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家庄的人一听,议论纷纷。
“居然是田秀才!”
“对对,当年来迎亲的时候见过一面。”
“人家是秀才,哪里看得上乔家庄啊。咱们哪里配看秀才公一眼!”
秦明月见乔家庄众人的奇怪,悄悄贴着王景旭问道:“这谁啊?”
王景旭也朝着她靠了点,两人的脸颊几乎挨在了一起:“乔丽云的婆婆跟丈夫。”
他听说过这两人的事儿,这田秀才只在迎亲当日去了乔家庄,甚至在毛驴上都没下来过。
而后的回门,还有各种节气,都没有去过乔家庄。开始乔丽云还偶尔回回,后来就不见踪影了。
“哦,你是大河镇附近的田秀才?”木德义不认识人,可听过名。毕竟秀才在边关小城也算是有名有姓,不用交赋税的人。
田某氏头一扬:“正是。”
秦明月眨眨眼,这男人是有什么毛病的,不会说话也能考秀才么?
木德义与师爷对视了一眼,不得已又问了一遍:“今日来堂上所为何事?若不是大事就到后衙说吧。”
毕竟挂着‘明镜高悬’,不是谁都能来聊天的地方。
没想到田某氏一口回绝了,别看她年纪不小了,说话倒是中气十足,就是声音有些沙哑又尖细,听起来让人耳膜疼。
“我田家世代都是清白的耕读人家,我儿的孩子也还小,若是她们长大后得知自己有如此作恶多端,心狠手辣的外家,怕是一生都会生活在自卑中。
所以,我田家不要有如此血脉的儿媳,特此休书一封,还请木大人为证。”
木德义皱眉,心里有些不喜:“你放心,罪不及出嫁女,往后田家孩子若要考科举并不受影响。”
乔丽云的事儿木德义听过,可要报仇也该是王家的事儿,你田家着急忙慌的把人休弃,就有些不是人了。
“木大人。”
原来这田高鸿会说话啊!
田高鸿拱手后直起腰:“乔氏丽云当年嫁入我家也是用上了手段的,我以为是她着实仰慕我,也就原谅了。
可今日看来,她娘家根基本就如此,这样的人我田家不能留。”
木德义忍住心中浊气,面无表情问道:“既你田家如此在意乔家的血脉问题,那孩子可是要给乔丽云带走?”
母子俩一愣,乔丽云嫁进田家十多年,流产数次,现在就只有一个闺女。这闺女七八岁,留在田家吧还有养几年。
不留吧,又还有没几年就可以嫁出去换彩礼了,俩母子一时之间也没个决断。
田某氏想了想,眼睛眯着又睁开,睁开又眯着。
田高鸿低声喊了声:“娘~~~~”
这一下就把田某氏惊醒了。
儿子本就不是很乐意休妻,这乔丽云长相一般,多年来也未曾生下儿子,可就是把儿子笼络住了。
而田高鸿作为田某氏的骄傲,再好的媳妇也注定是不能讨到她欢心的,毕竟是要跟她抢儿子的人。
所以,好不容易说服了儿子休妻,不能功亏一篑。
田某氏心一横:“孩子就让她带走吧。”
“娘!”田高鸿喊了一声,说不出是不舍,还是不好意思。
妻子还算听话,虽说没儿子,可小意温存对自己百依百顺。女儿乖巧,又勤快。他担心自己年纪不小了,往后还能不能找到这么好的妻子,还能不能生孩子。
虽然娘斩钉截铁的说再给自己相看个年轻的,可还是有些忐忑。
事情已经如此,木德义只得又确认了一番,然后让师爷看着办。
不再理会堂上的人,他甩着袖子离开了。都是些什么毛病!
虽说娘家出事,婆家就休了儿媳有些绝情,可也不是没有过这种事儿。还有就是乔丽云成亲多年无所出,真要论起来,休妻也没毛病。
当然了,这也算是苍天有眼吧,做过的迟早都要还。
有因必有果!
事情完结,大伙儿都散了。本来天天见面都要说几句的人好像都很沉默,三五成群都一言不发。
秦明月追上乔金辉,给了他一把钥匙。
“叔爷,嘿嘿~~~~”
乔金辉一脸懵懂:“咋了?你这么笑,我心里不安。”
秦明月绕到另外一边,拉住袁氏的手臂,她吐吐舌头:“今儿我怕爹坏事,所以把他锁家里了。”
“啊?”乔金辉前看后看:“我就说今日怎么没看到他,你从早上给他锁到现在?”
秦明月一耸肩:“我给他放了吃食跟水,怕无聊还给放了一;篓子瓜子花生呢。”
乔金辉伸手就去拍她:“哎呦,你这个儿媳真是。。。。。。”
秦明月躲开了乔金辉,却没躲开袁氏。袁氏拍了她一下,然后又笑起来:“也就是你能治住那不着调的王老头,我堂上的时候还想呢,今日这王老头怎么如此把持得住,硬是没跳出来掀翻友军。”
乔金辉一听也笑了起来,他指着秦明月一脸无奈:“往后人前你还是收敛着些,虐待公爹这事儿往严重了说,可是能要儿媳的命啊。”
秦明月知好赖,知道这是乔金辉在关心她:“所以,我才只跟您说啊。”
早上出门的时候,王老头到处找烟杆,等他找到正房里的时候,王景旭把门锁了起来。
众人吆吆喝喝的坐上马车走了,没一个想起来王老头不在。
不过嘛,王家其他人真是没想起么?
“你们今日不回?”
“晚些回,我爹问起来,您就说我们留在县衙了。”
袁氏跟她眨眼:“行,我懂。”
然后秦明月跟他们俩告别,又跟其他乡亲打了招呼,说是要在县衙办一些后面的事儿。
乡下有几个人上过堂?所以对秦明月的话深信不疑。
甚至还有人来安慰她,让她不要怕,估计就是让她留下问个话,或者看看那两家是不是真的流放了。
“谢谢叔叔婶子,还有各位哥嫂弟妹了。”秦明月笑的温柔:“从今往后,咱们乔家庄剔除了蛀虫,定会越来越好。”
众人一改之前的沉默萧瑟,被秦明月的几句话激起了情绪。
就是啊,自己又没做什么坏事,心里凭什么发堵。得高兴啊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