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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泽风五指抓在椅扶上,几乎抓出五个裂坑,静默许久,才终于憋出四个字:“我不同意。”

君故长长地吁出一口气,将手中已冷掉的茶水泼在镂空的茶盘上,又不慌不忙地提壶给自己重新斟了一杯,呷了一口茶,润了润嗓才道:

“我也不需要你同意,只需她同意就够了。”

“云知还!”长泽风又是一怒,“你还把我当成你的师兄吗?”

少年平静地看他一眼,薄薄的下唇压覆着青黑釉的茶杯,红得剔透,静了静,一口将茶饮尽,随即起身:

“一码归一码,你就算是我师兄,也不能干涉我的终身大事。这世上无人能阻我。”

说罢,不再看他一眼,昂身挺立,大步而出。

长泽风坐在原位,心脏酸胀胀的疼,他却不知是为何,太阳穴的位置也在发胀,半晌,沉沉地叹息一声,伸手扶住额角,整个人都似沧桑了一截。

想起还有个已入魔的弟子,就更是头痛,虽然这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可来的未免也太快……

-

入夜,明月高悬,华光盈庭,室内一盏残灯如豆,本就不甚明亮,又被‘吱呀’推门而进的风吹得明灭摇曳,丫鬟提灯的影子映在纱窗上微微晃动,将灯搁在桌上,向着床上躺着的人伏身一礼:

“小姐,一切都安排好了,您现在身体虚弱,还是早些歇息吧。”

面色苍白的女子仰头看向窗外圆若银盘的月亮,眸光静若死水,沙哑开口:“许久没看到这么好的月色了,今日是十五吗?”

丫鬟答道:“是的小姐,今日正好是十五,再过两日就是您的生辰了。”

生辰?过与不过都没甚区别。

她微哂地扯了扯唇。

窗外,芭蕉正绿,卷心朝月,氤着几缕雾霭,在一地清辉冷光中,犹似某个儿时的梦境。

在那梦里,她只是一个生在普通人家的女儿,在圆月之时,与父母待在一处,包着月团,挂上燃灯,许下来年的心愿……

初春的夜里还有些寒凉,丫鬟取来厚被与她盖上,又低声叮咛了次:“小姐,睡吧。”

沈仲兰没有听从,反而说了句毫不相干的话,没头没脑的,似连她自己都疑惑:“翠微,第一次有人为我哭……还是一个我一直想杀的人。”

翠微愣了下:“小姐说的是谁?”

沈仲兰却没继续说了,只吩咐道:“下去吧。”

“是。”翠微屈身一礼,将灯烛熄灭,缓缓退下。

门‘吱呀’一声又被阖上。

室内安静下来,她又仰头看了会儿月,才慢慢放下脖子,闭上眼睛。

想那么多有什么用,现如今她与她已是不死不休,还是赶紧想个法子解掉通心蛊,这样才能毫无顾忌的将她杀掉。

可她刚刚闭上眼睛,身前便多了一道厚重的影子,冷冽的气息袭来,她猛地睁开双眼,厉声道:“谁?!”

这房外布满了她请来的高手,又怎会有人如若无人之境般潜入她的房间!怎可能!

映入那双凌厉、不可思议的眼睛里的却是一张晓山秋月般的脸,半衬着如霜般的月华,清如谪仙天降,但那双漆黑的眸子却冰寒到极点,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绝对的冷漠和杀意。

是他!

是那个和云仙尊长得相似的少年,君故!

他甚至没有任何掩饰,就用真容直接面对她。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根本就不怕被她发现真实身份。

沈仲兰脸色煞白,嘴唇抖得厉害,不顾重伤了的身体,扯破了喉咙的喊:“来人呢,来人呢!有刺客!快来人呢!”

喊一下,胸口的伤就扯疼一下,她却无暇顾忌。

可她叫喊半天,外面却没有任何动静,除了她的声音在回荡,便再也听不到任何声响。

心猛地坠入谷底,全身血液也似凝固结冰,心里发寒地看向床边立着的少年:“你到底做了什么?我的人呢?你把我的人怎么了!”

“你的人?”

少年眉梢轻挑,嘴角浮起一丝奇怪的笑,“不应该是我的人吗?怎就成了你的人了。”

沈仲兰脑子僵木了一瞬,顷刻反应过来:“你是掩月阁的人!”

沈家的人她不相信,上一次请的高手又全都被杀尽,其他杀手组织和镖局也都不愿接单,唯有掩月阁竟出乎意料的接下了她的单注,派了人前来护卫她。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她说怎会那般容易。

想通的刹那,沈仲兰的身体抑制不住地开始颤抖,巨大的恐惧袭上心头,让她脊柱发凉:“那天来杀我的人也是你?”

少年皱了皱眉,有些不耐:“我可没有那么蠢,别把他和我混为一谈。”

“本想将你多留几天,好好折磨一番,可惜……你犯了我的大忌。”

冰冷的手指掐住了她的脖子,如锋锐的利器。

“我有钱!”沈仲兰猝然惊呼,冷汗如雨从额上浸出,“我有很多钱,只要你放过我,我可以把我的钱全部给你!!”

黑衣的少年嘴角轻勾,眼微微眯起,映着月光,眸色却深不见底,“钱我要,人头,我也要。”

“救命!来人呢!来人呢!!”

沈仲兰不管不顾地挣扎尖叫起来,整个人近乎陷入癫狂,“翠微!狗奴才!来人——”

“咔嚓”一声,骨裂的声音。

鲜血飙溅,瞬间淬红了月白的纱窗和床单,嘶哑的声音如崩断的琴弦,骤然截止,和它被活生生扭断脖子、抽搐痉挛的主人一般,只剩下惊恐的回音震颤在空旷的房间内。

瞪裂着的双目还凝着不甘,在那只染满鲜血的手掌松开的刹那,似球般‘扑通’掉落在地,滚了几滚,视线最终定格在窗外最后一抹月光,尔后涣散为死寂的灰暗。

“主上,该走了。沈家的人被惊动了。”

有黑衣杀手从窗跳进来,看到眼前惨况,却连眉都没皱一下。

少年看了一下滴血的手,眸里闪过一丝厌恶,一拂袖便离开了此地。

再次出现时,已在悠然殿外。

可想了想又觉不对,还是先回去沐浴了一番,确定身上没有任何血腥味儿了,才缓缓推开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