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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般思绪尽数收敛,岳秾华跪地行礼:“臣妇参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少女一举一动都标准地挑不出一点儿错来。

而听到她的声音,太后身边的美貌少女——沐雪嫣也回过神来,声音柔婉夸赞道:

“早就听过岳小姐美名,可惜一直无缘相见,如今一看果然国色天香,名不虚传。”

岳秾华眸色微闪,对方态度温柔诚恳,一时间竟让她分辨不出此话是否真心。

毕竟她过往京城第一美人的名号,与之相连的往往还有……丞相公子的未婚妻。

沐雪嫣注意观察着岳秾华的反应,但凡出一丝错,以太后护短的性子,对她的好印象就会大打折扣。

可惜,岳秾华的态度十分平静,平静到甚至有些木然。

她只好转向太后,笑容不变带着几分亲昵撒娇:

“太后您一直担心厌弟的婚事,如今有了岳妹妹这位才貌双全,蕙质兰心的贤内助在旁协助,您以后也能安心啦。”

又是这样……

萧大老爷那个亲爹都不怎么关注的事儿,宫中这一位两位的还真是上心。

岳秾华心中有些讥讽,面上却越发柔顺温雅。

太后温和地开口:“哀家听说你自小受名门大儒指点,柔婉大度。以后可要多多督促厌儿上进学习,不可再整日胡闹。”

沐雪嫣在一旁安静微笑,倒想看看岳秾华会如何应对。

要知道萧厌素来厌恶读书。

当年在太学皇子们一起读书时,他便因为上课胡闹不受管教,还和皇子打架,被太傅责骂:“玩物丧志,不学无术!”

那之后,他直接从太学退学,再没入宫。

也是那之后不久,他纨绔的名声才逐渐响彻京师。

岳秾华:“是。”

女子清甜悦耳的声音让沐雪嫣回过神来。

嗯,然后呢?

没了?

她表情变了变,哪儿来的呆子,这么好的机会竟然也不会多说两句,讨太后欢心的吗?

岳秾华暂时还不知道太后旁边这位美人是谁,却敏锐的感觉到对方的对自己的态度有些微妙。

不软不硬的抵制……看似温柔亲和,可又时不时在给她挖坑。

不过很快,她就想明白了:

或许某人并不是她认为的单相思呢?

看这位的反应,对他多少也是有些上心的。

虽然想明白了,可是岳秾华依旧没什么反应,对于萧厌的事,她一如既往的不感兴趣。

沐雪嫣却忍不住又试了几次。

可每次,遇到岳秾华,都好像拳打在棉花上,泥人儿似的无半点脾气,让人莫名挫败。

反倒是边上的太后传统,认为女子就该相夫教子,就喜欢她这般“安静不张扬”的女子,连带着看岳秾华的眼神更温和了几分。

就在这时,外面传话——萧二公子到了!

岳秾华明显感觉到殿中的气氛起了些变化,大家的好像都……兴奋起来了?

萧厌从外面进来,第一眼看到坐在边上的华衣美人。

见她虽然安静低调,看着却也不像是受欺负的样子。

心中一定,脸上笑容更加灿烂几分:“萧厌拜见太后,太后娘娘娘凤体安康。”

看到意气风发风流俊俏的少年郎带着蓬勃的活力走进来,仿佛整个大殿都随之一亮。

太后脸上慈爱的笑容更真挚了几分:“快快起来,让哀家看看你。你这小没良心的,这么久不进宫看看哀家。是忘了哀家这老婆子还在宫里念着你吗?”

沐雪嫣神色平静中带着几分得意的朝边上安静无声的少女看去。

想当年,她第一次见到太后对萧厌如此亲昵疼爱时,可是震惊了好久,若不是……

沐雪嫣眉头一皱:

她竟然还喝得下去茶水?

岳秾华安然若素地低头喝茶,仿佛面前发生的事和她一点关系没有。

“嫣儿、嫣儿?”

直到手臂被推了一下,沐雪嫣才心惊回神,她竟然因为看岳秾华太认真,在太后面前失态了!

“你想什么呢,这么入迷?”

太后只是好奇,倒没有生气。

可这也够让沐雪嫣紧张的了:“回太后,嫣儿、嫣儿只是看岳妹妹都不怎么说话,有点担心她是不是不习惯。”

一句话,将所有人的目光一起引到了岳秾华身上。

这一次,你总该说点什么了吧?

岳秾华用锦帕拭了拭嘴角,用太后等正好能听到的声音回答:“没有的。”

在沐雪嫣下一句含枪带棒的“关心”杀过来前,她接着开口:

“只是臣妇初次入宫,见到太后娘娘和法源寺中的菩萨长得一般无二,心中过于震惊,不敢直视圣颜。请太后娘娘见谅。”

这个回答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尤其太后这个爱佛之人更是起了几分好奇:

“哦,法源寺的菩萨?”

如果说岳秾华只是单纯说太后“长得像菩萨”,太后不会太惊讶,这么多年,什么样的夸赞讨好她没听过。

可偏偏对方确有其事的指出了具体地点,这未免……

“法源寺是京郊山上一间小寺庙,臣妇为祖母祈福时曾去过一次。庙中供奉的菩萨宝相端庄,普爱世人,在附近都很有名气。太后若是感兴趣,可差人去看看。”

岳秾华嗓音似清泉流过,不疾不徐,让听她说话的人不知不觉都听了进去。

话本里,真千金岳仙仙就是靠着这“法源寺的菩萨像”,在第一次见面时就得到了太后的喜爱。

她借来用一用,怎么了?

眼看着少女神色坦然,目光干净,不像是说谎,太后心中不禁泛起了涟漪。

一旁的宫人察言观色,纷纷向前恭维:“二夫人定然不会拿这种事儿欺骗太后,想必一点是真的。太后娘娘你仁慈善良,母仪天下,与那大慈大悲的菩萨何其相像?想着这天下间,能有幸与菩萨相像,那可是几世修来的福气呢。”

太后心中受用,再看看岳秾华颜色极好,与萧厌站在一起,金童玉女,郎才女貌,真说不出养眼。

心下欢喜,竟直接退去腕上手镯:“哀家一见你啊,就喜欢得紧,这镯子你拿着,不许推辞。”

沐雪嫣微僵:她好像干了一件极蠢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