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神游之时,裁判提醒道:“先生,玩家快要到了,游戏开始时,为了避嫌,请您假装不认识我。”
“好的。”我应道。
过了一会儿,玩家陆续进入,他们的脸上都戴着面具,看不到样貌。
我接过裁判递来的面具,按在脸上。心里默念着,这是第一局……
玩家落座,裁判开始申明规则。
我拿起我的身份,一张「羊」。
“你们有一分钟的自由时间随机找人问话。”裁判说道,“不可以直接动手,每死一个人,自由时间就会延长。”
我看到他们在颤抖,没有人是做好准备的。
游戏开始了,游戏结束了。
我看到了我想看到的东西。
有人崩溃攻击裁判,被扭断了脖子;伪善者在最后关头,真诚的忏悔自己犯过的错,让别人把生的希望给了他。
总有人是一起来的,他们诉说着彼此的情谊无比坚固,却早就知道只有一个人能活下来。
不知多久,我仅凭一个微小的动作便知道玩家会干什么,他们说话前,下意识挺直腰杆,或者将双手放在桌子上……
说谎与否,正确与错误,真诚或虚伪,在这场游戏面前如此单薄。
在结局到来之时,一切的伪装都会卸下,展现最真诚的自己。
总有人流着泪将刀插入最爱他们的人。那个「」,也是这么过来的吗?游戏玩的太多,是否会丧失人性……
……
“裁判,这是我参加的第几次游戏?”我问道。
“第十一次,先生。”裁判恭敬的说道。
“累了,休息一下。”我说道,“口干,喝一口水。”
“出门左手边。”裁判为我打开门,“您下一场游戏还参加吗?”
“参加,留着我的位置。”我说道。
“好的。”裁判轻轻点头。
我走出门,六个被绳子绑住手的玩家从我身边走过。
他们步伐一致,被工作人员带领着去往我身后的房间。
一股淡淡的腐臭飘来,如同香水一般时时刻刻散发着。
我回头看向那六个人。
来了,我赶忙喝了一口水,回到了房间里。
那六个人整整齐齐坐好,没有一点多余的动作。
其余玩家陆续坐好。
“游戏开始。”裁判说道。
我看着那六个人,就算是自由时间,它们也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但到了发言时间,它们其中一位便会马上站起身质疑其他人的生肖。
万无一失。
我看着手里的「猴子」。
场上只剩下我和那六位玩家时,其中一位终于开口了:“你拿的是只能是猴子。”
“是的。”我说道,“你猜对了,恭喜你。”
我站起身,开门就要离开,声音又响起:“为什么你不用死?”
我回头看着它说道:“因为我只是来玩玩而已。”
“原来是安插在玩家里的卧底吗?”它说道,“你是主办方的人?”
“不算吧。”我说道,“只是想玩而已。”
“原来如此。”他说道,“我还会遇到你的,等着我。”
“随便。”我关上门,去到饮水机那里喝了一杯水。
“先生。”不知何时,裁判不再叫我,而是叫我先生。
“怎么了?”我问道。
“游戏结束,您可以回来了。”裁判说道。
“好的。”我应道。
“先生,已经很晚了,现在不回去的话,就来不及了。”裁判说道,“您应该知道,宿舍有门禁。”
“来不及就来不及吧。”我说道,“裁判,我还没问,我该怎么称呼你?”
“就叫我裁判吧。”裁判说道,“人已经到的差不多了,您应该入场了。”
人到的差不多了?可是我出来这段时间,里面那六位既不见出来,也不见有人进去。
这也太奇怪了吧。
“好的。”但我还是放下纸杯,进入了房间。
里面坐了十个人,只留下四号和十二号的位置。
他们注视着我,我看着他们。
来了。
我坐在属于「」的位置上,看着最后一个到场的四号,他被工作人员架着送到房间里,接着小心翼翼坐在座位上。
那是……谁啊?
“游戏开始!”
……
话音落下。
我仿佛看到了曾经的,也看到我每一次抬手,手臂无数影子交叠,预示着我下一个动作。
是……幻觉,还是记忆?
同一件事发生无数次,就会有记忆,有了记忆,就会有经验,有了经验,就会有基于经验的判断。
而对于失忆的人来说,「记忆」失去,对某些事物的判断和反应也会丧失;但特殊的是,名为「肌肉记忆」的经验则不会因为记忆的丧失而消失。
就像失忆的人不记得自己学过钢琴,可再次摸到钢琴却能弹奏几曲,失忆的军人,对于危险的感知依旧敏锐一般。
倒不如说,有时候「肌肉记忆」也能帮助他们「记忆」的复苏。
弹着钢琴的失忆者,偶然慢慢回忆起自己训练的时光,下意识格挡的军人,突然想起自己的军旅生活……
我也是如此,每当我遵照着那些虚影做出一个动作,一段我本没有经历过的记忆就会在脑海中若隐若现。
那是独属于的「肌肉记忆」,如果我来到这里是注定的,那么这里也一定有过很多「」。
他们的每一个动作,每一盘游戏都被记录在这个房间里。
我正在……慢慢变成真正的「」,或者说,变成「」的集合体。
我在继承他们的记忆,也在继承「游戏」的「局数」,上一个「」怎么说的来着。
第十二亿三千五百四十二万七千八百五十二种情况。
如果每一次胜利都需要无数次实践,那一局游戏要消耗多少呢?我又能走到哪里呢?
我不知道终点是什么,我甚至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算结束。
也许……要把所有的情况都走完吧……
可是……我为什么要那么做?
我看着自己无数虚影交叠的身躯,我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来?
哦,我只是为了……我自己。
我犯了错,所以才要弥补,我要得到陈兴的帮助,我要得到先知的帮助,他们一定能帮我的世界脱离苦海。
可是上一个说过,不能让先知和诡异相认,那会触发「湮灭」。
我要怎么样才能联系到他们呢,要怎么样才能获取他们的信任?
我看到了虚影交叠,其中一只手指向了二号。
我抬手对上那虚影,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那个「」的意思,什么是「他要让我对他动手」。
我的手和虚影重合,脑中的记忆却丝毫没有波动。这不是的「肌肉记忆」。
这是……来自二号的幻觉。
我看着二号,二号也看着我。他叫……肖文是吧?
幻境先知,难怪上一个会说「他要让我对他动手」。
肖文已经对我下手了,他开始干扰我的行为,让我分不清自己的行为是他的幻觉,还是的「肌肉记忆」。
看来,他已经发现我了。
正好,我也在等你,等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