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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芝赶忙过来,同颂芝一起搀扶着年世兰,将她送到床上躺下,周宁海则顾不得礼仪,一路小跑着去太医院请太医。

年世兰晕倒,她宫里的宫人们也是惊慌万分,虽然有颂芝灵芝掌控局面,可心里难免惶惶不安,甚至有人合掌念经,祈求华妃无事。

翊坤宫和永寿宫前后毗邻,年世兰能听得见永寿宫的动静,永寿宫里自然也能听见翊坤宫的动静。

皇帝听见翊坤宫方向传来几声惊呼,皱眉以为是华妃又起了妒意,正在拿宫人撒气,于是吩咐苏培盛,“去看看翊坤宫在闹什么,若是华妃连自己宫中的事情都管不好,以后就不必管理宫务了。”

林濯音跟年世兰不对付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个时候自然要落井下石,“皇上息怒,华妃姐姐向来归束宫人,侍奉皇上恭谨,今日也许不过是出了意外。”

皇帝还在生气华妃指使丽嫔打扰太后,从而导致自己不能跟甄嬛继续卿卿我我,加上林濯音的火上添油,他冷哼一声,“能有什么意外,不过是犯了妒忌之过。”然后对苏培盛说,“还不快去!难道还要翊坤宫扰了朕的兴致吗?”

苏培盛赶忙出了永寿宫,拦住了一个翊坤宫的小宫女,训斥道,“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难道还想干扰圣驾不成?”

小宫女忍不住漏了哭腔,“苏公公恕罪,奴婢不是有意的,我们家娘娘晕倒了!”

苏培盛心里一惊,立刻追问,“什么叫你们家娘娘晕倒了?”

小宫女抹了把眼泪,说道,“刚才颂芝姑姑突然喊道娘娘晕倒了,灵芝姑姑在主持大局,周公公去请太医来,颂灵芝姑姑安排奴婢把守宫门,等周公公回来。”

苏培盛见从小宫女这里问不出什么,直接往主殿奔去,颂芝在里面用冰手帕为年世兰降温,灵芝则在院内指挥着宫人们。

灵芝没想到苏培盛会过来,上前迎接,“苏公公怎么来了?我家娘娘如今,倒是不便见客。”

苏培盛关切地问,“我听门口的小宫女说华妃娘娘病了?如今怎么样了?”

灵芝忍不住眼眶发红,“娘娘浑身滚烫,颂芝和两个小丫头在里面照顾着。”然后又焦急地望着宫门口,“这周宁海怎么还不回来?”

说曹操,曹操就到,周宁海一瘸一拐地带着江家兄弟进了翊坤宫。

江家兄弟背着药箱、喘着粗气,见苏培盛匆匆施了一礼,就往内殿走去。

江城隔着丝帕把了脉,松了一口气,不是不治之症,诊断说,“娘娘是这些日子心情烦闷、郁结于心,才让风寒入体,引发高热。微臣现在就开一贴药,让娘娘喝下去就能退热了。”

江慎同样上前,把过了脉,认可江城的诊断结果,并叮嘱道,“只是娘娘一向身体强健,如今突然病倒,病去如抽丝,还需要好好养着,微臣再写几个养人的药膳方子,让娘娘轮换着喝。”

颂芝一一应是,然后让灵芝拿着江城的药方子去取药熬药了。

苏培盛也同样听见了诊断结果,同样松了一口气,皇上虽然看似恼了华妃娘娘,但心里始终惦记着,若是一个不留神,让华妃娘娘有个意外,怕是后宫又要死一大批人了。

苏培盛见有了结果,也不多留,对颂芝说,“你们家娘娘病着,我也不便多留,这就去跟皇上复命了。”

颂芝一直在室内,并没有注意到苏培盛的到来,灵芝又担心华妃,根本没关心苏培盛的来意。如今颂芝见到了苏培盛,连忙说道,“苏公公怎么来了?竟没人知会我一声,倒是叫公公被冷落了。”

苏培盛小声说,“皇上听见翊坤宫这边有动静,便叫我来看看。”

颂芝自然是知道华妃的心结,觉得这是个机会,连忙拉住苏培盛,“公公,您也听见了,我们家娘娘的得的是心病,请公公带奴婢去见一见皇上吧!”

苏培盛满脸为难,“皇上如今在永寿宫,若是你一去,皇上怪罪怎么办?”

颂芝决绝地说,“皇上不来,我们家娘娘的病就好不了,实在不行,奴婢就舍了这条命。”

见颂芝说的不假,甚至神色里有了慷慨赴死之意,苏培盛赶紧安抚道,“你这是说到哪里去了,华妃娘娘平日待我也是极好,这个忙我帮了。”

见颂芝面露感激之意,苏培盛又说,“只是我是不能得罪庄嫔娘娘的,若是你想,只能来一出苦肉计。”

颂芝明白,苏培盛是皇上的心腹,一旦他表露出对某个嫔妃的偏向,便是他殒命之时,除了后妃,皇上也不能容忍苏培盛有二心。

“苏公公放心,我绝不连累你。”

就这样,苏培盛率先回了永寿宫。

皇帝已经吃了饭,正坐在火炕上逗弄四皇子,只是他心绪不宁的,差点把四皇子惹哭,还是林濯音借口小儿多睡,接过了孩子,让嬷嬷哄睡去了。

见苏培盛进门,皇帝责怪道,“怎么去了那么久?”

苏培盛也不找借口,跪下请罪,“奴才办事拖延,请皇上恕罪。”

皇帝也没有真责怪的意思,关心地问,“翊坤宫怎么了?”

苏培盛苦着脸回答,“听说华妃娘娘病了。”

听了这话,皇帝噌的一下起身,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又问道,“什么病?你可曾进去看望了?”

苏培盛故意往轻了说,“江太医诊断了,不过是风寒入体。”

皇帝皱眉,“风寒入体可不是小事,世兰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坐也坐不下,皇帝开始在房间里踱步。

林濯音当然发现皇帝的心早就分到翊坤宫去了,作为解语花,哪怕皇帝心忧的是死对头,她也要善解人意才行,于是她担忧地说,“华妃姐姐甚少生病,如今病了,皇上不若去看看姐姐?”

皇帝想去,可又放不下丽嫔告状的事情,“太医既然诊断过没事了,朕过去做什么?”

这时,外面传来一声高亢的女声,“皇上,您去看看华妃娘娘吧!”

皇帝听出来是颂芝的声音,又关乎华妃,便制止了苏培盛要去赶人的动作,“让她进来。”

颂芝一进门,就哽咽地说,“皇上,您去看看我们家娘娘吧!娘娘发了高热,如今昏迷不醒。”

皇帝大惊,责问苏培盛,“你不是说华妃没事吗?”

苏培盛解释道,“江太医开了退热的药方,说喝了就没事了。”

皇帝一甩袖子,“糊涂奴才,该说的事情不说全了。”然后就要摆驾翊坤宫,可顾及林濯音的颜面,不好直接离去。

林濯音才不会让皇帝为难,“小四这几日离不开臣妾,总是半夜啼哭,皇上还是去看看华妃姐姐吧。”

皇帝拍了拍林濯音的手,愧疚地说,“音儿懂事明理,朕明日再来看你。”

目送皇帝远去,林濯音无悲无喜,倒是甘草心疼地说,“娘娘委屈了,您与华妃娘娘又不对付,何苦要把皇上推到翊坤宫去?谁知道是真病假病呀!”

林濯音拨弄着茶盏,笑了,“华妃骄傲,不会装病,想来是真病了。不过她这么多年也没个长进,为了跟小姑娘争风吃醋,连自己身体都糟践病了,我要是跟着斤斤计较,才是跌份儿呢!”

然后,林濯音的笑意化为了自嘲,“再说了,你没瞧见皇上的心都不在这里了,我强留又有什么用?自有了小四,我就不唱戏了,皇上也不来,若是再不识趣些,以后哪里有小四的位置呢?”

说着,林濯音摸了摸自己的脸庞,问甘草,“你说,那位莞贵人跟我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