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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一道声音在公堂外响起。

陈洲和叶瑾朝大门处看去,就看到郭二这时候正拿着一张文书走了进来。

郭二进了公堂之后,朝叶瑾拱手行礼道,“刚刚接到江宁县衙发来的文书,说咱 们抓了他们县的两位义士,此事已经让整个江宁县民怨沸腾了,为了两县和睦,要 咱们把那两个人给放了。”

叶瑾闻言顿时气极反笑。

江宁县那位不但智商低,而且脸皮也真够厚的。

这种颠倒黑白的话亏他说得出来。。

不过混官场嘛,就得脸厚心黑。

所以叶瑾也懒得接这张文书,直接摆摆手道,“让送文书的人滚回去,就说那两 人乃是袭击上元县税吏的歹徒,哪是什么义士?!”

“是。”郭二朝叶瑾拱了拱手,就要转身出去答复。

“等等。”叶瑾又叫住了他,又道,“还有一句话让带给江宁县那位,就说还有几 个袭击税吏的歹徒尚未缉拿归案,让江宁县赶紧抓了送过来,否则此事没完。”

郭二微微一怔,不过还是拱了拱手,转身走了出去。

江宁县县衙。

马典史坐在签押房内听着一个胥吏的汇报,嘴角露出了一丝讥讽的神色。

“呵呵,上元县那位果然跋扈的很,竟然敢用这种命令的口吻让我们交人? n々 !”马典史冷笑道。

在他对面的人就是刚刚从上元县回来的那个胥吏。

胥吏一脸谄媚道,“是啊,叶瑾那厮不就是仗着陛下的势嘛,竟然这般飞扬跋 扈,将来定有他好看的时候。”

马典史瞥了对方一眼,心里暗暗道:你要是知道那人的真实身份,这番话估计 就不会轻易说出口了。

不过他显然没有和这种低贱的胥吏说话的兴趣,只是淡淡道,“本官要去大人那 儿回话了,你且下去吧。”

“是。”胥吏赶紧拱了拱手,转身出了签押房。

马典史也出了签押房,

进了仪门,进大堂穿二堂,终于在后花园找到了正在呼呼大睡的县太爷。

邓译听到脚步声,拉下遮在头上的荷叶,微微睁眼一看,含糊道:“回来了?”

“是的,大人。”马典史恭敬道。

“人要回来了吗?”邓译揉揉眼,伸个懒腰坐起来道。

“没有。”马典史无奈道:“不但没能把人要回来,而且叶瑾那厮口吻也十分不恭 敬,还要咱们把剩下的人送过去呢。”

“哼哼!”邓译气哼哼道:“意料之中而已,叶瑾那厮本来就十分跋扈,现在更有 陛下和皇后娘娘做靠山,尾巴更是翘上跳上去了,他不放人也好,咱正好进行接下 来的动作。”

“大人。”马典史张了张嘴。

邓译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是。”马典史赶紧躬身,然后才道,“既然大人已经知道叶大人的真实身份,为 何还要一而再再而三的与他作对?!惹怒了叶瑾不打紧,万一触怒了陛下,那可就 糟了。”

邓译摇了摇头道,“你也太小瞧陛下了,陛下看似暴虐,但是从来不会无缘无故 诛杀官员,而且咱们与叶瑾之间的矛盾,都是公愤而不是私怨,所以陛下不会在意 这种小事的。”

“陛下不在意,就怕皇后娘娘…”马典史又道。

“々`但是事已至此,那你说该怎么办?!”

“要不..咱们晚上悄悄把人抓了送过去?!”

“不行!“邓译坚决摇头道:“这事儿已经闹的那么大了,现在整个应天府的人都 看着本官呢,你说本官还能轻易服软吗?”

“而且此事已经不是本官说了算了,李景隆才是真正的主谋,所以服不服软乃是 他说了算。”

邓译一边说,脸上一边露出了一丝讥讽的神色,“李景隆那厮还以为本官真的是 走投无路才去求他,殊不知本官乃是祸水东引,李景隆志大才疏,真当本官如他一 样是一个蠢货?!哼哼,本官如果真的是蠢货,会坐稳这江宁县县令(吗赵的)的位 置 ? ! ”

原来邓译昨天和几个纨绔去寻李景隆,哀求李景隆救命其实都只是惺惺作态而 已闯。

他真实的目的就是祸水东引,让李景隆帮自己顶缸。

如果是这件事扳倒了叶瑾,或者是搅黄了商税改革,自己自然能够分的到一份 功绩、

但是如果这件事黄了,自己也不是幕后主使和罪魁祸首。

因为自己早就把自己给摘出去了。

不管怎么做自己都是躺赢。

谁才是真正的蠢货岂不是一目了然?!

马典史作为邓译的心腹,所以自然知道一些关于邓译的隐秘事。

而且他也知道自己这位大人虽然没有什么大才,但是绝对不是什么蠢货。

这一次他也是恨急了上元县的那位,所以才会出了一招昏招,让人袭击了上元 县的税吏。

但是他发现事情已经朝不可控方向蔓延的时候,他马上又做出了补救。

那就是祸水东引。

假装朝李景隆示弱,然后将这一桩祸事引向李景隆。

反正李景隆他爹现在还好好活着呢,又是皇亲国戚,所以哪怕就是闯下弥天大 祸也死不了。。

自己就不一样了。

陛下如果想杀自己,可不会顾及自己那个死掉好几年的爹的情分。

至于自己那个继承爵位的大哥?!

呵呵哒。

别看现在和自己兄弟情深,但是如果他发现自己会牵连到他,他会毫不犹豫砍 下自己的脑袋。

心里胡思乱想了一会儿,邓译才对马典史挥了挥手道,“退下吧,就按之前本官 吩咐的那样做,先070把势给造起来,然后再与叶瑾那厮谈判,但是你要记住,我

们目前的所作所为,皆是李小公爷在指使的,明白了吗?!”

马典史赶紧躬身道,“是,下官明白了。”

等他走了,邓译才重新躺在竹椅上,轻啜一口紫砂壶中的上品乌龙,望着满池 塘的青翠荷叶,自言自语道:“此事不管谁赢谁输,但是总算把小爷给摘出去了,不 过李景隆那边笼络了那么多青年才俊,这么多人难道都斗不过区区叶瑾一人?!”

想到这,他咬牙切齿道:“叶瑾小儿,别看你现在闹得欢,小心将来拉清单,早 晚有你倒霉的时候。”说完狠狠吸一口茶水,却忘了茶水是刚刚冲上的。

只见他一蹦三尺高, 一边呸呸吐水, 一边伸出通红的舌头道:“烫死我咧…烫死 我咧. ”

临近中秋。

偌大的应天府这时候已经有了节日的气氛了。

今年的中秋节注定会十分热闹。

很多人早就期盼已久了。

因为已经酝酿差不多一个多月的花魁大赛将在中秋之夜达到高潮,届时花落谁 家也会揭晓。

而各家青楼的头牌们这段时间也使出了浑身解数。

要么天天周旋于各个恩客之间,让这些‘榜一大哥’到时候力挺自己。

要么辛苦排练,争取到时候一鸣惊人。

民间对花魁大赛也十分向往。

毕竟能够免费看到这么多美人施展才艺,也是一个不错选择。

所以这段时间应天府,乃至整个江南‘热搜榜’第——直都是花魁大赛,没有哪 个'热点’能够比得上。

不过花魁大赛虽然一直霸榜,但是这几天也出现了新的热点’。

虽然暂时没有把花魁大赛拉下'热搜榜’第一的宝座,但是隐隐有后来居上的架 势。

这个‘热点’就是江宁、上元两县之间的恩怨。

不。

不只是江宁、上元两县,甚至也牵连了其他几个县。

只是其他几个县之间的裂痕和恩怨不像江宁、上元两县这么深罢了。

本来应天府所在的南直隶省就是一个散装大省。

从古至今皆是如此。

南直隶省因为从唐中期以后就一直是富庶之地,各州府的富庶程度甚至超过其 他一个省。

所以其他州府比如扬州、苏州、松江府等等对应天府就不太服气。

大家都有钱,凭什么你来当老大啊?!

至于应天府内部,也是一团乱麻。

应天府下辖上元、江宁、句容、溧阳、溧水、高淳、江浦、六合八县,富庶程 度每个县都差不多,所以相互之间也不服气。

而那张大字报,特别是那一句‘看今日之应天府,竟是谁之天下?’更极具煽动 性。

所以各县之间的竞争也变得日益激烈起来。

特别是上元和江宁两县。

上元县那边说江宁县指示歹人袭击上元县税吏,江宁县这边则说是上元县竟然 过河抓捕江宁县义士,要求立即放人。

双方隔河放炮打嘴仗,倒是不亦乐乎。

而江宁县这边率先聚集一帮人隔河唾骂,上元县那边也不甘示弱,也立即聚集 人回呛回来。

不过双方也仅仅只是打嘴仗而已,并没有造成更大的冲突。

但是因为双方的人日益增多,虽然暂时没有爆发肢体冲突,但是任由这件事发 展下去,或许会闹出更大的动乱出来。

所以应天府知府衙门已经下文,要求两县立即处理好这件事。

要不然,应天府知府衙门可是要从严从重处理两县。

总而言之一句话,就是本来是歹徒袭击税吏的小事,现如今已经发展成了两县 之间相互争斗的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