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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都市言情 > 媳妇邓晓阳我叫李朝阳 > 第800章 正阳泄露秘密,泰峰责怪朝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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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0章 正阳泄露秘密,泰峰责怪朝阳

二哥正阳听闻东投集团纪委书记邹新民提及前往省城送礼之事,刹那间,腊月二十八那晚的场景如电影般在他脑海中清晰放映。那天,寒风凛冽,城市街头弥漫着年关将至的热闹氛围,他与东投集团副总经理兼酒水销售公司书记胡晓云一同踏入省经贸委主任戚广林的家门。屋内装饰透着一股沉稳的气息,戚广林热情相迎。彼时,胡晓云神态自若地从手提包中掏出一个厚实的信封,双手递向戚广林主任。

临近春节,本该是阖家团圆、尽享悠闲的时刻,可省市经贸委的不少领导为了推销活动牺牲休息时间,奔波忙碌,这次如果没有省经贸委的这张虎皮,酒水销售公司做不起来这张大旗。就连老实人正阳,目睹这般景象,也不禁在心底暗自感慨,若不是齐永林主任在其中牵线搭桥,就靠着送几个红包,想让人家搞这场推销活动,谈何容易。

邹新民瞧见二哥陷入沉思,便微微凑近,压低声音,那语气仿佛生怕旁人听见:“正阳,怎么样?这些事儿,你不知道吧?别看你顶着总经理的头衔,实际上大伙都心知肚明,整个东投集团酒水销售公司,就是胡晓云一人说了算。送礼这事儿,本无可厚非,爱送给谁送给谁,爱送多少送多少,但用公家的钱去送,这可就说不过去了。好处全让她捞了,人脉也被她积攒下,可吃亏的,实实在在是公家啊。”

二哥正阳赶忙也压低声音,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与反驳之意:“邹书记,您这话,我可不敢苟同。胡晓云书记确实用了公家的钱送礼,可她的出发点,实实在在是为公家办事啊。您想想,过年那会儿,要是没有省市经贸委两级组织出面撑腰,咱们酒水销售公司,在市场上哪能有这般的号召力?一季度的销售任务,又怎么可能在一月份就顺利完成?邹书记,不瞒您说,咱们这高粱红酒,主要市场就俩,一个是咱东原市,另一个便是省城。其他地方虽说也有进货,但跟这俩地方比起来,那销量简直不值一提,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要是没了省城这个大市场,高粱红酒的销售任务,可就真悬了。”

邹新民警觉地扫视四周,见无人留意他们二人的窃窃私语,这才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说道:“行了吧正阳。今儿个这场合,咱也犯不着深入争论。我就是给你提个醒,有些事儿,一旦违反规定,宁可别做。你总嚷嚷着为组织出力,可真等出了岔子,组织上会不会保你,这还真不好说。我是觉得,你是朝阳的二哥,才跟你掏心掏肺的。” 言罢,便转身准备离去。

二哥李正阳心中一紧,赶忙伸手一把拉住邹新民,脸上满是不甘与忧虑:“邹书记,这事儿,您真汇报给市纪委领导了?”

邹新民神色平静,语气淡然:“市纪委领导林华西,和我私交不错。这事儿他已然知晓,还嘱咐市纪委的同志从侧面着手了解情况。你们那天参与的人,保不齐都得被谈话,你就等着组织上的通知吧。”

二哥正阳瞬间感觉心头压了一块巨石,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之中。回想起与胡晓云接触的这两个月,他对这位领导的印象可谓复杂。就像自己媳妇芳芳所说,胡晓云外表轻浮张扬,举手投足间略显风骚。但深入共事之后,他不得不承认,胡晓云办起事儿来,那手段、那魄力,堪称一把好手。她决策果断,从不拖泥带水,在酒水销售方面,更是凭借敏锐的商业头脑,接连拿下众多大额订单。这些订单数量之多,让高粱红酒厂即便全体员工加班加点、日夜赶工,机器连轴转,都难以按时完成生产任务。毕竟白酒酿造有其特定的时间周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产出的。如今,高粱红的库房早已被搬空,货架上一片空荡荡,足以见得销售之火爆。

李正阳坐在宴会的座位上,周遭热闹非凡,桌上摆满了东原特色美食,美酒在杯中轻轻晃动。然而,这一切都无法吸引他的注意力,他的心犹如十五个吊桶打水 —— 七上八下,忐忑不安。目光投向不远处,胡晓云正与省经贸委的石处长谈笑风生,她身姿婀娜,笑语盈盈,应对自如,社交达人的风采尽显。省经贸委的石浩处长也被逗得开怀大笑,那爽朗的笑声不时传来;就连平日里严肃的二把手方建勇,此刻也被胡晓云的魅力所感染,脸上洋溢着难得的笑容,相比之下,桌子上谁也没有胡晓云这般如鱼得水、光彩照人。

但这热闹的场景,在正阳眼中,却如同虚幻的泡影,丝毫无法驱散他心头那浓重的阴霾,他满心满眼,皆是即将面临市纪委调查的深深担忧。

在花园酒店不远处的一个包间里,周海英身处这样的场合,辞职之后可绝不敢贸然坐在中间的主位上。毕竟,在座的皆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丁洪涛,身为交通局局长;丁刚,作为公安局常务副局长,且已解决正县级待遇。而周海英,不过是个民营商人,虽说他父亲周鸿基在位,但在这个极度讲究论资排辈的时代,自己没有一官半职在身,总感觉压不住这个局面。

可今时不同往日,周海英已然荣任东原市总商会的会长,这让周海英觉得自己的气场都强大起来。周海英的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自得之色,坐在主位上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自信与满足。

兴许是众人心里都清楚齐永林就在隔壁不远处,像是有某种默契在空气中流淌,大家在交谈时,都很有默契地避开了对齐永林的议论,反而将话题转向了罗腾龙,开起了他的玩笑。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话语中满是调侃之意。

罗腾龙的媳妇王曌对他管得愈发严格,王曌本是人民医院的护士,当初老爷子住院期间,两人在医院里眉来眼去,一来二去便勾搭上了,而且还是那媳妇主动追求的罗腾龙。王曌可不是一般人,在家能把里里外外的琐事处理得井井有条,把罗腾龙管得服服帖帖;在外,面对集团的各种事务,也能应对自如,老爷子对她的能力十分满意。现在整个迎宾楼基本上都是罗腾龙的媳妇王曌在实际当家,罗腾龙似乎都不再像从前那般受重视,逐渐沦为了龙腾公司的边缘人物。

对于这一点,周海英感触颇深,心中对王曌十分认同。他心里明白,之前是因为大家都不方便出面,才让罗腾龙主事,如今自己都到了龙腾公司了,确实对罗腾龙这个水平有限,能力一般的纯公子哥有些看不上眼了。龙腾公司如今的不少事务,周海英确实都已交到罗腾龙的媳妇王曌手中。

如今的龙腾公司,周海英在某种程度上就如同董事长,掌控着大局,在座的都是股东;罗腾龙虽顶着总经理的名头,但实际上,罗腾龙的媳妇王曌才是真正手握实权的总经理。这让罗腾龙心里肯定憋着一股气,满心的不服,可又急于证明自己依旧是当家作主之人。于是,他端着二两的酒杯,眼神中透着一丝倔强,一杯接一杯地和丁洪涛等人拼酒,试图在酒桌上找回些许往日的威风。

魏昌全坐在一旁,对他们拿罗腾龙开的这些玩笑,兴致缺缺,脸上甚至隐隐浮现出一丝厌烦之色。对一个有上进心的县委副书记而言,这种拿他人私事打趣的低级趣味玩笑,毫无意义,更没有任何营养。

此刻的魏昌全心事重重,眉头紧锁,他怎么也想不到,竟会在这花园酒店,碰上前两天刚拂袖而去的前市长齐永林。他心里明镜似的,齐永林那脑子,精明得如同狐狸,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能猜到自己和龙腾集团的人凑在一起,究竟所为何事。毕竟在商场官场摸爬滚打多年,大家心里都清楚,无利不起早,若不是有着共同的利益诉求,又怎么可能坐到同一张桌子上。至于这共同利益究竟是什么,魏昌全心里门儿清,他也深知,这事迟早会被齐永林看穿,瞒不过他的眼睛。

此时,包间内酒意渐浓,众人的话语也愈发大胆。魏昌全听着桌上的人你一言我一语,张口闭口都是省上的人事安排,一会儿提及岳峰常委的传闻,一会儿又谈论鸿基省长的动向,仿佛这桌上的每个人都有着通天的本领,能直通省上高层,随时都能跟副省级干部称兄道弟、谈笑风生嘞。慢慢的,在酒精的催化下,大家都不自觉地自我膨胀起来,似乎觉得自己身价倍增。在他们眼中,齐永林不过是个犯了错误、失了势的厅级干部,没什么可忌惮的;郑红旗就更不值一提了,一个小小的县委书记,正县级干部,在他们的高谈阔论中,显得微不足道。魏昌全也在这醉意朦胧中,魏昌全也渐渐迷失了自我。他恍惚间心想,在座的哪个不是手握大权的领导干部?哪个不是家财万贯的成功人士?平安县那些白手起家、辛苦打拼的万元户风光无限。可实际上,十个万元户就算把家底凑在一起,没有人脉、缺乏资源,也根本没资格踏入这个包间,坐到这张桌子上吃饭。没错,魏昌全彻底迷失在了这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氛围中,他开始认同周海英的观点,觉得在这个现实的社会里,没钱还谈什么当官?没钱不送礼,又怎么能在官场平步青云、步步高升呢?

魏昌全端起酒杯,手微微颤抖着,猛灌了一大口酒,辛辣的液体顺着喉咙流下,灼烧着他的胃。他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劝慰自己:魏昌全啊,你所做的一切,不是在帮别人,而是在帮自己。你这般煞费苦心,是在为自己的前途砸钱铺路。这事儿没什么风险,你要做的,不过是巧妙利用城关镇的民意,去阻止东投集团与联营汽车公司的合作,只要成功了,往后的仕途必定一片光明。

晚上十点多钟,东投集团的党政领导班子全体成员,恭敬地将省经贸委石浩处长一行前往花园酒店七楼的房间。齐永林是个矛盾的人,他作为顶尖学府的名牌大学生,又是党员领导干部,按说应当是一位唯物主义者,但齐永林又对风水是深信不疑,尤为坚持 “七上八下” 的说法,认为数字七蕴含着吉祥、上升之意。基于此,在市委大院,他的办公室在七楼,自己在花园酒店的包间也在七楼,这次东投集团特意将石浩处长也安排在七楼,希望能借此表达美好的祝愿,也寓意着双方的合作能够蒸蒸日上。

房门轻轻关上之后,众人像是卸下了肩头的重担,都明显松了一口气。

齐永林伸了个懒腰,而后做了个扩胸运动动作利落,显得精力充沛、血气方刚。他目光扫视一圈,看着身边的干部,嘴角上扬,露出自信的笑容,说道:“今天的调研十分成功,同志们都辛苦了,啊,大家都回去早点休息吧。”

在走廊灯光的映照下,胡晓云不经意间抬眼看向齐永林,这才暗暗注意到,齐永林的眼角不知何时已悄然爬上了淡淡的斑纹。那些皱纹,就是老年斑。

不服老是不行的,如今的齐永林已经年过五十。但倘若齐永林现在依旧稳坐东原市人民政府市长的宝座,以他的能力和威望,这个年龄无疑还十分年轻,未来还有很大的上升空间,下一步甚至极有可能再进一步,迈向更高的职位。可现实却是,齐永林如今不过是东投集团一位享受待遇的副厅级干部,离开了官场的核心舞台,往昔的辉煌渐渐成为回忆。

齐永林的话刚一落地,胡晓云便和齐永林匆匆打了个招呼,那眼神交汇的瞬间,似有一丝复杂的情绪闪过,但很快,她便率先扭头,迈着轻快却又带着几分决绝的步伐走向电梯旁边。

齐永林脸上依旧挂着微笑,那微笑中却透着深深的不舍。从过年之后到现在,他和胡晓云之间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再也没有了曾经的那种亲密无间。虽说两人偶尔还会有些眼神交流,言语间也会有一丝暧昧的意味,但曾经的同床共枕、耳鬓厮磨,早已成为过去式。

自从胡晓云来到东投集团后,随着工作环境的巨大改变,她的心态也悄然发生了转变。她开始静下心来思考,自己还有必要继续讨好齐永林吗?齐永林确实有着过人之处,他满腹经纶,说起话来引经据典,学富五车的气质由内而外散发;气度不凡,举手投足间尽显中年成熟男人的魅力。然而,他毕竟已经五十多岁了,岁月不饶人,两人之间有着不小的年龄差距。自己追随齐永林这么久,到底图什么呢?之前是图位子,现在,已经不是了。

此刻,她内心的答案愈发清晰,自己和齐永林在一起,从来都不是源于纯粹的喜欢,而是为了实现政治目的。但如今身处东投集团,短期内想要突破正处级这个瓶颈,谈何容易,政治目标变得遥不可及。既然如此,又何必再和齐永林维持那种不清不楚的关系呢?想到这儿,胡晓云不禁在心底泛起一丝懊悔,要是自己能再坚守半年,说不定还能保住清白之身,不至于陷入如今这般复杂的境地。

胡晓云转身走向电梯的态度十分坚决,这一切,齐永林都看在眼里,他的内心里多了一份落寞,这份落寞如同深夜里的黑暗,将他紧紧包围,却又无法用言语向任何人诉说,只能深深埋在心底,独自承受。

二哥正阳紧紧跟在胡晓云的身后,他脚步急促,神色略显紧张。在胡晓云即将上车之际,他微微弯腰,轻轻敲了敲车窗。按照之前在心中反复思量的计划,正阳开口说道:“胡书记,有个事儿,我得跟您通个气。”

胡晓云喝了些酒,白皙的脸庞上泛起微微的红晕,眼神中透着一丝迷离与妩媚。她缓缓转过头,打量着眼前这个高大威猛青年汉子。李正阳身上散发着一种充满活力的气息,那是年轻人特有的朝气,相比之下,着实比齐永林等中年人更具吸引力,让人心生涟漪。胡晓云已经和自己的爱人分居多年,在漫长的孤独时光里,许久没有被这般强烈地吸引过了。此刻,她的内心深处涌起一股强烈的渴望,渴望有个坚实的男人肩膀可以依靠,渴望得到男人温柔的关爱与抚慰。

胡晓云面色红晕,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笑意看着李正阳说道:“李总经理,什么事儿?”

二哥李正阳下意识地看了看四周,只见东投集团那几辆崭新的皇冠轿车已经徐徐离开。购置它们,是为了提升公司的门面,毕竟这可是当时厅级干部才有的待遇标准。

正阳略有犹豫,脑海中浮现出送礼这件事的前前后后,胡晓云在其中确实为了公司竭尽全力。既然市纪委已经知晓此事,二哥李正阳觉得,于情于理,都应该给胡晓云通个气,不然她实在太冤枉了,很可能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陷入困境。

二哥正阳站在那儿,双脚不自觉地来回挪动,眉头轻皱,稍作犹豫后,终是开了口。他微微侧身,凑近胡晓云,轻声说道:“胡书记啊,邹新民把提前送礼这事儿,一五一十地向纪委书记林华西作了报告。听这意思,市纪委下一步极有可能要来了解情况,咱们可得有个心理准备。”

胡晓云正笑意盈盈地和旁人交谈,听闻这话,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心里 “咯噔” 一下,仿佛被重锤击中。她与纪委、监察局的干部多次打交道,那些调查流程和严肃做派,她再熟悉不过。此刻,她眉头紧紧拧在一起,像个解不开的死结,语气也加重了几分,带着些许恼怒与难以置信:“啥意思啊?了解情况?这明摆着就是要调查我嘛!邹新民这是脑子抽风了吧?咱们不过花了区区一两千块钱,给几个领导包个信封,这在生意场上、官场上,不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人情往来嘛。他倒好,至于上告到市纪委嘛!还要去查省经贸委的广林主任不成?他是不是闲得慌,脑子有病啊!就这点钱,人家领导能把这点钱放在眼里?这根本就是正常的礼尚往来,他非得搞得这么复杂!”

二哥正阳瞧着胡晓云情绪激动,刚想开口劝几句,可话到嘴边,瞧见胡晓云那涨红的脸和冒火的眼神,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他太了解胡晓云的脾气了,这时候顺着她才是上策,于是赶忙点头应和:“是,是正常的礼尚往来。可邹新民这人,不知咋想的,非说这钱不该用公款。”

胡晓云一听这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提高音量,声音都带着些颤抖:“不该用公款?我为公家办事,给公家送礼,反倒还得自己掏腰包?我一个季度工资加起来都不够送礼的开销,那我还送什么礼?这活动也别搞了,往后啥都按规章、制度一板一眼地来,我这工作也别干了,干脆撂挑子算了,反正怎么做都不对!”

正阳挠了挠头,脑袋里飞速思索着对策,“这事儿呢,也不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实在不行,这笔钱我个人出了,不能看着您因为这事儿为难。”

胡晓云瞪大了眼睛,目光在李正阳身上来回打量,像是第一次认识眼前这个男人。他穿着朴素,看着土里土气,可说出的这番话,却带着一股让人无法忽视的担当。胡晓云不自觉地笑了一下,伸手在李正阳胸膛上轻轻拍了拍,笑着说道:“正阳,你还真有意思。这种事,哪能让你出钱。退一万步讲,就算真要自己处理这笔钱,也轮不到你出头。我胡晓云向来有个原则,绝不会让跟着我的同志在经济上吃一分钱亏,这事儿我自有主张。”

两人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全然不知,在东投集团七楼的一扇窗户后面,有一双眼睛正紧紧盯着他们。这双眼睛的主人是齐永林,他双手紧握拳头,指关节都因用力而泛白,眼神里既有深深的失落,仿佛失去了什么珍贵的东西;也有一丝嫉妒,像毒蛇般在心底蜿蜒;更多的则是不满,那股情绪像是要从眼睛里喷薄而出。看着李正阳与胡晓云两人在下面说得眉飞色舞、热络非常,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泛起一阵浓烈的醋意,不由得长叹一声,那叹息声里满是无奈与不甘,随后一把将窗帘拉上,像是要把眼前这刺眼的场景彻底隔绝在外。

这边,胡晓云两人一番交谈后,基本达成了共识。胡晓云嘴角上扬,露出一抹轻松的笑容,说道:“哎呀,正阳太有意思了。反正钱也不算多,你说得在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明天我就把钱交到财务上,这笔钱就由我个人承担。”

李正阳一听,赶忙摆手说道:“哎呀,胡书记,这钱是咱俩一起送的,咋能让你一个人承担呢?咱们一起出,这样才合理嘛。”

胡晓云满不在乎地摆摆手,眼神坚定:“我说了,第一,我不会让跟着我的人经济上受损失;第二,也是最重要的,我花这钱都不心疼,你心疼个毛。就这么说定了。对了,你要去哪儿?我送你,也算是感谢你今天跟我坦诚相告。”

正阳指了指旁边那辆写着 “东投集团酒水销售公司 售后服务车” 的面包车,车身有些陈旧,车漆都掉了几块,在周围光鲜亮丽的车辆衬托下,显得有些格格不入:“我开公司的车来了。”

胡晓云两只脚并在一起,像个俏皮的小姑娘,眼睛里闪烁着好奇的光芒:“正好,我还想检验一下你的车技。走吧,你送我去家属院。” 话刚说完,没等李正阳表态,她就迈着轻快的步伐,径直走到面包车旁,伸出手,轻轻拍了拍车顶,那动作像是在和久违的老友打招呼。李正阳挠挠头,面露尴尬,也只能硬着头皮走到车跟前,看着身着精致小西装的胡晓云,小心翼翼地打开了车门,一股陈旧的皮革味扑面而来。

正阳无奈地笑了笑,脸上带着几分窘迫,引着胡晓云来到车旁,两人一起上了面包车。面包车里,收音机正传出婉转动听的广播声,主持人那富有磁性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胡晓云十分放松,她弯下腰,优雅地把鞋脱了,放在一旁,然后在副驾驶上,双手抓住座椅调节把手,使劲往后调,双脚顺势伸到仪表台上,找了个舒服得不能再舒服的姿势,脑袋往后一靠,慢慢陷入沉思。车窗外,城市的霓虹灯闪烁,光影透过车窗,在胡晓云脸上跳跃。在夜晚车辆的颠簸中,加上酒精的作用,胡晓云眼皮越来越沉,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呼吸也变得均匀而舒缓。

不知过了多久,胡晓云猛地惊醒,身体微微一颤。借着朦胧的夜光,她抬起胳膊,看了看腕上那小巧精致的小手表,表盘上的指针在黑暗中闪烁着微弱的光,她惊讶地说道:“嗯?几点了这是,到哪了,怎么不走了?”

二哥正阳正靠着座椅打盹,被胡晓云的声音惊醒,打了个哈欠,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说道:“这…… 家属院晚上关了门,门卫不让车开进去,我这没辙,就把车停路边了。”

胡晓云借着那微弱得如同萤火虫般的夜光,费力地看了看表,都已经夜里两点了。她坐直身子,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头发,问道:“我睡了多久?。”

二哥打着哈欠说道:“睡了有三个小时了,从酒店出发后没多久,你就迷迷糊糊睡着了,睡得可香了。”

胡晓云一边穿高跟鞋,那高跟鞋的鞋跟敲击着面包车的地板,发出清脆的声响,一边整理衣服,拉了拉衣摆,说道:“李正阳,你为啥不叫醒我?我还想着能早点到家呢。”

二哥一脸为难,挠了挠头,解释道:“书记,我叫过你两次,第一次轻轻推了你一下,你嘟囔了几句又睡过去了;第二次你还是没醒。看你太累了,我就想让你多睡会儿,毕竟今天忙了一天,也挺辛苦的。”

胡晓云伸手摸了摸衣服,松了口气,却又有点失落,像是想起了什么尴尬的事,小声问道:“我打呼噜了没?”

二哥想了想,斟酌着用词,说道:“呃…… 打了,又好像没打。你一会儿声音大点儿,像是要打呼噜,一会儿又没声了,我也拿不准这到底算不算打呢。”

胡晓云伸出一根手指,半开玩笑半认真地指着二哥说:“我打呼噜这事,你可不许跟别人说,不然我饶不了你。”

二哥尴尬地笑了笑,连连点头:“这哪能往外说呀,要是说你睡觉打呼噜,别人还以为咋回事呢,肯定会误会我的,我心里有数。”

胡晓云穿好鞋,站起身,在车里稍微活动了一下身体,又有些羞涩的问二哥:“我的脚不臭吧?在车里脱鞋,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二哥眨了眨眼,眼睛里闪过一丝笑意,想了想,说道:“哎呀,不臭不臭。”

胡晓云 “啪” 地拍了二哥一下,脸上带着笑意:“就你会哄人。” 说完,大大方方地打开车门,夜晚的凉风瞬间灌进车里,她扭着腰,迈着自信的步伐走到大门门口……

春风不知不觉地吹暖了大地。清晨,金色的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纷纷扬扬地落在大地上,空气中弥漫着春天泥土的芬芳和清新的气息,那股气息里带着新生命破土而出的蓬勃力量。窗外,叽叽喳喳的麻雀叫声此起彼伏,把晓阳从睡梦中唤醒。晓阳从平安区来到东洪县,住在招待所里。招待所分为前院和后院,前院熙熙攘攘,对外营业、接待南来北往的客人;后院则静谧许多,是专门给外地领导干部和招待厅级以上领导的。虽说比不上临平县人民武装部家属楼的独门小别墅那般豪华气派,但住起来也宽敞舒适,房间布置简洁大方,让人感觉温馨。

晓阳翻了个身,被子滑落,露出白皙的肩膀,她闭着眼睛,声音慵懒而甜美道:“三傻子你该起床了,我今天请假了,上午我约了齐晓婷见面,她带我在城里好好转转,中午一起吃饭。你去上班吧,记得早点回来。”

我一边系着领口的扣子,一边回应道:“行,上午我要给县政府办公室的干部开会,结束时间还真不确定。你和齐晓婷注意安全。”

县委书记李泰峰有早起的习惯,每天清晨,天边刚泛起鱼肚白,他就早早起床。吃过简单的早饭,才七点多。他推着那辆有些年头的自行车,慢悠悠地从家里朝着县委大院出发。县委大院和县委家属院并不在一处,中间隔着几条街道。而且因为起得早,李泰峰就趁着这个时间,在县城里转一转。街道上,早餐摊的热气腾腾升起,弥漫在空气中,人们来来往往,开始了新一天的忙碌。李泰峰穿梭在人群中,仔细听着街头巷尾群众的声音,眼睛留意着周围的一切。东洪县虽是人口大县,但县城里人口规模比不上其他县,大多是干部和国有企业职工。不少人都认识李泰峰,见到他,都会恭恭敬敬地打个招呼,声音洪亮地喊上一句 “泰丰书记”。要是群众有什么事,李泰峰就会停下自行车,把车靠在路边,耐心地在街边听一听,时不时点点头,了解情况后,也会关切地交代几句,那语气就像和自家亲戚聊天一样亲切。

李泰峰慢悠悠地骑着车,微风轻轻拂过他的脸庞,带着春天的温暖。到县委大院时,才八点多一点。他把自行车停好,走进办公楼,利用这点时间,开始批阅文件。

办公室秘书早已泡好了茶,放在办公桌上,茶杯里升腾着袅袅热气,温度恰到好处。李泰峰走到桌前,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探了探水杯的温度,感觉不烫不凉,才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茶。第一口茶,李泰峰并没有咽下去,而是当作漱口水,走到办公室门口的小花园里,轻轻吐了出去,小花园里的花草在清晨的阳光下显得生机勃勃。

李泰峰回到办公桌前,坐下后,开始认真批阅文件。秘书已经将需要批阅的文件整理好,整齐地放在桌上。李泰峰拿起最上面一份,一边看一边从笔筒里取出一支红色墨水的钢笔,钢笔的笔身有些磨损,那是长期使用留下的痕迹。李泰峰有个习惯,喜欢用红色钢笔批阅文件,在他看来,红色醒目,能让重点突出。批阅了几份文件后,李泰峰看到了一份商调函。调函上盖着临平县委组织部、中共临平县委的公章,公章的颜色鲜艳夺目,材料足足有十多页,附带着李正男的详细资料。

李泰峰随手翻了起来,除了有近期工作总结,还有一张干部履历表。李泰峰打开干部履历表,看到了李亚男的基本信息,照片上的李亚男面容清秀,眼神坚定。接着翻到工作经历那一面,上面详细记录着:李亚男大学毕业后,就进入东原行署办公室,一直在行署办公室综合科工作,之后又到临平县委员会,先后担任县委办秘书一科科员、秘书一科副科长、秘书一科科长。

李泰峰看着,眉头紧锁,心里犯起了嘀咕:这个李亚男,没想到还在行署办公室工作过,从行署办公室直接到临平县委办公室,这个跨度可不小啊。李泰峰阅历丰富,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年,从这份工作履历中,很快在脑海里勾勒出这个人的工作关系网。他敏锐地意识到,李亚男和李学武的任职轨迹高度重合,这个时间,就是李学武到临平县出任县委书记的时间,这李亚男就是跟着李学武从行署办公室到临平县委的,后来又给张庆合担任秘书,现在又给李朝阳当秘书。

李泰峰心中暗暗称奇,觉得很少有秘书能服务过两任县委书记,要是再算上现在的李朝阳,在东原可从来没有这种情况。

李泰峰一边想着,一边用笔轻轻敲着桌子,笔敲击桌面的声音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格外清晰。敲了一会儿,他心里突然觉得,这个李亚男一毕业就留在市政府办公室综合科,家庭背景肯定不简单。这么想着,他马上往后翻材料,纸张翻动的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有些突兀,直到翻到家庭关系那部分。

看完之后,李泰峰倒吸一口凉气,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怪不得啊,李亚男是副市长、公安局局长李尚武的闺女。跟着现在的市委组织部长李学武去了临平县委,又给市长张庆合当过秘书,现在却跑到东洪县办公室,当一个普通工作人员,这不扯淡了嘛。

想到这儿,李泰峰马上拿起电话,他拨通电话,电话铃声在办公室里响了起来,李泰峰心里想着,这个李朝阳还是太年轻了,李亚男这么重要的关系,怎么不提前给县委报告呢?

电话接通后,李泰峰在电话里压低声音,语气严肃地说道:“吕主任,你现在到我办公室来一趟,我有重要事情和你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