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城州牧府后门,一位身形高挑单薄的俊俏“男子”背着一个小包袱,蹑手蹑脚地走了出来,气鼓鼓地撅着樱桃小嘴。
此人正是刘瑄,被刘表打了一耳光之后,伤心难过了很久,这几天等到府内守卫松懈的时候,又女扮男装偷偷从后门溜了出来,这是她的惯用伎俩。
当初偷偷从这溜出去参加学业堂的文会,与魏延初次相遇便一见倾心;后来还是从这偷跑到魏宅参加聚餐,与魏延互吐心声、表白衷情;这次又溜出去了,她要去临湘找魏延,有太多的话语要倾诉,有太多的情感要宣泄。
刘瑄这几天的心情极差,从小到大都没有过这种感觉,那个曾经让她引以为傲、说一不二的父亲,居然言而无信;那个曾经对她宠爱有加的长者,居然为了一个女人动手打了她。
她想念已故的母亲了,自从蔡氏被她父亲娶进门以后,她的父亲就将太多的爱分给了这个陌生的女人和那个年幼的弟弟刘琮。自从挨打以后,她的父亲在她心目中的人设轰然倒塌,这也是她一气之下离家出走的原因。
......
襄阳城蒯府,蒯良、蒯越兄弟二人在大厅中饮茶。
“兄长,我已按照你的指示将消息通过临湘城的掌柜送给魏延了。”蒯越喝了一口茶说道。
“这次是刘表理亏啊,身为一方诸侯,居然一点信誉不讲,真让人失望。”蒯良无奈地摇了摇头。
“兄长,为何不向魏延透露是谁向他通风报信呢?”蒯越有点不解,既然要向魏延示好,何不光明正大。
“凭借魏延的能力,他当然能查到送信的掌柜是是我们蒯家的,老夫不愿透露原因有二。”
“一是能防止临湘城中刘表和蔡瑁的眼线,若消息泄露,会对我们蒯家不利。第二,魏延心机深沉,若直接告知身份,会显得我们蒯家太过刻意,效果明显不如他自己查出来的好。”
“兄长英明啊。”蒯越虽然也有智谋,但自知不如蒯良的知人之明。
“异度你明显已经看穿,何故要逗为兄开心。”兄弟二人相视而笑。
“兄长,据祺儿来信,魏延整合了荆南的荆州军和交州降兵,现得精锐两到三万,他已不是之前那个掌管着一千来人的襄阳都尉了。”
“老夫说过此人绝非池中之物,必会一飞冲天,刘表如此背信弃义,魏延若以此为由,兵发襄阳,他刘表顶得住吗?”
蒯良心里感叹,刘表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想干实事的州牧了,这么多年养尊处优的生活早已磨灭了他的进取之心,现在变得心胸狭隘,没有容人雅量了。
“我们蒯家以前支持刘表,现在又转身支持魏延,我只是有点担心,会不会引来天下人的非议?”
蒯越心中对于蒯家暗中支持魏延,感觉有点不道义,毕竟刘表对他兄弟二人都不错。
“异度啊,为了家族大业万古长青,我们这代人的虚名又算得了什么呢,再说,从来都是成王败寇,历史都是胜利者书写的。”蒯良很坦然。
“官渡之战袁绍大败,刘表交好袁绍而对抗曹操,在战时却没出一兵一卒,这样既得罪了曹操又令袁绍不满,北方战事已停,说不定何时曹军就会南下,刘表和他的荆州军能顶得住吗?”蒯良接着说道。
“再说江东与刘表有杀父之仇,刘璋又是庸碌之辈,曹军南下刘表顶不住不说,连一个合适的盟友都找不到,到时候荆州玉石俱焚,我们蒯家怎么办?”
“荆南一战,刘磐、张允等所谓的荆州名将都败的一塌糊涂,唯有魏延不但平定战乱,还能整理荆南破碎的河山,此人文能安邦,武能定国。”
“荆州需要强者来镇守,能抵御来自八方的敌人,而魏延就是这个强者,为了蒯家,为了荆州,我们必须支持魏延。”
蒯良说的慷慨激昂,端起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
“魏延是个强者,但是他对世家也很强硬啊,临湘来的消息,魏延将桓家抄家并将主要成员全部下狱,这样的人如若上位,会不会对咱们不利?”蒯越面露忧色。
“杀伐果断是一名强者必备的气质,况且桓阶和他桓家咎由自取。咱们蒯家最早和魏延交好,现在蒯祺又在魏延手下任职,你在刘表面前又多次替他说话,他要成事必须要我们世家的支持,魏延只要不傻就会对我蒯家感恩戴德。”
“也是,蔡家肯定不会支持他,在襄阳除了我蒯家他魏延也没有其他的世家可以依仗。”蒯越也赞同。
“对,我们为长久计,必须要给与魏延大力支持。”蒯良略有所思。
“祺儿还说魏延调到长沙的兵力近两万人,兄长,你觉得魏延下一步会怎么做?”
蒯越很是信任和尊重蒯良,事实证明,蒯良确实很有战略眼光,在每一次重要的抉择关口,总能使他的家族立于不败之地。
“已尽人事,但听天命。老夫已拒绝了刘表的长沙太守任命,又向魏延告知了襄阳的消息,如若魏延还没有胆量发兵北上那就是老夫看错人了。”蒯良站起身在厅中踱步。
“以魏延的魄力和野心,他是一定会北上的,只是缺少一个理由而已。”蒯越也分析道。
“异度,以你的谋略才智,以及刘表对你的信任,就辛苦帮魏延制造一个非出兵不可的理由吧。”蒯良走到自己弟弟的面前说道。
“兄长你的意思是,让我在刘表面前......”蒯越将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
蒯良满意地点了点头。
作为荆州蒯家的族长,他必须要为家族的利益考虑,要找足够强大的诸侯来保护他们的既得利益,任何诸侯,在世家大族眼里,都是他们在政治上的代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