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
巧娘吐出一口气,直起腰,天边已经露出微光。
“谢谢巧娘姐姐。”秦明月坚持了一夜,又困又痛,脸色苍白,不复之前的调皮之色。
“来,先喝一碗药。”
王景旭端着一碗漆黑的药汁进来,秦明月皱起眉头:“都是皮外伤,可以不喝的吧。”
巧娘让开身子,让王景旭把药碗凑到她嘴前:“补血益气,我还在里面加了安神药,喝了就能好好睡。”
话音刚刚落,秦明月就一口闷了。
巧娘轻笑,她就知道这丫头是个知好歹的。
门外,谢玉缩回了已经跨过门槛的右脚,手里的蜜饯浸湿了糯米纸。可能觉着有些黏糊,转头离开的时候,他塞进了自己嘴里,有些甜也有些酸。
有了这次的事件,碎石关顺理成章的接手了青山县,并且把青山县的大户以一网打尽。
这其中的牵扯,秦明月不作细想。能打得北雄寸步不能进的堂堂大将军,真不能掌握一座小县城?
离开时,马车里的座椅被拆掉,铺上厚厚的被子。
秦明月与王晓花,还有杜秋月身着细棉布里衣并排躺在马车里。
“嫂子,这马车哪儿来的?真宽敞。”王晓花躺着扭头到处看,肯定不是自己家的马车。
“管他哪儿的,给咱们用就用呗。”秦明月舒服躺着,外面赶车的人是王景旭,她却在马车里只穿里衣躺着,好奇怪好奇妙,哈哈哈。
杜秋月则是细细体会着身上的绵软,原来还有衣服是这么舒服的啊。当初她娘嫁到王家的时候,她也得到过一身棉布里衣,那时候她以为那是全天下最软的衣裳了,到现在都没舍得穿。
忽然,王晓花撑着坐了起来。尽管伤口被扯得呲牙咧嘴,她还是掀开了秦明月的身上的薄被。
嗯?秦明月疑惑。
王晓花则是看着她胸口的隆起,然后又看看自己的,有些疑惑。
秦明月眨巴眨巴眼,刚来乔家庄,她故意穿偏大的粗布衣裳。后来自己能买衣裳后,她就用了束胸把胸勒起来了。
她低头自己也看了看,确实有些雄伟了。
杜秋月也挣扎着抬起上半身,然后忽然一把扯开自己的被子:“我也有!”还配合着话语把胸一挺。
王晓花嘴巴一瘪,带着哭腔:“我怎么没有!”
“哈哈哈哈”秦明月笑出了声,她以为王晓花还不懂呢,没想到这小丫头竟然是这样想的。
外面王景旭听到里面的动静:“你们在说什么呢?”
“没什么,你别掀帘子。”秦明月忍不住的笑。
王晓花生气:“嫂子还笑!”
以前王晓妮常与乔晓雨偷偷摸摸的说这些,她对此很不满。好在那时候二嫂三嫂也没什么看头,她倒也不是很在意。
现在三嫂生了孩子大就算了,就连没孩子的大嫂原来也有!还有杜秋月!她恨恨的看了一眼!
杜秋月疑惑,不知道王晓花为什么看着自己的胸很生气。
秦明月笑够了,用小指头勾勾王晓花的辫子:“你才多大啊,现在多多的吃些,过两年也就长起来了。”
“真的?”
虽然不知道有什么用,可别人有的她也要有,特别是不能被王晓妮比下去。
秦明月点头:“真的,好好吃饭不挑食,我保证能长大。”
杜秋月挠挠头,这玩意有什么好比的,她都嫌弃碍事,还疼。
回到庄里,早得到消息的乡亲们等在了河道边儿。
远远的见来了一辆双马拉着的宽大马车,不少人都露出了羡慕的神色。汴氏也在人群里头,她扫了一眼,立马辨别出了与王家的关系如何。
最先迎上去的是张秀兰,她一路小跑着到了车前。
王景旭赶紧拉住缰绳,马车停下。
“秦丫头?”她搓搓手,没敢上车也没敢掀帘子。
“张婶子,您咋跑这么远来接我,肯定是想我了。”
车里传来秦明月俏皮的话,张秀兰撩起衣角抹眼睛,等了好一会儿她才笑着,声音如常:“你这丫头!中气十足一听就没大事儿,那我就放心了。”
说完,她冲着王景旭挥手:“走走,河边儿风大,快回去。”
马车本就走得慢,所以乡亲们都围在了马车边儿。
有人羡慕的摸着能照见人影的马车外壁:“乔老太就会唬人,这哪儿像是受了难啊,倒像是得了大财!”
“就是,就是。啧啧,看看这绣花帘子~哟,还挂着珠子呢。”一妇人说着就要上手去摸,却被张秀兰拍开了手。
“哼!”
张秀兰白了这人一眼,看她那力道就不像好好摸的,指定想拽下来一颗。
忽然,一道声音喊着:“景旭家的,出来呗。”
“就是,出来呗。我们看看里面啥样儿的,是不是镶着金银呐。”
张秀兰一叉腰就要骂,没想被袁氏抢了先:“乔宏才家的,就你会叭叭是吧!”她知道,这家人还记恨秦明月不给分红的机会呢。
王景旭全程冷着脸,马车本来慢是因为照顾车里的人,可现在被围着的慢他很不舒服。
于是他对着旁边的人说道:“各位还请让让。”
说完,也不给人家反应,一扯缰绳,马儿就小跑起来了。
“哎呦~”张秀兰被吓一跳,不过她没生气,而是笑嘻嘻的看着其他被马吓得连滚带爬的人。
“秦丫头这几天婶子给你送饭啊,你躺着别动~~~~哈哈哈,怎么没踩死你们这些瘪三儿!”
说完,一甩头,扭着腰身得意的回家去了。
回到家,何氏又哭了一场。她也不顾一向黑脸的大哥在,边哭边动手给秦明月铺床,还边数落王老头。
“这么紧急的事儿,他还不让人去找你们,要不是兴明那孩子,呜呜~~~~可怎么办啊。”
“好了,好了不哭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嘛。”秦明月被她哭的头皮发麻,女人是水做的真没错。
王晓花见杜秋月一脸期待,她问道:“我哥咋样了?”
汴氏早就看到女儿脸上的忐忑了,她把执意留下在秦明月家的王晓花抱上了炕才回答道:
“前夜里凶险,烧到说胡话,洗了两次凉水澡就没事了。”
杜秋月缩缩脖子,没事就好。
何氏吸着鼻子:“多亏了娘,庄里又没郎中,我都慌的六神无主了。”
门外传来略带得意的声音,原来是杜祥等在外面的:“我跟姐姐小时候常发烧,没钱买药,娘就用凉水给我们洗澡,这就退烧了。”
汴氏露出苦笑:“这法子可不能常用,特别是小孩儿。”但凡有办法,谁能用这个法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