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承言不是危言耸听,这是铁一般的事实。
这种旧伤,是最难处理的,还有一系列的并发症。
况且严司白因为昨天晚上再次受创还有淋雨的原因,现在已经陷入了高烧。
这种高烧和他的伤会引起一个恶性循环。
如果不尽快手术,高烧也是一个致命的病症。
余笙笙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我会尽快做出决定的。”
按照余承言现在的说法,外面的县城医院也不一定能够给严司白做手术,还得想办法联系上京城的部队医院才是正事。
严司白这条腿,她是一定要保住的。
余笙笙深深地看了一眼躺在床上仍然昏迷着的严司白。
她心里头很是心疼,伸出手轻轻抚摸了一下他紧紧皱着的眉心。
又是凝重的静默之后,余笙笙这才站了起来,看向了余承言,道:“我去办公室打电话联系部队医院,你看着他,如果他能醒来就最好,如果十二点之前醒不来,我也要安排好渔船送他出去了。我们有渔船,走水路是最快的,而且不需要颠簸那么久的时间,我要跟封明景商量一下。”
余承言点了点头。
“放心吧,我守着,他有什么情况,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余笙笙这才站了起来,从医务室离开,回到了营地。
严司白在营地有办公室,因为岛上已经通电了,所以也都安装了电话,联系外面也方便多了,不需要再像以前那样专门去码头上面打电话发电报来汇报工作。
余笙笙将严司白需要手术的事情报告了上级,请求他们联系京城的部队医院。
挂了电话之后,她这才找到了封明景。
因为大风大浪,所以所有的渔船都没有办法出海。
封明景昨天晚上也上山帮忙了,这会儿也是刚洗了个热水澡,正在大堂喝着王叔准备的姜粥。
余笙笙将他单独叫到了厨房。
外面大堂人多口杂,闹闹哄哄的,这厨房里头反而成了谈事的好地方。
封明景手里头还捧着一碗粥,见余笙笙将自己单独叫进来,一脸吃货的样子,道:“余同志,这是要给我开个小灶加菜吗?”
不得不说,封明景的心态还是挺好的。
大家熬了一晚上脸上都有些疲态,唯独他一个人神采奕奕的,还有心思惦记着加菜。
要不是严司白现在伤情不妙,余笙笙倒是想要跟他调侃两句的。
但是现在,她实在是没有这个心情啊。
余笙笙看了看外头还在下着的雨,虽然比昨天和昨天晚上的雨势都要小了一些,但是雨还是在下,而且能见度也不高。
“我想问你一下,现在这种天气,渔船可以出海吗?你有把握吗?”余笙笙深呼吸了一口凉气之后,这才缓缓开口道。
封明景也是个聪明人来着,见余笙笙的脸色如此凝重,当即就猜测到了。
他沉声道:“严团长伤情很严重?”
余笙笙点了点头,道:“是很严重,余医生说他旧伤复发,骨头要坏死了,需要尽快安排手术,要不然不仅一条腿废了,而且高烧也不会退下去,危及性命。”
“我刚才已经向上级禀报,让他们帮忙联系京城的部队医院了,现在要从岛上去到京城,最快的就是走水路,然后在最近的津城港口停靠,再改用车子送他过去,这样可以省掉路上转车的时间,也没有坐车那么颠簸,最主要是咱们自己的渔船,快一点。”
“所以我现在跟你商量一下,这种天气,这种情况,是否可以出海,能不能将他送到津城港口?”
封明景听完了余笙笙的话,脸色顿时也变得凝重了起来。
按照余笙笙的性格,这种危险的天气,她肯定是不愿意出海的,哪怕少挣很多钱。
但是现在,余笙笙却来找他商量,问他能不能在这种恶劣的天气去出海,可见严司白现在的状况是非常的严重了。
封明景三下五除二的将手里头端着的那碗姜粥给喝完了,这才道:“我现在没有办法回答你,毕竟要观察一下海面上的风向和能见度,我这就去海边,等会就来回复你。”
余笙笙点了点头,道:“那就拜托你了。”
封明景将碗匆忙洗干净,也没有再说客套话,问赵东拿了车钥匙,直接开车去岸边观察了。
这个时候,办公室的人过来禀报,说来电话了。
余笙笙急忙又回到了严司白的办公室接听电话。
是上级打来的,说是已经跟京城的部队医院联系好了,他们那边有最好的骨科外科医生,可以给严司白安排手术,现在要跟他们确定手术的时间。
余笙笙回答他们需要中午十二点之前才能确定抵达的时间,这才挂了电话。
她挂完电话从办公室出来,就见王叔端着一碗姜粥,正目光慈祥地看着她。
“吃点东西吧,现在团长倒下了,你得站着,务必要保重好身体。”
刚才余笙笙在厨房里头跟封明景商量的时候,王叔也在里面的。
余笙笙也没有想要瞒着王叔,所以王叔自然将他们的谈话听了个一清二楚的。
余笙笙现在根本就没有胃口吃任何东西。
她只想去医务室陪着严司白。
哪怕他没有醒过来,余笙笙也只想坐得离他近一点,就这样陪着他,也好。
“人是铁饭是钢,一定要吃东西。”
王叔十分能够体会余笙笙现在的心情,他是将严司白和余笙笙当成儿子媳妇一样疼爱的,他的心里头也不比余笙笙好受,但是他是长辈,他不能哭哭啼啼的,让大家都乱了阵脚。
他得照顾好小嫂子。
王叔将姜粥放到了余笙笙的手上,道:“赶紧吃了吧,吃了才有力气安排事情。”
余笙笙也明白这个道理,她也是个听劝的,只能坐下来,大口大口地将姜粥吃了。
这姜粥挺辣的,吃了之后,余笙笙觉得浑身都暖烘烘的,有了些力气。
她将碗筷交给王叔,然后才来到了医务室。
刚进门,余承言就站起来迎了上来,道:“严团长醒了。”
余笙笙三步作两步上前,急忙坐到了严司白的床边,拉起他的手,道:“你渴了吧?饿了吗?我端点粥过来给你吃。”
严司白目光静静地凝视在她的脸上,眼底也很是心疼,低声道:“辛苦你了,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