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七冷饮店内,黄晶晶和赵远鹏相对而坐着。两个人的面前各自摆着一杯一次性塑料杯装的冷饮。
“我听说你喜欢画画啊?”赵远鹏说。
“嗯……以前是有点这方面的爱好,呵呵……”黄晶晶说。
“以前么?那现在呢,你已经不喜欢画画了吗?”赵远鹏说。
“现在也算是还喜欢吧,只是没有那么多足够的时间去画了。”黄晶晶说。
“你有没有想过将来当一名画家呢?把你的画卖出去的话,既保留了爱好,又可以给现实生活提供一定的经济来源。”赵远鹏说话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里都看着黄晶晶。
“最开始的时候的确是想走这条路来着,后来家里面父母他们全部都非常的反对,我自己也就渐渐坚持不下去了。”黄晶晶说。
“全部都非常反对”这几个字的意思,不知道赵远鹏能够理解多少呢?她笑着,假装不经意地快速看一眼他。他也是笑盈盈的,从那双眼睛里面并没有传达出来更多可供解读的情绪。
“那也许是因为你自己还不够喜欢画画,否则的话,外因是不会战胜内因、起到决定性作用的。”赵远鹏说。
“可能真是这样的吧。”黄晶晶说。
“那你好不容易坚持了这么久以后,却放弃了,会不会觉得可惜呢?”赵远鹏说。
“也不算是放弃嘛,我现在就把它作为一个爱好,无所谓放弃或不放弃,反正有时间的话就画一画,当作是在打发时间呗。”黄晶晶说。
“那你还有那种想法、想当一个画家吗?”赵远鹏说。
“现在看来肯定是不可能了。我也得挣钱吃饭、交房租撒——呵呵……”黄晶晶说。
“什么时候有机会,可否欣赏一下大作呢?哈哈哈……”赵远鹏说完,一笑。
“我以前是不是在哪见过你哟?”黄晶晶看向他,说。
“也许吧……”赵远鹏说完,抿嘴又笑了。
两个人一时都沉默了一小会儿。
下午五点钟,落地玻璃窗外的阳光很刺眼,炎热的感觉从以往每一个关于夏天的记忆里喷涌而出。广场街上的人们却似乎对于炎热浑然不觉,来往不断,乐此不疲。
此时此刻,坐在冷饮店内,空调开着,让人只感觉到了凉爽,那些对于炎热的感受,在此时好歹只是存在于想象之中,与现实阻隔着了一层。
“我有点好奇想问一下呢,小梅阿姨跟你说了我的很多事么?”黄晶晶说。
“也不算是很多嘛,你的事我也只不过就知道个大概而已——况且,听别人说的,始终不如自己亲自面对面地了解,你说是吧——”赵远鹏说。
“你这种语气——让我感觉像是在接受领导的审查。”黄晶晶说。
“有这么夸张啊!哈哈哈……还能开玩笑,说明你现在并不十分的紧张。哈哈哈……”赵远鹏说。
“我其实确实挺紧张的,表面上伪装得好罢了。不然让周围的人看上去显得怪怪的——你呢,现在紧张吗?”黄晶晶说。
“还好吧。说实话哈,在见到你之前我的确挺紧张的,但是见到本人以后就不了。”赵远鹏说。
“你的意思就是说,我长着一张人畜无害的脸呗——懂的。”黄晶晶说。
“哈哈哈……我发现你讲笑话还挺拿手的哦——可以问一下吗,以前有人给你介绍过吗?”赵远鹏说。
“有的,介绍过几个的。”黄晶晶说。
“都没成啊——看来你要求还有点高呢。”赵远鹏说。
“要求高么?我自己觉得,倒也说不上是好高。应该只是缘分没到吧,可能。”黄晶晶说。
“那这么说的话,我觉得我运气还不错哦——哈哈哈……”赵远鹏说。
“你这话说的……客气了哈……”黄晶晶说。
“你怎么看缘分的?”赵远鹏说。
“什么意思?我觉得缘分这事挺奇妙的,感觉三言两语说不清楚的。”黄晶晶说。
“就是啊,挺奇妙——那你说说看,你都有哪些要求。”赵远鹏说。
“看得顺眼的,合得来的。”黄晶晶说。
“哈哈哈……能说具体的吗?比如说,身高,体重,长相,工作,工资收入,存款这些。”赵远鹏说。
“这些嘛,我还真没怎么具体想过哎,反正过得去就行了吧。”黄晶晶说。
“所以说呢,你有可能并没有搞清楚你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你想过什么样的生活。”赵远鹏说。
“也许吧。那你呢,你说一下你想要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呗?光听我在说我的了。”黄晶晶说。
“有个妻子,生两个孩子,一家人衣食无忧,一辈子平淡幸福。哈哈哈……就大部分人都想过的这种生活吧。”赵远鹏说。
“嗯,对头,大部分人应该是都喜欢过这种生活的……”黄晶晶附和着。
“你肯定不喜欢过这种平凡的生活吧?你是不是觉得这样太平淡了啊?”赵远鹏说。
“何以见得?如果再年轻个好几岁的话,我可能是有点不喜欢像这样的、平淡一些的生活。年轻人嘛,总想去追求所谓的刺激和轰轰烈烈——但是现在我也是同样觉得,还是平淡一点的好。”黄晶晶说。
“就是的,人嘛,到了一定的年纪,才明白平平淡淡的最好。平平淡淡才是真——”赵远鹏说。
“我确实觉得,我以前应该是在哪里见过你的——”黄晶晶盯着赵远鹏的眼睛说。
“哈哈哈……这个城市这么小,说不定以前我们真的有可能见过的哦——”赵远鹏说。
“你不是才回老家来不久吗?那不可能呀——嘿嘿……我有点脸盲,也可能是我记错了。”黄晶晶说。
“别对你自己这么没自信。哈哈哈……我相信这也是一种缘分,你觉得呢?哈哈哈……”赵远鹏说。
原来如此。
所以,故事可以就此开始了吗?也许,故事在此之前已经开始。
是的,故事,在你意识到它也许早就已经开始以前,它早就已经开始了,先于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