿婉摇了摇头:“你不行,你如今刚得了功名,还得等着授职。”
魏翀凑近魏嬿婉,压低声音:“这就是我必须去的缘由,主子神通广大,应该会易容术吧。”
魏嬿婉眯了眯眼,敏锐的察觉到了魏翀的想法,她缓缓吐出一口气问:“什么时候发现的?”
魏翀伸手替魏嬿婉整理外袍,语气平淡:“魏家走到如今这个程度,皇室再蠢,也该察觉到问题了。”
魏嬿婉想到他前几年做的那些事,揉了揉眉心,到底还是松了口:“你去后,切记,不许乱来。”
魏翀眉眼带笑的应下。
半个月后,戴着面具的魏翀站在甲板上,海风裹着咸腥气扑面而来,他望着正在给船头加装铁制撞角的工匠,问身旁站着的管事:“炮都装上了吗?”
\"装上了,是佛郎机人的图纸改的西洋炮。\"管事指着船腹新开的炮口,\"只是射程不及红毛番的三分之一。\"
\"告诉工匠,炮膛内壁要刻螺旋纹——用磨玉器的金刚钻。\"魏翀沉思了一会儿道。
管事面露难色,刚要开口便被魏翀打断:\"你放心,若你办成了,少不了你的好处,可,此事若走漏半点风声......\"他笑着拍了拍对方肩膀,袖中匕首寒光一闪而逝。
管事面色苍白的点了点头。
当夜子时,三艘挂着倭旗的沙船悄然离港,船舱里五十名船员正在用桐油擦拭倭刀,领头的独眼汉子盯着魏翀:\"您真要亲自去?\"
\"我得亲眼看着那些红毛鬼的船沉进海底。\"魏翀解开外袍露出内里绣着金线的软甲,眼神狠戾地看着不远处若隐若现的船只。
月光从舷窗漏进来,照见他颈间一道淡粉色疤痕,那是前几年,他初次跟船留下的痕迹。
\"上帝!又来了一只大肥羊,今天真是幸运的一天!\"英吉利海匪的了望手满脸喜悦地看着挂着倭旗的船只,语气尽显贪婪。
然而下一秒,一颗炮弹径直向他们攻来,了望手脸上的笑容僵住,尖叫一声大喊道:“炮弹,是炮弹,我的天啊!”
船舱内的海匪听到了望手的呼喊,刚跑出来便听到炮弹炸开的声音,船只因为爆炸剧烈晃动起来。
等晃动停下后,为首的海匪拔出燧发枪,一边满脸警惕地看向周围,一边命令手下做好准备,随时进行火拼。
然而还没等负责火力攻击的海匪跑到炮台,几颗炮弹再一次飞来……
血雾中,魏翀踏着满地碎瓷走向船长室,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嚎。
\"告诉西班牙人,袭击你们的是倭人的海盗。\"他踩着英吉利海匪的断手,将染血的倭旗扔在对方脸上,\"当然,你们也可以选择告诉他们真话——不过那样的话,你们就没法看见明天的太阳了。\"
英吉利海匪面色惊恐地连连点头,魏翀脚上用力,碾了碾他血肉模糊的手臂,流利的英伦腔调带着阴狠:“现在就去吧,我知道你们有联系西班牙人的办法。”
英吉利海匪听出来魏翀的言外之意,瞪大双眼,没想到魏翀会知晓这么隐秘的内幕。
魏翀将脚松开,英吉利海匪踉踉跄跄的站起身,捡起一块碎布包住断掉的右手:“我可以帮你,可你必须保证,你不会出卖我们。”
现如今英吉利和西班牙的关系可不好,而他们这些海匪,明面上是海匪,实际上却是英吉利的军人,伪装成海匪除了替政府敛财,还肩负着扩张和殖民的责任。
可长年累月的在海上杀戮不断的生活,让他们中很多人,忘记了自己军人的身份,逐渐变成了真正的海匪,为了钱甚至可以与其他国家勾结在一起。
魏翀眼前的海匪组织就与西班牙人有所勾结。
英吉利海匪的语气带着哀求,魏翀却听的皱了皱眉,他从腰间抽出一把精致小巧的手枪,抵着海匪的额头,语气不悦:“你好像忘了你现在的处境,我想,这把枪可以提醒提醒你。”
英吉利海匪感受着额头上冰冷的触感,冷汗瞬间冒了出来,他咽了咽口水,语气讨好:“先生,是我的错,请你不要生气。”
京城,魏嬿婉带着春婵走进京中最出名的绸缎庄,绸缎庄的店小二看见魏嬿婉,眼神略微闪了闪,很快扬起笑脸迎上前道:“小姐是想要什么料子?”
魏嬿婉语气轻柔:“可有新到的料子?”
店小二语气欢快:“有的有的,刚从川地到了一批织花蜀锦,小姐要不要上二楼看看?”
魏嬿婉点了点头,店小二连忙带着魏嬿婉上了二楼,一边走,还一边介绍这批布料有多难得。
进了二楼的厢房后,方才还一脸市侩的店小二,脸上的神情瞬间变得稳重:“主子怎么亲自来了?”
魏嬿婉走到椅子旁坐下,语气有些凝重:“京城的布局都先停下,皇家的探子已经查到了些许皮毛,咱们得稳一稳了。”
“皇家的探子?主子,要不要让影子出动?”听到魏嬿婉的话,店小二脸上露出了凶狠的神情,压低声音问道。
魏嬿婉摇了摇头,漫不经心地道:“不必,最多一年,皇家就不足为惧了。”
店小二听到魏嬿婉的话,皱着眉头思索了一阵,满脸恍然:“主子的意思是,老皇帝快……”
魏嬿婉点了点头:“你也知道,那宝亲王是个多么荒唐的货色。”
店小二想到这些年潜藏在宝亲王府内的探子,传来的那些的匪夷所思的情报,没忍住笑了一声:“哈……咳咳,主子,你确定那些消息不是宝亲王有意为之?”
魏嬿婉想到原剧情里,渣渣龙做出的事情,讽刺一笑:“他太高看他了,他没有那个脑子。”
店小二发出一阵闷笑:“噗哈哈哈,主子,您说,咱们这算不算欺负傻子啊?”
魏嬿婉无语地看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什么叫欺负傻子?会不会说话?别笑了!记着我说的话,别忘了,让手底下人都安稳些。”
店小二咳嗽两声,恢复一本正经的模样:“放心吧,主子。”
另一头,魏翀用枪抵着英吉利海匪的头,看着他从船舱底部拿出一个箱子。
“先生,我可以打开箱子吗?”英吉利海匪语气惶恐地问。
魏翀没有回答,使了个眼色给身边跟着的独眼大汉。
独眼大汉心领神会地走上前,魏翀拽着英吉利海匪往后退去,独眼大汉看着魏翀离得够远了,方打开了箱子。
箱子内有一把信号枪和几面不同的旗帜,独眼大汉将它们拿出来,走到了魏翀面前:“爷,箱子里只有这些。”
魏翀扫了一眼面前五花六色的旗帜,语带威胁:“你应该不会记错这几面旗子分别代表的意思吧?”
英吉利海匪眼底闪过一丝心虚,他抿了抿唇,摇头保证:“先生,我不敢的。”
魏翀低低的笑了起来,“砰”的一声,英吉利海匪轰然倒地,额头被子弹打出的弹孔迟缓的流出鲜血,他的脸上还带着不可置信的神情。
“愿上帝原谅你的不诚实。”魏翀垂眸看着英吉利海匪的尸体,漫不经心地道。
魏翀转身走出船舱,甲板上到处都是鲜血,几个还活着的海匪被魏翀带来的船员五花大绑着扔在一边。
魏翀看了眼那几个海匪:“你们谁知道联络西班牙人的船旗是什么模样?”
良久后,一个瘦小的海匪颤颤巍巍地开口:“我知道!”
“该死的,基尔斯,我发誓,上帝会惩罚你的!”一旁的海匪有些激动地道。
瘦小的海匪眼神怨毒地看了一眼同伴,语气满是恨意:“上帝从未眷顾过我!”
魏翀挑了挑眉,他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下眼前名叫基尔斯的海匪,惊讶的发现,他兴许是因为年纪太小,才这么瘦小。
“你多大了?”魏翀看向基尔斯问道。
“先生,我今年十五岁。”基尔斯很乖巧地回答了魏翀的问题。
魏翀皱眉:“你不是政府派过来?”
基尔斯摇了摇头,眼神闪过仇恨,声音有些沙哑:“不,先生。我是在这条船上出生的。”
魏翀沉默了,自打魏家开始了海上贸易,他便了解了许多关于海匪的事情。
他在船上出生,只能说明,他的母亲,海匪抓来泄欲的女人。
\"先生,西班牙人的联络旗是红底三叉戟。\"基尔斯从染血的旗帜堆里抽出一面三角旗,布满冻疮的手指捏着旗角,\"但要让他们相信是倭人袭击,得配合他们的船型。\"
魏翀接过旗帜端详,月光照在他颈间疤痕上泛着冷光:\"你想要什么?\"
少年瞳孔骤缩,脏污的脸上闪过恨意,他指了指同伴:\"先生,我想把他们丢到海里,可以吗?\"
魏翀没有说话,将手里的旗帜交给独眼大汉,独眼大汉接过旗子,快步跑到船帆处,准备将旗帜挂上。
基尔斯见魏翀没应话,猛地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上被烙铁打上的印记:“六岁那年,他们当着我的面,把我的母亲,扔进了海里,给我烙下这个印记,他们说……”
基尔斯满脸屈辱的闭了闭眼,喉结滚动两下,艰难地吐出接下来的话:“妓女的儿子,也应该是妓。”
魏翀听到这话,瞳孔颤了颤,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递给基尔斯:\"血腥味会让他们在海里,很受欢迎!\"
基尔斯咬破嘴唇,染血的手接过匕首,猛地向身边的同伴赐去,一刀又一刀,直到活着的几个海匪身上都染满了血,他方松开匕首,瘫坐在地上,发出一阵痛苦的呜咽声。
独眼大汉挂好了旗子,对魏翀点了点头,魏翀拿起信号枪冲天上开了一枪后,对基尔斯道:“你要和我走吗?”
基尔斯点了点头,眼神坚定:“我要!”
趁着西班牙人的船还没到,魏翀带着基尔斯和船员们回到他们的船内。
独眼大汉拿起一把旗子问魏翀:“爷,接下来咱们挂哪个?”
魏翀看了眼面前的旗子,点了点其中一面,独眼大汉干脆的点了点头,在船只启动后,挂上了魏翀挑选的旗帜。
京城,魏嬿婉刚回到魏府,假扮魏翀的下属便急匆匆到了她的院子,语气恭敬:“主子,宝亲王像是有意与魏府结亲,今日试探了我两句。”
“你怎么回的?”魏嬿婉歪坐在椅子上,不屑的嗤笑一声后问。
“属下说搪塞了他几句,可属下瞧着,宝亲王的意思,是铁了心想求娶您。”
“你不用管他,他若再提起此事,你就让他去找我父亲。”
魏嬿婉没把这事放心上,毕竟雍正就快要死了,哪怕渣渣龙再怎么想要魏府的势力,等雍正一死,也得息了心思。
毕竟,哪儿有亲爹刚死,就娶小老婆的?
魏嬿婉不把这事儿放心上,可不代表别人也不把这事儿放心上。
宝亲王府内,青樱满脸愁容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语气哀怨:“阿箬,你听说了吗?弘历哥哥又要纳新人了~”
阿箬倒是不把魏嬿婉放眼里,见青樱伤心,连忙上前安慰:“主子放心,别管府里进了什么人,王爷宠爱的,都只会是你,毕竟,你们可是有青梅竹马的情分在。”
青樱听到阿箬的话,心头略好受了些,嘴里却一本正经地训斥道:“别总把这些话挂在嘴边,被别人听到了,说不准又要惹出祸事。”
阿箬听到青樱的话,立马想起之前被福晋惩罚的经历,不屑地撇了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