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不管是大族子弟还是平头老百姓,那些年仅七八岁的孩子还在父母膝下嬉 戏呢。
有几个敢在大庭广众,而且还有这么多人目睹的情况下坦然自若?!
不被吓哭就不错了。
不过小胖子依然没有察觉到这些人的异样,而是指挥陈县丞将装有木塞和铜钱 的玻璃瓶放在石拱桥最高处,自己则拿着中间薄四周厚的玻璃瓶底放在太阳与玻璃 瓶之间,不停地在改变角度。
就像在请神扶乩一般。
朱雄英和叶瑾学过很多粗浅的物理学知识,自然知道凸透镜(放大镜)聚光的 原理。
所以在古人看来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在叶瑾和朱雄英的眼里就跟玩笑似 的。
还不用手、不打开瓶塞就弄断瓶子中的棉线。
这有何难?!
我用火烧不就行了?!
什么?!
我为什么能凭空变出火焰?!
呵呵。
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但是他的这些举动看的所有人都一头雾水。
“”这到底是干什么啊?”邓译一头雾水道:“跳舞吗?”
一旁的李景隆微微摇头,更加专注的望着那个立在桌上的瓶子。
虽然不知道朱雄英又要干什么,但他能看出关键在手里那个玻璃瓶盖上。
黄子澄他们也看出了一些端倪,所以推测道,“可能是使用某种秘术吧。”
邓译顿时冷哼一声:“什么秘术能凭空把线弄断?!”接着黑着脸继续道:“那他 就是神仙了。”
但是他的话音未落,就看见那瓶内(好得的)似乎升起一丝黑烟。
紧接着又听到‘叮当’一声,那枚制钱便消失不见了,应该是掉落瓶底。
毫无疑问,朱雄英在没有触摸到那个玻璃瓶,更没有打开木塞子的情况下,竟 然真的凭空弄断了那根棉线。
绝大部分看清这一幕的人都张大了嘴巴,剩下的则一直没闭上过。
现场顿时鸦雀无声。
过了好一会儿,嘈杂的声音就像海浪一般涌了出来幼。
很多人惊呼道,“这个小胖子,到底是哪路神仙啊?!”
那些站在远处的围观的人尚且如此震惊,站在画舫甲板上近处围观的人,更是 惊愕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因为他们真的眼睁睁看着玻璃瓶里的那跟棉线,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就突然在中 间自燃烧断了,而小胖子朱雄英自始至终没有靠近那瓶子三尺之内,只是举着那个 厚度不一的玻璃渣子站在一边而已。。
这不是仙法,又是什么?!
再联想到刚才那个庞然大物。
如此大的怪物竟然不借用任何外力,自己就动了。
要知道,那可是一具死物啊。
从盘古开天辟地,三皇五帝至今,可有什么死物能够自己能动的了的?!
除非是被施了法术。
所以现在这些人更加笃定,叶县尊是真的会法术的。
要不然怎么会这般厉害?!
小胖子作为叶县尊的开山大弟子,会法术也很正常吧。
所以不管是达官贵人,还是平头老百姓,看向叶瑾和朱雄英的目光已经变了。
由之前的543或讨厌、或憎恨、或崇拜、或喜欢,变成现在的敬畏甚至是害 怕。
毕竟一个会隔空施法的仙人’,弄死区区肉体凡胎很正常吧。
要是惹怒了对方,对方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时候就施法弄死自己,自己连怎么死 的都不知道,冤不冤?!
大伙感到后背一阵凉飕飕,真是消暑降温啊。
只有少数聪明人勉强看出了端倪。
知道所谓的‘施法’完全就是无稽之谈,小胖子朱雄英之所以能够成功,关键点 在于他手里那块厚度不一的玻璃渣子。
只是这些聪明人到现在都还没明白其中的原理。
过了好一会儿,震惊的众人这才回过神来。
距离小胖子朱雄英最近的张典吏张大着嘴巴,惊呼道,“这是咋回事啊?!”
陈县丞也是一脸震惊,“这是仙法还是变戏法!?”
“是被(afbe)火德新君附体了吧。”画舫上,徐增寿也喃喃道。
甚至刚刚还得意洋洋的邓译也是一脸震惊,大呼道,“妖术?!这是妖术?!”
吓得旁边的人赶紧捂住了他的嘴巴。
敢说皇太孙施妖术?!
那岂不是说皇太孙是妖怪了?!
这跟找死有什么区别!?
你想找死可别拉上其他人。
这时候,李景隆也回过神来,镇定自若的说道,“不,是仙术。”
石拱桥上。
朱雄英本来想好好装一装逼的。
他本来就是一个社恐(社交恐怖分子),对于出风头这种事虽然不是很喜欢, 但是也不排斥。
今天能有这么好的时机展示自己的‘才华’,他怎么都不会放过。
但是当他看到围观的众人反应这般强烈,也被吓住了。
因为当时叶瑾在给他上这一课的时候,很轻描淡写的告诉他这只是一种自然现 象而已。
朱雄英认为这种现象可能绝大多数人没有掌握,但是一定会有一些聪明人知道 其原理,要不然自家师父怎么知道的?!
但是现在他才明白,原来掌握这一原理的,只有他们师徒二人啊。
而且叶瑾告诉他,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什么神仙佛陀,更没有仙术鬼怪。
所有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
而且教化百姓不能用宗教或者其他愚民政策、
想要让国家强大,必须开启民智才行。
朱雄英虽然不太懂其中含义,但是见叶瑾说的郑重其事,他也就把这件事记在 心里了。
现在围观的百姓竟然以为自己是在施展仙法,所以朱雄英决定放弃装逼的念 头,好好给这些人上一堂物理课。
所以朱雄英朗声道,“这不是什么仙术妖术,只是我家先生交给我的一种知识而 已,我家先生把这种知识叫做“物理,也可以叫做‘格物’。”
听到朱雄英的这么说,众人更加好奇了。
因为不管是物理,还是‘格物’,都是生涩难懂的词汇。
难道是一种新学问?!
朱雄英继续解释道,“至于我为何能隔空将棉线烧断,其实在一本古籍上就有记 载,只是尔等孤陋寡闻罢了。”
张典吏十分识趣的开口询问道,“小公子,敢问是哪本古籍啊?!”
“前汉的《淮南万毕术》中说削冰令圆,举以向日,以艾承其影,则火生。”朱雄英 朗声解释道,“冰块透明,不就和我手中的琉璃渣子一样了?!”
“什么?用冰引火?”众人一脸吃惊。
他们只听过冰火不相容’,却没听过冰能生火’。
所以赶紧朝周围的读书人看过去,希望他们能辨一下其中的真伪。
但是大部分的读书人一脸愧色。
因为他们读的书一般都是《四书五经》之类的儒家经典,很少涉猎其他杂书。
和科举无用的书,都被他们归咎到杂书范畴。
所以《淮南万毕术》这本书他们只听说过,却没有看过。
其实这本书并不是什么孤本残本,在应天府的书店里就能买到。
只是士子苦读寒窗数十载, 一心只读圣贤书,全部精力都送给了四书五经,送 给了伟大的科举事业,哪有闲心读那些杂七杂八的书籍。
“哼, 一群把书都读进狗肚子里的废物。”朱雄英冷哼一声。
不过他知道分寸,更知道自家的大明江山需要这些‘废物’治理,所以声音并不 是很大,只有距离他最近的张典吏和陈县丞听到了。
但是就算是给这两个人熊心豹子胆,他们也不敢把朱雄英这句话给传出去。。
“所谓所谓削冰令圆,不过是为了得到一个透明的弧面罢了。小爷现在手里的这 块琉璃渣子,效果也是一样的。”朱雄英继续解释道。
“用琉璃渣子引火?!”有人吃惊问道,“这是怎样一个道理?!”
“笨死你算了。”朱雄英没好气道,“正午太阳光本身就毒辣无比,在经过这瓶子 时光线又汇聚到一点,便相当于把热度增加了好几倍。”
这是叶瑾教他时候的原话。
当时江辰尽量用平实的词汇解释,这个小胖子听~得一知半解。
但是并不妨碍他-拿来显摆炫耀。
小胖子继续道:“将这个点移到棉线上,棉线受热不住,便烧着-了。”
人们不由发出一阵'哦哦’声,虽然基本上没听明白,但还是佩服得连连赞叹。
朱雄英还以为会有人像自己当时一样,会抢着试试光点的热度,谁知根本没人
在意…
一时间,他竟然有些失落。
其实别看这个小胖子表现得很老成,但是依然只是一个孩子而已。
所以搞不懂成年人的心理也很正常。
这些人根本不太关心这是为什么,有热闹看便可以了。
管他能不能听懂了,有明白的就行。
张典吏拂了拂衣袖,得意洋洋的看向陈县丞道,“虽然三场比试还没有比完,但 是我县已经赢了两场平了一场,哪怕最后一场贵县答出正确答案,也是手下败将, 陈赞公,今日之比试就此结束怎么样?!”
听他这么说,秦淮河北岸的百姓纷纷高呼起来。
仿佛是取得了一场大战的胜利一样。
至于秦淮河南岸,江宁县的百姓也没有过多沮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