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张松这才开始将话题引向此行的目的上来。
只见他微微眯起眼睛,似笑非笑地望着魏延,缓缓开口道:
“魏将军此番率军北上究竟意欲何为呢?”
尽管这句话听起来似乎有一些明知故问的意味,但实际上张松内心深处非常渴望能够亲耳听到魏延的回答。
并借此机会试探一下魏延是否足够坦诚,以及荆州军此次行动背后隐藏着怎样的真实意图。
魏延听闻此言后,并未过多思考,他豪爽地大笑一声,然后斩钉截铁地回应道:
“巴蜀之地叛乱四起、烽火连天,蜀中百姓深陷水深火热之中,生活苦不堪言呐!
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便是那昏庸无能的刘季玉。
我征南军奉大汉天子之旨意,挺进益州,旨在扫荡战乱、抚慰黎民苍生。
自出征以来,我军先是一举平定了赵韪的叛军,紧接着又以雷霆之势歼灭了那些胆敢阻挡王师前进道路的东州兵。
现今,我大军气势如虹、锐不可当,已然兵分三路,正朝着成都步步逼近。
待到兵临城下之时,定要彻底推翻刘季玉那毫无希望的腐朽统治,还益州百姓一个太平盛世、海晏河清!”
魏延对于自己一手策划的三路进军成都之战略部署,丝毫没有想要遮遮掩掩之意。
毕竟此时此刻,局势已然明了,坦诚相告反倒能够赢得更多人的拥护与支持。
张松闻罢此言,惊得瞠目结舌,嘴巴大张着,半晌才回过神来,难以置信地追问道:
“三路大军?这……这如何可能?”
魏延神色自若地点了点头,紧接着便将霍峻所率一路兵马以及刘磐统领的另一路军队的具体行军路线和作战目的详细地讲述给张松知晓。
张松聚精会神地聆听着,随着魏延的叙述,他的眉头越皱越紧,额头上甚至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若是一切果真如同魏延所说那般发展下去,那么益州易主恐怕就只是时间问题了。
要知道,益州军的主力部队基本上不是已经在战场上被征南军击溃并俘虏,要么就是被魏延成功策反。
如今的成都城仅仅只剩下一万余名士兵驻守,而且其中有将近一半还是初入军营不久的新兵。
至于葭萌关那边,其守军数量更是少得可怜,仅有区区数千人而已。
以这样薄弱的兵力去对抗气势汹汹、锐不可当的征南军,无异于以卵击石啊!
张松心中暗自思忖了好一会儿后,终于再次开口问道:
“若有朝一日拿下这益州之地,不知魏将军会如何对待益州百姓及蜀中的士族大家呢?”
张松一脸凝重地看着魏延,目光深邃且充满疑虑。
因为在他看来,这些才是至关重要的事情。毕竟古往今来都“流水的王朝,铁打的世家”。
无论谁成为益州之主都并非关键所在,最为核心的乃是新主对于普通民众与世家大族所秉持的态度究竟如何。
像此类关乎民生大计和与世家大族的关系问题上,魏延其实早已深思熟虑多时,心中自然也早就有了明确的答案。
只见他先是微微哼了一声,仿佛是要清清自己的嗓子一般,随后便缓缓开口说道:
“待我军攻克成都城之后,本将会替朝廷接管整个益州地区。
众所周知,蜀中百姓长期饱受战乱之苦,生活困顿不堪。
因此,本将必定会以仁爱之心去善待每一个百姓,施行减轻徭役、降低赋税等一系列惠民政策,从而让万千子民都能过上安稳平和的日子,尽享太平盛世之福泽。”
说到这里,魏延稍稍停顿了一下,接着又继续说道:
“至于士族阶层嘛,他们是支撑益州稳定发展的中流砥柱啊!
所以当益州被接管以后,本将会从士族当中精心遴选出那些德才兼备的精英人士,委以重任,让他们参与到治理益州的各项事务中来。
通过这种方式,充分发挥士族们的智慧和才能,进而确保益州能够实现长久的安定繁荣。”
魏延这番言简意赅的话语,不仅清晰地阐述了未来在治理益州时将要推行的大政方针以及具体策略。
更是给张松服下了一粒强效的定心丸,令其原本悬着的心终于可以稍稍放下一些了。
只见张松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
然而没过多久,他的眉头微微一皱,似乎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突然间开口问道:
“不知将军对于刘益州父子打算如何处置呢?”
说话间,张松的目光紧紧盯着魏延,想要从他的表情和回答中探寻出一些端倪来。
要知道,刘璋对张松可是有着知遇之恩的。
尽管张松心中对刘璋所作所为有所不满,但这份恩情始终深埋在心底,让他无法忘却。
所以此刻,他格外关心刘璋父子的命运。
魏延听到张松的问话,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这就要看刘季玉他自己如何选择了。
倘若他能够识时务,主动举城投降,那么本将自然会以礼相待,不仅会好生善待他们父子俩,甚至还可以考虑仍旧让他担任益州牧一职。
可若是那刘璋执迷不悟,冥顽不灵,依然执意要凭借成都之险负隅顽抗到底的话,等到我军攻取成都之后,就休怪本将手下无情,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父子二人!”
说到这里,魏延猛地抬起头来,一双虎目圆睁,透露出一股令人胆寒的威严之气。
他那满脸的杀伐之意,仿佛瞬间化作实质一般,直直地朝着张松压迫过去。
张松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梁骨上涌起,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