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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2章 常云超揣摩深层原因,焦主任转院病情加重

位于政法委家属院的这栋二层红砖小楼,曾是政法委罗老书记的住宅,常云超听到妻子罗腾云在质问王曌关于罗腾龙盗窃了龙腾集团费用的事,语气中满是愤怒与怀疑。他心中一紧,也早就意识到这里面可能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常云超默默放下公文包,走到茶几旁,拿起地上的水壶,分别给王曌和罗腾云的茶杯里添了水,便端着茶杯在沙发上坐下。他习惯性地抬起腿,翘起二郎腿,表面看似平静,内心却如翻涌的潮水,认真聆听着罗腾龙到底是怎么从龙腾公司弄出来五十万的。

客厅的灯光昏黄,将罗腾云的身影拉得老长。五十万!整整五十万!腾龙在公司是总经理,到头来成了偷钱的贼?” 她的食指几乎要戳到王曌面前的玻璃相框,里面是罗腾龙和王曌的结婚照,彼时罗腾龙还搂着王曌的肩膀笑出一口白牙。

窗外的晚风撞开半掩的纱窗,将窗帘吹得扑向王曌僵硬的肩膀。常云超站起身,将玻璃窗紧紧关上。常云超看着怒气冲冲、满脸通红的罗腾云,眉头微皱,轻声劝道:“有话好好说,坐下来。”

然而此时的罗腾云,早已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根本听不进任何劝诫。她立刻扯开嗓子回应道:“好好说,心平气和地说?不好意思,我根本做不到!王曌还跟我说过,周海英对腾龙非常信任,在公司腾龙干得也开心,财务上的事情,只要腾龙用钱,海英都会无条件支持。可怎么最后这50万成了小龙偷的钱?怎么又冒出小龙私刻海英印章的事?”

常云超一直也在思考着这件事太过诡异,罗腾龙私刻印章这件事就像一颗重磅炸弹,毫无预兆地爆炸,关键是其中的缘由更是让人摸不着头脑。为了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常云超陪着罗腾云一起四处奔波,咨询了好几个律师朋友。大家了解了案情后虽然各抒己见,都谈到这件事:如果仅仅是黄桂与罗腾龙两人喝多打赌,黄桂一气之下杀了夏光春,那罗腾龙肯定是承担次要责任的。而如果是罗腾龙给了钱,那肯定是罗腾龙是主犯,关键是,没有周海英的允许,罗腾龙怎么可能从集团公司账上调出来50万现金。

按照常云超的想法,既然这钱被认定是买凶的钱,那就应该彻查到底,结果搞出来腾龙私刻印章偷钱的事,偷了钱难道龙腾集团对账的时候会不知道?就算是买凶杀人的钱,公安机关也应该把钱追回来退还给龙腾公司,但丁刚和公安局内部的人基本上都不谈这件事情,周海英也问过丁刚,丁刚却以案件复杂正在调查搪塞过去了。

常云超眼神中带着一丝关切,看向一旁默不作声的王曌,语重心长地说道:“小曌啊,你也别多想。你云姐也是着急,毕竟姐弟情深嘛。那时候爸妈工作都忙,小龙算是晓云一手带大的。包括你们结婚怀孕,当时爸妈都不同意,是你云姐坚持让你们走到一起的。所以这个时候你要相信家里人,坚决和家里人站在一起,有什么话就跟家里人说。”

回忆如潮水般涌来,确实如常云超所言。在王曌和罗腾龙刚相识的时候,罗腾龙的父亲,一位思想传统、观念保守的老干部,坚决反对两人在一起。

那时的王曌,肚子里已经怀了孩子,而娘家那边也因为觉得丢人,将她拒之门外,不让她进门。在她最无助、最艰难的时候,是罗腾云挺身而出,悉心照顾王曌养胎,生孩子、坐月子,给予她温暖与关怀。罗腾龙出狱后,俩人坚持要结婚,罗腾云二话不说,带着两人抱着孩子来到罗腾龙父亲门前,陪着一起给老爷子下跪,好说歹说,老爷子才终于认了这门婚事。结婚之后,罗腾云对他们的小家照顾得无微不至,洗衣做饭、操持家务,把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条,也把王曌当做亲妹妹一样看待。出事之前,两人还经常手挽着手,约着一起到百货大楼买衣服,欢声笑语不断,那画面温馨又美好。

可如今,罗腾云已经闹了几次,王曌此时的内心满是纳闷与困惑。曾经,龙腾集团还只是一个小小的龙腾公司,规模不大,主要业务集中在前期的货物运输和后期的迎宾楼经营上。

那时候,公司虽然不大,都由罗腾龙操持,王曌也把公司当成了自家买卖,大家齐心协力,日子倒也过得红红火火。后来,罗腾龙因为堵路被抓之后,公司的担子一下子就落在了王曌肩上,周海英只是偶尔过来看一下账,根本不管具体事务。后来,罗腾龙劳教回来,周海英也丢来了不少的新业务,主要是倒买倒卖,公司的股东也是越来越多,有些人,罗腾龙都不知道是谁。公司业务拓展之后,罗腾龙的身边总是围着一群朋友,迎宾楼做的是餐饮行业,竞争激烈,没有朋友捧场,仅靠官场上的人吃饭还不给钱,生意根本无法正常运转。

这种情况随着周海英从建委留编下海,正式加入龙腾公司开始改变。自那以后,龙腾公司就像被注入了一剂强心针,迅速崛起扩张,在运输、建筑、餐饮等多个领域开始进军,公司的规模和影响力不断扩大。按理说龙腾集团正是用人之际,应该大干一场,但罗腾龙和王曌却逐渐在集团丧失了话语权。重要会议没有他俩的身影;重要活动也不再安排罗腾龙出面,仿佛俩人都成了公司里的透明人,只能都窝在迎宾楼里当起了大堂经理。

在财务方面,以前腾龙签字就行,到后来罗腾龙的签字已经不作数,财务都不付钱,最后干脆收回了罗腾龙的财务签字权。超过一万,罗腾龙无权开支。罗腾龙在公司也越来越没有存在感,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总经理,后来变得郁郁寡欢,有些自暴自弃。

王曌把这些事情一五一十地向常云超交代后,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说道:“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集团公司就开始重用腾龙了。可能是因为小龙毕竟是总经理,再加上几个板块的头头,都是腾云的发小、亲戚和朋友,离开了小龙,很多事情都不好开展。”她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仿佛在回忆过去的点点滴滴。

常云超一边慢慢喝着茶,一边静静听王曌叙述罗腾龙和周海英之间的事。在常云超看来,周海英和罗腾龙之前一直亲密无间,在各种场合都能看到他们称兄道弟、合作无间的身影,他从未想过两人会在公司权力上发生这些纠葛。他眉头紧锁,陷入了沉思。

常云超往后靠了靠,调整了一下坐姿,看着王曌,眼神中充满疑问,问道:“小曌啊,你们是什么时候发现小龙又有了财务签字权?”

王曌稍微回忆了一下,说道:“刚过完年的时候,有一笔10万元的财务支出,赵科长当着我的面找周总确认。当时周总不认,还当众找小龙理论,后来周总和小龙在迎宾楼谈的,具体说的什么我不知道。反正周总专门交代赵科长,说以后只要是小龙签字,财务支出的票据他都认账。”

“那一张票据是不是就是小龙从财务支出去的50万中的一部分?”常云超追问道。

王曌摇了摇头,脸上写满了迷茫,说:“不知道。事发之后,所有的票据都被市公安局刑警支队的人封存了,拿到了公安局,赵姐也被公司开除了,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

常云超听完后,立刻印证了自己之前的判断,觉得这里面似乎存在某种不可告人的交易,但这也只是他的推断,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毕竟他曾和罗腾云一起到看守所与罗腾龙见过几次面,在会见室里,对于所有的指控,罗腾龙都全部承认,态度坚决得让人感到意外。会见时,罗腾云也多次暗示过罗腾龙是不是被冤枉,但罗腾龙矢口否认,一副打算把牢底坐穿的架势,那眼神中透露出的倔强,让人捉摸不透。

常云超点了点头,神情严肃地说:“小曌啊,这些事情你再慢慢回忆回忆。但我要提醒你,这些事谁也不能说,特别是工作的时候,千万不要和别人交流这些。”他深知这件事牵扯甚广,稍有不慎,就可能引发更大的麻烦。很多时候,周海英也只是面上的人,周海英背后的人,实在是太复杂了。

王曌心里清楚,这些事情就像一团乱麻,牵扯甚广。她一个妇道人家,虽然也觉得事情不太正常,但从未对外说过。而且王曌也知道,周海英已经找她谈过话,周海英语气和蔼,言语中暗示即将让她担任龙腾集团的总经理。看起来,周海英是集团公司里唯一一个真正关心罗腾龙的人,这样的人,难道会害罗腾龙不成?她的内心也是充满了矛盾与纠结。

常云超嘱咐完后,缓缓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身来,打量了一眼这个曾经由岳父精心照顾的小院。院子里的花草在夜色中若隐若现,曾经的欢声笑语仿佛还在耳边回荡。他对罗腾云说:“小云啊,你别再这么咄咄逼人了。小曌心里肯定也不好受,现在全家人都在想办法,不是只有你着急。但这件事情里里外外都透着古怪,小龙到现在我觉得都没有说实话,他现在不清楚这件事情的严重性,搞不好这件事情……”话到嘴边,常云超还是没把“死刑”两个字说出来。是啊,当着两个女人谈这个话题,实在太过沉重,他不忍心看到她们伤心难过。

罗腾云擦着眼角,泪水止不住地流下来,说:“那你说该怎么办?能找的关系我们都找了,家属院以前几个在省上工作的朋友,我都挨个打电话求助了。”

常云超叹了口气,说:“好吧,今天太晚了,这些事情明天再说。小曌,你晚上一个人在家,把门锁好。”

王曌拿着铁皮手电,将两人送到门口。橘黄色的灯光照在地上,虽然光亮微弱,但也聊胜于无。常云超揉了揉眼睛,看着王曌孤单的背影,楚楚可怜的模样,又忍不住嘱咐道:“小曌,有什么事,你不好给你姐打电话,就打给我。”

这句话,又让王曌感觉到了这位成熟男人带来的温暖,这句话像块浸了热水的毛巾,轻轻敷在她绷紧的神经上。喉间突然泛起酸涩,她想起在公司茶水间,听见财务科的人小声议论 “罗腾龙的老婆怕是早就知道他私刻印章”,指甲几乎掐进掌心,此刻常云超的声音里没有罗腾云的尖锐质问,没有周海英的温和试探,只有一种近乎父兄般的笃定,让她忽然想抓住这根浮木。人,在最困难的时刻,几句话,就能让人把心给融化了。

罗腾云心里明白,自己这几天把一肚子怒火都撒在了王曌身上,此刻也觉得自己做得有些过分。本想再嘱咐王曌几句,但又拉不下脸,只能说:“这是政法委家属院,要是这里都不安全,那我们公安局就真是吃干饭的了。”她的语气虽然强硬,但心里却满是愧疚。

罗腾云平日里颇为温柔,说话轻声细语,总是面带微笑,根本没有领导干部家里子女的强势和霸道,这让常云超时常感觉到家庭的温暖,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只是在罗腾龙的事情发生之后,她的性格大变,说起话来尖锐刻薄,让人听着不舒服。她的内心被焦虑和担忧填满,无处发泄,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表达自己的不满和无奈。而这种不满和焦虑,自然只有朝着自己最为亲近的人来发。

罗腾云和常云超回到自己家。他们住在光明区委大院家属院,这是常云超担任县长时分的房子,也是一栋两层楼的小洋楼。

进门后,罗腾云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抱怨道:“你就是太仁慈、胆子太小了。小龙在龙腾公司的股份,就算是用强硬手段也应该拿给我们。倒不是我贪图他的股份,而是小龙的孩子以后谁来养?我们家里有一个孩子,要是再养小龙的孩子,经济压力肯定很大。你要是把股份拿到手,养俩孩子也宽敞些。再说了,先不说小龙下一步该怎么判,就说小龙真的被关上一二十年,王曌能等他吗?所以,你这个当姐夫的就不该自作主张把这事定下来。”

常云超摆了摆手,有些无奈地说:“好啦好啦,从法律上来讲,小龙的股份也应该由他媳妇来继承。说不定有这些股份在,也能让王曌安安心心把孩子养大。”

罗腾云担忧地说:“哎呀,你以为那女的能这么简单?刚开始我对她多好,到后来我就发现她对小龙的孩子不冷不淡的。我是担心你把股权都给她,过几年她找到下家,孩子和财产就都是人家的了。那我弟弟真的死了也是白死。”她紧紧握住常云超的手,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放心吧,只要我还在位置上,周海英不会这么干的,他是个聪明人。”常云超安慰道,但他的心里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他是不是聪明人我不知道,反正我们家小龙是个实在人,从小为人就仗义。院里的小孩把老书记家的玻璃砸了都不敢承认,小龙七八岁的时候就敢带头承认。我是担心周海英算计他,你别太胆小,你现在不是农村种田的汉子,你现在是市政府秘书长,是能和市里领导直接说上话的。”

常云超何尝不知道周海英在算计罗腾龙?50万资金,对任何一家公司来说,都不是一笔小数目,不可能一把手不知道就调出去。今天听了王曌的话之后,也就更加笃定周海英是知道费用的事的。但是周海英背后是错综复杂的关系网,盘根错节,难以撼动。如今就算老爷子在位,也动不了副省长的儿子。而自己这个秘书长根本斗不过那些官宦子弟,更何况现在,自己马上要等待机会调整,更不宜与周海英硬刚,到时候两败俱伤都是胜利。

现在周海英有意把总经理的位置拿出来,也算是对罗腾龙的一种弥补吧,但这种弥补背后又隐藏着怎样的目的,谁也说不清楚。

常云超甚至在想,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哪个领导猜不出来?要是审计局真的审计出问题,出问题的肯定是周海英。但市里的领导,包括自己的老岳父,为什么都不继续追究下去?那些人哪个不是忌惮周鸿基?这件事情根本没法追查下去 。

常云超站起身来,给罗腾云按了按肩膀,待罗腾云情绪放松下来之后。常云超也就将自己的担忧和分析给罗腾云全盘托个底。

罗腾云听完,情绪极为低落。是啊。常云超这个时候展现了男人的理性,分析的头头是道,句句属实。这个时候。罗家怎么有资格和周家掰手腕呢?根本不是一个量级嘛。就算真的是周海英知道这件事,甚至是运作过这件事。谁又敢去查周海英的?市委书记钟毅。那都是周海英的父亲周鸿基一手提拔上来。罗腾云本就在光明区公安分局的。从小对这些事情那是耳濡目染,对于这个局面应该是见怪不怪,只是这件事情落到自己身上,一时难以接受罢了。

破晓时分,淡青色的天光刚刚漫过平安县医院家属院的红砖墙,整座院落便从沉睡中苏醒。墙角的梧桐树在晨风中轻轻摇晃,抖落一夜积攒的露珠,啪嗒啪嗒地砸在青石板路面上,四分五裂。

最先打破宁静的,是门口方向传来的锅铲翻炒声。大师傅们早已忙活开来,蒸笼里腾起的白色雾气袅袅升腾,在熹微的晨光中宛如云雾缭绕。馒头包子的麦香、咸菜的咸香,还有刚出锅的米粥那醇厚的香气,顺着风飘向各个角落。县医院门口,聚集齐了不少卖早饭的。

下楼给晓阳买了早饭,看到院子中央的公告栏前,聚集了几个退休老干部。他们一边揉着惺忪的睡眼,一边凑近查看新张贴的通知和报纸。有人伸手扶了扶滑落的眼镜,逐字逐句地阅读;有人皱着眉头,小声与身旁的人讨论着;人群里传出来,看来苏联老大哥,真的是不行了。

晨雾还未散尽,我已驱车行驶在通往谢白山住处的路上。车轮碾过昨夜残留的积水,溅起细碎的水花,在朦胧的晨光中划出一道道银亮的弧线。接上谢白山后自然就有谢白山开车,走到了临平县,肚子开始饿了,随便找了家路边早餐摊,摊主掀开冒着热气的蒸笼,包子的香气裹挟着葱花与肉香扑面而来。谢白山一边往包子上浇辣椒油,一边嘟囔着:“今天这路况,怕是要迟到。”我扒拉了两口稀粥,匆匆付了钱,两人便踩着油门向东洪县疾驰而去。

车窗外的景色飞速倒退,电线杆像列队的士兵不断闪过。当我们进入东洪县地界时,时钟显示9点10分。远远望去,县委大院的红砖墙内早已是一片忙碌景象,人影穿梭如织,有的抱着文件夹小跑,有的踮脚擦拭高处的玻璃,扫帚划过地面的沙沙声与此起彼伏的电话铃声交织在一起。

按照李泰峰书记定下的铁律,每天8点半,所有干部必须准时出现在县委大院。办公楼里,茶水间的烧水壶咕嘟作响,年轻科员们抱着暖瓶来回奔波;走廊上,扫地大爷的收音机里哼着小调,将拖把拧得半干,在水泥地面拖出整齐的水痕。9点一到,李泰峰书记雷打不动开始巡查,总能出其不意的让那些还在磨洋工的干部瞬间挺直腰板。

据说曾经有个干部连续三次迟到,直接被摘掉了乌纱帽,此事之后,东洪县干部们的生物钟仿佛被重新校准,作息之严谨、作风之硬朗,在周边区县都出了名。

我刚在办公室落座,县政府办公室副主任韩俊便抱着一摞文件走进来。还没等我翻开文件,办公室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队。

彭凯歌主任住院后,县政府办公室的担子全压在了副主任韩俊肩上,此刻他眼睛布满血丝,手里的笔记本记满了待办事项。

签完第三份急件时,县农业局局长冯国斌迈着小碎步走了进来,他的藏青色西装熨得笔挺,皮鞋擦得锃亮,脸上堆满了笑意,眼睛眯成了两条缝:“朝阳县长,咱们一会要去调研吨粮田建设,实在来不及了,我插个队汇报一下,您看看这份签报,吕主任让我来签字。”他双手递上文件,指尖还残留着淡淡的烟味。

我接过签报,纸张边缘还有微微的折痕,上面详细罗列着前往寿光考察的计划,从暖棚的钢架结构到农作物的培育技术,从农贸市场的摊位规划到经济作物的种植推广,内容详实得像是要把寿光的农业经验全盘搬过来。费用从10万压缩到7万,旁边还附着一张密密麻麻的预算明细表。看着刘超英和分管农业副县长焦杨的签字,刘超英的字行云流水,而焦杨的字则显示出了女干部特有的秀气。我的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在东洪县这个盘根错节的关系网里,这份签报能如此顺利通过,看来大家都很给吕连群面子啊。

“冯局长,这次考察责任重大。”我抬起头,目光扫过冯国斌的脸,“东洪的干部出去,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县里的形象啊。”我顿了顿,加重语气,“特别是纪律问题,要是有人敢在考察期间喝酒,或者打着考察的幌子四处游玩……”冯国斌的笑容僵了僵,连忙点头:“您放心!这次农委吕主任亲自带队,他管组织工作,铁面无私,队伍保管像铁板一样严实!”

提到吕主任,我突然想起分管农业的焦杨,随口问道:“焦县长不一起去?”冯国斌的表情瞬间变得微妙起来,他凑近两步,压低声音说:“您还不知道?焦主任出车祸后,今天突然严重了,说话含糊不清,说脑子有问题了,焦杨县长现在正和家里人在医院照顾焦主任呢。”

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八卦的意味,“焦主任可是咱们县的老领导,前年从县长位置退下来去人大,那可是主动让贤,高风亮节啊!”

我心中一紧,昨天去医院时焦主任还能说能笑,怎么突然就……“我本来还打算去看看他。”我喃喃道。

冯国斌连连摇头:“得去地区医院了,今早我去的时候,医生脸色可不好看,焦县长也不怎么说话,估计是要转院。”

还没等我从焦主任的事情中缓过神,冯国斌又想起什么似的,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张便签:“对了朝阳县长,平安县交通局想来考察公路养护,说是卢县长带队。”他观察着我的表情,小心翼翼地说,“刘超英县长让我问您,方不方便陪同……”

我心里暗笑一声,晓阳行动倒是迅速,这招“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玩得倒是漂亮,看来,是一定要看出东洪县公路建设的问题了。

我沉吟片刻,吩咐道:“超英县长安排接待,下午我得去市里一趟找东投集团,如果时间合适,我就赶过来,如果时间不合适,就算了,具体我让杨伯君和你对接。”

正说着,杨伯君敲门进来,衬衣扣子一丝不苟地扣到领口,手里拿着行程表:“县长,车队已经就位,李泰峰书记在等您。”我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透过办公室的窗户,能看到小广场上警车闪烁的红蓝灯光,中巴车的发动机已经开始轰鸣。就说道:“韩主任,急件先办。”

当我稳步走向中巴汽车时,李泰峰书记正站在中巴车旁与其他干部交谈。他身着深色衬衣,胸前别着党徽,在晨光中熠熠生辉。看到我走来,他的表情变得严肃:“朝阳,焦主任的情况很不乐观。”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专家说脑部血管出了问题,市里非常重视,常云超秘书长亲自协调转院。考察结束后,你立刻去市里,代表县政府慰问家属,焦主任为东洪奉献了一辈子,我们不能寒了老同志的心。”

吕连群的皮鞋跟在水泥地上敲出细碎的节奏,他侧身半对着李泰峰书记,脊背微微佝偻成讨好的弧度,听见书记提及焦主任,他立刻往前凑了半步,金丝眼镜滑到鼻尖上,镜片后的眼睛眯成两道细缝,嘴角扯出比哭还难看的笑意:“哎 —— 朝阳县长,您是不知道啊,” 他刻意压低音调,仿佛在传播什么隐秘,“今早我们跟着书记去县医院,焦家老太太拉着书记的手直抹泪,说‘以前老焦是县长,按理说新县长来了该来看看老焦啊,这眼看着就不行了’……”

他忽然瞥见李泰峰的眉头轻皱,忙不迭抬手推了推下滑的眼镜,声音陡然拔高半度:“当然啦!书记当场就替您圆场,说‘朝阳同志忙啊,昨晚还在临平县调研呢’!”

李泰峰道:“哎,朝阳同志家住的远,焦主任也是临时发病,我已经给焦老革命说清楚了嘛,好吧,朝阳县长,只能你下午的时候,单独跑一趟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