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德才懵了。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赵元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一整坛酒倒在他头上。
苏月瞪大眼睛，也愣在了原地。
赵元红着眼，又随手抓起一坛酒，一步步逼近杜大人。
突如其来的变故，杜大人也没有反应过来，坐在桌前，身子往后移。
赵元道：“你想哈酒是吧？”
杜大人点了点头，旋即又连连摇头，“小兄弟，俺也是青州的，咱是老乡！”
砰！
杜大人一个哆嗦。
赵元把酒坛子放在了他面前，“敬畏朝廷是吧，来，让你哈举了！”
“我不干枯！”
赵元一瞪眼，“不干枯也得哈！我还给你找了两个陪酒地！”
大门打开。
管氏兄弟走了进来。
杜大人看到二人，竟是当初被自己逼得走投无路的管氏兄弟，吓得魂飞魄散。
他想喊人，可外面喧闹震天，两人又气势汹汹，根本不敢妄动！
“好汉，有话好好说！”
管得胜坐在杜大人身前，笑吟吟道：“听说杜大人在青云轩，我兄弟二人特意来敬一杯酒，多谢杜大人当年赶尽杀绝之恩啊！”
管得严取来一个大海碗，倒满了酒。
杜大人此刻乖巧的像个鹌鹑似的，缩在凳子上一动不动。
管得胜道：“怎么着，给你端一个？”
杜大人连连摇头，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才喝完，管得严又给他倒满，一连喝了十几碗，杜大人哭丧着脸，“我真喝不下去了，饶了我吧！”
“喝尽兴了？”
“尽兴了，尽兴了！”
“事儿能办了？”
“能，能办！不追究了！”
管得胜骂道：“那还不赶紧滚！”
杜大人如释重负，连忙爬起来，向外冲了出去。
此时他一刻也不想在青云镇停留，带着扈从，连夜离开了青云镇。
赵元冲二人抱拳，“多谢两位大哥帮忙！”
管氏兄弟道：“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陆总管招呼来掌柜，给管氏兄弟单独开了个房间，重新上一桌酒席，记在青云宗账上。
管氏兄弟冲陆总管抱了抱拳，没有多说什么，离开了房间。
西江月内一片狼藉。
陆总管看了吴德才一眼，去了隔壁的满庭芳，“赵元，你过来一下！”
苏月冲着吴总管啐了一口，也跟着过去。
只留下吴总管在房间内发呆。
赵元双手垂立，站在陆总管身前，有人送上茶来，赵元连接过去，放在陆总管面前。
“陆总管您喝茶！”
赵元刚才一闹，给吴总管来了一场酒浴，算是正式得罪了吴总管。
本来以为陆总管会大发雷霆，谁料陆总管开口问，“你那两位朋友，是做什么生意的？”
赵元如实回答，“以前贩私盐，现在做丝绸布匹，生意刚起步。”
陆总管道：“今年学宫弟子换装，前几日吴总管报了三家布店，我不满意，这件事就你朋友做吧，这件事，你亲自操办，不要经过他人，直接找我签字！”
外门两千多弟子，一人两套衣服。
这可是一笔大生意。
赵元道：“我替管家兄弟，谢谢陆总管。”
陆总管道：“人家帮了忙，总得有所表示，这个算你的人情！”
对刚才发生的事，绝口未提一个字。
人是赵元找来的，陆总管并没有跟他们直接打交道，但事情办了，面子还是要给。
“我这就去告诉他们！”
赵元来到管事兄弟的房内，冲着二人抱拳，“管大哥，二哥，今天多谢你们了！”
管氏兄弟道：“都是兄弟，说什么见外的话！”
“杜明周怎得如此怕你们？”
管得胜道，“当年他逼得我们走投无路，我们联手做了他一家八口！把他脱光了衣服，在海宁城门上挂了一天！”
民怕官，官怕匪。
横得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青云宗对上官府，或许有所顾忌，但管氏兄弟这种亡命之徒，根本毫不在乎。
赵元这才把青云学宫弟子换服之事，告诉二人。
两千人，四千套衣服，差不多一万两的生意！
二人听了喜出望外，拉着赵元道，“你可是我们的贵人啊！”
赵元道：“你们帮了青云宗，这是你们应得的！”
管氏兄弟道：“我们身份特殊，不方便跟陆总管当面道谢，你帮我们转达一下谢意。”
“一定带到！”
……
吴总管耷拉着脸，垂头丧气的来到了满庭芳，口中抱怨道：“这算什么事！一个外门杂役，反了天了！这个赵元，不能留！”
陆总管坐在椅子上，缓缓道：“吴总管，你也该反省一下了！”
吴总管仰起脖子，辩道：“我也是为了青云宗！”
啪！
陆总管摔碎了手中的茶杯。
他厉声道，“你还有脸说这种话？把我们的人往别人怀里送，这叫为了青云宗？丢人！”
陆总管压抑了许久的愤怒，终于在这一刻爆发。
“一个外门杂役，都知道维系自己宗门，你倒好！苏月是什么人？当年他夫君为青云宗战死，你就是这么对待他的遗孀的？你对得起青云宗嘛！还逐出青云？要走，走得也是你吴德才！”
刚挨了赵元一顿浇，又吃了陆总管一顿骂。
陆总管接管内门这么久，从未发过这么大的火，吴总管脑袋嗡嗡的，有点转不过来。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沉默。
房间内陷入一片沉寂。
这时，房门推开，杜全走了进来。
李群刚到门口，察觉里面气氛不对，连忙后退几步，躲在了暗处。
杜全看到吴总管浑身湿漉漉的，道：“舅舅，你怎么湿了？”
吴总管脸色不悦，“掉水里了！你来干嘛？”
杜全这才注意到陆、苏二人，“陆总管、苏主管也在啊，正好，今日我来举报一个人！”
“什么人？”
杜全道：“我举报赵元！”
此言一出，满庭芳内三个人，都抬起了头，注视着杜全。
“举报什么？”
杜全一脸愤慨，道：“赵元此人，品行不端，公然违背青云宗规矩，招嫖宿妓！”
“可有证据？”
杜全自信满满道：“有！赵元现在就在醉香居，跟一个叫青青的女子，同被而眠！”
吴总管一听，顿时火冒三丈，一巴掌扇了过去。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