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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秾华对抱着真千金的竹马说:“今日你踏出这里一步,我便会嫁给别人。你还是要走吗?”

这是最后一次,若是他选错,她就不要他了。

然而让她失望了。

听到她的话,傅宴玉皱了皱眉,光风霁月的脸上闪过一抹厌恶:“岳秾华,仙仙受伤了,你能不能不要无理取闹!”

听到和记忆中一模一样的话,岳秾华的眼神冷了下来,刚刚的温柔哀求在这一刻好像突然被抹去清空了。

“那你也该知道,我说出的话也不是开玩笑。傅宴玉,”

岳秾华抬起头,看着青年的眼睛一字一顿地开口:“你记住,我不是除了你就没人要。”

傅宴玉喉间一涩,下意识想反驳“谁敢?这京都谁不知道你是我的”,可如此直白没有风度的话,以他的教养却是说不出口。

然而下一刻,更让他愤怒的一幕发生了——

少女忽然抬手取下佩戴多年的玉佩,径直朝他走了过来。

“你要做什么?”他眉头紧紧拧起。

岳秾华没有回答,甚至看都没看他一眼,将玉佩塞进岳仙仙手中:

“这是侯府与丞相府订婚的信物,你拿好了,可别弄丢了。”

即便是温雅清贵如傅宴玉这一刻也有些动怒了:“你在威胁我?还是说我在你心中就是可以随便转让的物件?”

因为恼怒,他甚至忘记怀中还抱着别人,力道太大,让岳仙仙表情有瞬间的扭曲。

她试着轻唤抱着自己的男人:“傅哥哥,疼~”

然而男人只顾盯着面前残忍无情的美貌少女,余光都没有分给她。

岳仙仙瞬间恨恨。

同样有些出神的是岳秾华。

看着青年因为激动微微泛红的眼尾,她有片刻的恍惚。

他这样,差点让她以为是她对不起他呢。

不过当目光落在恶狠狠盯着自己的少女身上时,她又清醒过来。

甚至有些想提醒傅宴玉,怀里还抱着别的女人就来对她说这种话,未免显得可笑。

可再不情愿,她也得承认:人总会变。

曾经那个满心满眼都是她,因为别人一句话就会为她出头打架的温雅少年,早已经消失不见了。

好在,连日的噩梦让她明白一个道理:

只要不去考虑无用的感情,就没人能伤到她。

岳秾华面不改色地轻笑了一下,娇艳旖旎,如雪的肌肤仿佛带着朦胧的光。

她美得恍眼,可红唇中吐出的话却好似淬毒的剑,扎得人心肝儿疼:

“算不得威胁。这婚约本就是给侯府真正的女儿。与其等到未来指责追究,不如我识趣点早点让开。”

傅宴玉不知是不是被气到了,死死盯着她,半天没有说话。

可少女的刀子还在扎,见他半天没动,偏了偏头:“你不是急着走吗?怎么,需要我帮你们开门?”

“岳秾华!”

傅宴玉被她激怒,提高了音量,墨玉般的眸子里燃了怒火。

可岳秾华却好似没有看到,走到门边,亲手打开了房门,玉白的手指盈盈一指:“请。”

傅宴玉没有动,目光沉沉地望着她。

永安侯府大小姐出了名的端庄有礼,行止有度,乃是京中贵女的典范。

他却从没想过,有朝一日,她的“礼貌懂事”用到他身上,会让他如此愤怒。

她不像以往那样纠缠阻拦,他却好像更生气了。

眼见着青年心神又一次被岳秾华牵动,被他抱在怀中的雪衣少女眸光微闪,怯怯懦懦地开口:

“没关系的,傅大哥你放仙仙下来吧,仙仙可以自己走的。”

边说着,她却将脸往男人柔软的衣襟间藏了藏,好一只柔弱可怜的小白兔,惹人怜惜。

傅宴玉勉强回神,眉宇间闪过一抹挣扎,柔声道:“你脚伤严重,怎么能下地?我这就带你去见大夫。””

当目光回到前噙着笑,好似事不关己的少女时,才压下去的火好像又要上来了:

“你在这里等我,我带仙仙去看了大夫便回来。”

岳秾华嘴角勾出一个不带笑意的笑:“不用,不需要。”

傅宴玉深深看了她一眼,终究还是转身离开。

她现在不懂,以后会明白的。

他这样做,都是为了她。

眼看着人真的就这么走了,一旁的贴身婢女青儿担心地看向自家小姐:“小姐……”

“我没事,好的很。”

岳秾华笑容清浅美丽:“看到他不高兴,我高兴多了。”

一个已经弄脏的玩具,她才不稀罕呢。

或者说,从得知真相的那一刻起,

整个永安侯府,她都不稀罕了。

她是话本里的恶毒女配。

话本中的“她”是个被抱错的假千金,贪慕虚荣,满腹算计,为霸占侯府荣华富贵,一心陷害打压被寻回的真千金。

可到最后,她所有在意珍惜的人,都会因为她的“恶毒”离开她,选择真千金。

而她也会机关算尽,出尽洋相,被忍无可忍的家人卖出去给人作妾,最终被虐待致死,曝尸荒野。

里面的内容,让岳秾华觉得自己努力大半辈子像个笑话。

努力努力白努力。

她越是优秀能干,越能衬托出团宠真千金的幸运美好,不费吹灰之力便能拿走她曾经渴望的一切。

渴望……

岳秾华的眼神黯了黯,比起荣华富贵,曾经的她最渴望的其实只是家人幸福而已。

即便心中已然决定看开,有些情绪却不是那么快就能忘的。

少女身着柔软细薄单丝碧罗花笼裙,飘飘袅袅似要乘风而去,纤薄的脊背挺得笔直。

精心修剪,染了浅粉蔻丹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以疼痛来抵挡刮骨绵延的疼。

她可以允许自己难过一会儿,就一小会儿。

等离开这里时,她也会将彻底放下。

-

“等一下,不能,不能进……”

客房外,云枝阻拦的话还没说完,原本紧闭的房门便被粗暴推开,走进来一个昳丽俊秀,鲜衣怒马的少年郎。

举手投足间肆意散漫,带着几分不守礼教的桀骜风流。

“闪开,别挡小爷的道。”

萧厌格开拦路的小丫头,说话间漫不经心地抬头,就对上一双饱含吃惊,泪意盈盈的绝美眼眸。

好似雨打湿的蔷薇花瓣,娇艳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