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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泽风对于陈最这个小辈是极喜欢的,长得温文尔雅,性格又稳重沉静、谦逊有礼,处事呢还有条不紊、慎终如始,什么事情交给他,都能给你处理的妥妥贴贴,不会让你操一点心。

长泽风不止一次羡慕过沈淮序收了这么个弟子,不过收了云晨后倒没了这个想法。在他看来,云晨也是极为优秀的,后来有了鹿呦,那气势就更比以前高昂,见着沈淮序这个师兄都能摆出一副洋扬意气来。

但陈最仍是他喜欢的小辈。

长泽风内心从未有过想让鹿呦嫁人或跟别人结为道侣的想法。在他看来,他的徒儿如此优秀,实在是没什么人能配得上。天大地大的,有他护着,鹿呦想怎么潇洒怎么潇洒,岂不美哉?何必要去吃那感情的苦楚?

最好以后,能飞升成仙,去传说中的上界见识见识。

虽然这很难,但长泽风对自己徒儿期许自然是很大的。

但要说例外,也不是没有,比如陈最。

陈最这样的长相性格实在没办法不招长辈喜欢,甚至来安城里大半人家都把他视为最佳良婿,喜欢他的姑娘更是能从城东排到城南,一点都不夸张。只可惜,以他的身份家世,能配得上的人家实在太少,而他自己也无意于这方面,所以才一直孤寡直到遇到鹿呦。

这也是前世,云义想找个人护着鹿呦这个小辈时,脑子里第一个想到他的原因。

再也没有比陈最更完美,更合适的人了。

长泽风也是如此,对云晨,他压根都没往那方面去想,对其他人他看都看不上,但陈最嘛……还是不错的,就是家里的妹妹被养得歪了些,但从目前来看,似乎也有被扭转过来的态势?

长泽风端起茶盏啜茗一口,仔细端详了一眼下首的陈最,见他态度温恭,神色却沉静从容,脊背挺直,不卑不亢,自有一股内敛锋芒的蕴藉,便不由地多了几分欣赏之意。

再看他旁边的陈焕枝,长泽风眉间微皱,直接略过,看向后面的鹿呦三人,嘴角才浮起笑容,笑道:“阿呦,来师父这儿坐。”

乌林被长泽风忽视都习惯了,摸了摸鼻子,跟着站在了不远处,也没落坐。

云晨对此也见怪不怪,抬步跟了过去,两人一边站一个,看着倒是跟鹿呦的贴身护卫似的,且还一个比一个帅,陈焕枝看得心里一阵气闷,面上却一声不敢吭。

长泽风无视兄妹俩,将鹿呦招到旁边,抬手摸向她的脉搏,目光和煦地看着她,浅笑道:“感觉身体如何?刚刚晋升金丹,可觉得有什么不适之处?”

什么?鹿呦这个小狐狸精都晋升金丹了?

陈焕枝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不可思议,可眼角余光捕捉到陈最淡瞥过来的目光,又很快垂了下去。

她现在对这个哥哥是真的怵的不行。

“没有,师父,我感觉身体好的很,有使不完的牛劲儿呢,等我过两天把修为巩固了,打一套拳给您看看。”鹿呦也勾了个暖暖的笑容回他。

长泽风似笑非笑看她一眼,“打拳就不必了,为师几月之前交给你的那套阵法,可解出来了?”

“啊?”鹿呦失声,“那个,那个啊,还、还差一点点……嘿,再给我一点时间嘛,师父。”

鹿呦接到那个阵法就刚好出宗做任务了,基本没啥时间,才解了不到三分之一,现下难免心虚,对着长泽风干笑着,连撒娇的语气都用上。

长泽风从喉头闷出一声轻哼,弹了她一个脑瓜崩,“之前在宗外尚有借口,回了宗内可不能再懈怠了,知道没?”

鹿呦捂着额头,委屈看他一眼,“知道啦,师父。”

见她脉象平稳,长泽风收回手,整肃了一下表情看向下首,明知故问道:“陈最,你不在无极锋待着为宗主处理事务,却带着你妹妹来本尊这里是作何?”

陈最自是知晓长泽风这是在为鹿呦撑腰示威,抱拳一礼,声音恭谨道:“前些日子,舍妹犯下大错,弟子谨遵祖父和师叔的约定,带她前来给鹿师妹亲自赔罪。”

长泽风眸子里挑起一抹兴味,“哦?你打算怎么让她给我家阿呦赔罪?只单说几句道歉的话就了事吗?”

陈最嘴角微扯,没有回答,只是转身看着陈焕枝,声音低沉平稳,“跪下。”

他这声音不大,却把在场所有人都震地愣了愣。

这么不留情面的吗?牛叉。

乌林这会儿也看出来情势是朝着自家这边倒的了,怒气散去,反而扬起了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云晨却皱了皱眉,大师兄倒是真狠得下心,呦呦会对他改观吗?

鹿呦看着陈最,有些意外,前世他很是维护陈焕枝的,现在居然会当众给她难堪么?

陈焕枝眼里也满是不可思议,眼珠子瞪地溜圆,声音难掩激愤,“哥!”

“跪下。”陈最却只是静静看她,语无波澜地重复了一遍。

这么多人,还是当着清羽仙尊的面,给那个小狐狸精下跪,自己之前还被她揍得那么凄惨,陈焕枝想到这里,直接气红了双眼。她倔强地抿着唇,一声不吭,但又不敢反抗,只僵在那里一动不动。

陈最垂了垂睫,面色看不出丝毫情绪,抬起的掌心却聚集了一道灵力直接打在了陈焕枝的膝盖骨上。

‘扑通’一声,陈焕枝不受控制地扑跪在了地板上,这一下极突然,膝盖骨像是直接砸下去般,发出咔嚓声响,痛得她直接哭哼出了声。

陈最闭了闭眼,掩下眸底一丝微澜。

再睁开时,眼里已是更冷。

这是你前世欠她的,是该还了。

他开口,声音微哑,“道歉。”

陈焕枝泪流满面,哭得都哽咽,她很想硬气地说一声不,可一想到被关禁起来的那些日子,她又不敢了。

这段时间,她因为嘴犟不服,挨的毒打比十几年加起来都多,向来温和的祖父和一向疼爱她的哥哥都像换了个人似的,任凭她怎么哭求都不为所动,连疼爱她的娘亲也只能在旁边心疼地看着她,却爱莫能助。

他们还请来了教导规矩的夫子,只要学不好,就不给饭吃,陈焕枝觉得自己这段时间过得简直是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今天好不容易被放出来,居然就是来给那个小狐狸精跪下道歉。

她的委屈和愤怒都要冲破天了,但实在是被打怕了,屁股上的伤到现在都没好。

没办法,她只能一边抹眼泪,一边声若蚊讷地喏了一句,“对、对不起……呜……哇……”

鹿呦看得一言难尽,怎么搞得跟她欺负小孩儿似的?前世的那些嚣张劲儿呢?打她巴掌那时候的凶狠劲儿呢?

鹿呦也不是什么圣母,对于前世欺负过她的人,自然没有什么同情心。但同样的,也没什么开心的感觉,就好像在看着一场陌生的闹剧,跟她没太多关系一般。

陈最垂眸看向陈焕枝,声音沉然,“我在陈家就是这么教你道歉的?”

陈焕枝眼里闪过悲愤,颤声带哽道:“对、对不起……我、我不该抢你先看中的灵宝,也不该……呜呜也不该,污蔑和造谣你……更不该跟你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