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怀朔在灵海沙地埋了一夜,抖抖瑟瑟的愣是没敢出来。
他原也不是个胆大有谋的,否则也不会被自己的胞弟暗杀于暨阳,当初继承魔主这个身份,也是因为他是长兄,顺理成章罢了。
对着云晨这么个修为尚可的小辈,他还能嘴贱两句,毕竟他们俩已经绑在了一块儿,云晨再怎么生气也不可能真灭了他的神魂。
但昨晚那个男人可不同,修为比他生前还强大,打扮的又像是个正道修士,若是被此人发现,别说什么夺舍报仇了,能死的爽利点都算谢天谢地。
所以,这也真不能怪他怂。
此刻听到云晨的声音,他才从沙地里翘起了脑袋。
出来的第一时间,就是溜了一抹神识出去到处瞅了瞅,见昨夜那个煞神似的男子已经不在,才算松了口气,魂身一摆,从沙地里蹿了出来。
姬怀朔心有余悸道:“小子,我劝你,趁早歇了对你师妹的那点小心思,否则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什么意思?”云晨蹙着眉,目光犀利,“我在问你,昨晚你看到了什么!”
姬怀朔没好气的应声:“看到什么?合体期的修为我敢看什么?看一看就逝世,我收敛气息还来不及呢,哪敢看他对你师妹干嘛了?”
瞳孔微缩,云晨抿直了唇线,“所以,他究竟对她做了什么?”
“我哪儿知道?我只看到他进去摸了一下你师妹的脸,就没敢继续看下去了,不过想来也不是什么——”
“胡说八道!”不等姬怀朔说完,云晨已经怒然打断了他的话,“他是师叔,是我与呦呦的长辈,怎么可能会对她生出如此龌龊的心思!”
胸口剧烈起伏,像是有一把火闷在里面烹烧,烧的他眼尾泛红,几无理智。
“师叔?他竟然是你们的师叔?”姬怀朔恍然大悟道,“怪不得没对你们下死手,不过你们正道弟子玩的也挺花啊,师叔对师侄,嗯~”
他坏笑两声,“以后成了倒也不失为一桩闲谈,不过你就别掺和了,你——”
话没说完,一道剑光已经如匹练般飞出,霍然穿过姬怀朔的咽喉。
姬怀朔掐着脖子“嗬”地叫了一声,头发根根竖起,怒容满面,“你他娘的有病啊?对你师妹有歪心思的是你师叔,又不是我,你对我挥什么剑???”
云晨怒喝:“他不会!”
姬怀朔冷哼:“自欺欺人,你师妹长那么好看,被其他人喜欢也正常,你小子想开点。”
握剑的手微微发抖,其实一切早就有迹可循不是吗?从呦呦被鲛人掳走那件事,到他口头警告自己离呦呦远一点,再到每次练剑呦呦总是被他单独教导……
小师叔,也喜欢他喜欢的人。
云晨从没往这个方向想过,可如今却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
那,呦呦也喜欢小师叔吗?
眼前不由自主地晃过那张娇艳绝丽的面容,以及那双……微肿的红唇……
身体里的力气仿佛一下子被抽走,剑“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双手抱头,痛苦地蹲下了身。
清澈的眼,渐渐赤红,嘴里的苦涩像是打翻的烈酒,烧地他全身上下都在颤抖。
心口酸涩的难以言喻。
他,嫉妒的发狂。
——
穆肖和黄鼠妖倒是什么事都没有,两个人只是比平常睡的更沉实了一些。
乌林依样画葫芦,学着鹿呦的样子打了两桶水,一人给了一桶,将他俩给踹了起来。
穆肖浑身湿透,呆若木鸡地看着他,乌林毫不客气道:“你不是大夫吗?会做药膳吧?我妹妹之前受伤了,你给她弄点灵药来补补。”
想了想,他又掏出个锦袋抛了过去,补充道:“灵石不是问题,什么效果最好用什么,不够了再问我要。”
“对了,”乌林朝他伸出了手,“把我妹妹的通信牒还回来。”
穆肖下意识捂住了胸口,比划了一下,意思是:这个她已经送我了。
“拿来吧你!”
乌林冷笑一声,从他怀里一把将玉牒给拽了出来,挑眉道,“她答应了,我可没答应。你若想要这玩意儿,我回宗之后,再给你寄一个就是,但这一只,不行!”
他说着,将玉牒抛在穆肖面前扬了扬,又很快收了回去,看的穆肖怒瞪了他一眼。
乌林嗤笑道:“这个,可是我花了一个月时间专门给她做的,哪儿能给你呢,想的倒美。”
自从研究出这玩意儿之后,乌林也没藏私,他把制作的方法写下来,传授给了同门。当然,也在上面布下了契约,谁要想学,那就得交学费,学会之后,每卖出去一只通信牒,就得向他上交六成左右的佣金。
这东西也是极受欢迎,几年下来,他不用动手,躺着都能赚钱,不可谓不富。
给鹿呦的这一只玉牒,当然和别人的不一样,乃是他精心打磨而成,只是她不知道,竟然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把它送给了一个外人,乌林有点牙痒痒。
他捏着玉牒走到外院,踢了踢黄鼠妖的屁股,掏出一张纸和一只笔丢给了他,“喏,把那个什么妖宫的地图给爷画出来,要详细一点,最好精确到有几根柱子和脊檩,有陷阱和危险的地儿也给我标注清楚,听到没?”
黄鼠妖捏着纸笔发懵,“不是,您开玩笑吧乌少侠,小的哪会这个呀!”
“不会?”乌林哼笑一声,把拳头握的咔咔作响,“那你就是想挨揍咯?”
黄鼠妖立马赔笑,“小的试试,尽量试试,兴许小的对这方面还有些天赋,嘿嘿。”
乌林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等处理好一切,他才拿着玉牒去见了鹿呦。
屋子里,鹿呦正在尝试调动灵力来修炼,因为昨晚云义帮她梳理过筋脉,所以她的身体虽未完全恢复,却也不再像先前一样连吸纳灵力都觉得痛苦了。
只是刚刚打了个坐,就看到乌林走了进来。
她抬起头,冲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