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池叹了声，拿起桌上的抽纸盒走到佟颜面前，默默的把抽纸放下。
“谢谢。”佟颜看了眼面前的抽纸，抬起蓄满眼泪的眼看向罗池轻声道了声谢，然后用纸胡乱的用将脸上的泪抹去。
待情绪稍微缓和一些后佟颜才继续说着：“我回到家发现哥哥已经去了，我也真想随着哥哥一起去。但一想到奶奶，那个念头就消散了。两年前奶奶还没死，她最喜欢哥哥的。如果让她知道哥哥死了，她得多伤心啊。于是，从那一天后佟颜就代替了佟维。我和哥哥是双胞胎，他的生活习惯我自然最为清楚，加上我学的是化妆专业，想要伪装成他很是简单。”
罗池翻看着手里的档案，眉头微拧，“后来怎么想着去做手术的呢？”
“假的自然真不了，骗的了一时，骗不过一世。做手术似乎是个一劳永逸的办法。再说人啊，很奇怪的。一旦面具戴久了，久而久之也就忘了面具下的那个真实的自己。最开始我是为了不让奶奶伤心而假扮成我哥，后来扮的久了，也就理所应当了。最让我感到意外的是从来没有人发现我是个假的。”
顾砚清双手环着，看向佟颜时眼里有着探寻之意，“你确定从来没有人怀疑过你不是佟维？”
佟颜点了点头，“我再确定不过了。就连和我做了两年买卖的刘超都没发现过。说到这儿，我倒是很疑惑，你们是怎么看出的？”
坐在一旁的罗池听后也是心生纳闷，但他更为不能理解的是顾砚清为何会对佟颜这么多话里的那句没人怀疑过她是假的感兴趣。
见佟颜看向自己，罗池也不准备瞒着，一字一句道：“你在红枫林现场留下了烟头。”
罗池的话音刚落，岂料佟颜的脸色变得极为错愕，“不可能的，那晚我虽然抽了烟，但我在走的时候都带走了。我自认为是处理的干干净净的！”
这话一出，审讯室里的罗池和苏琳面面相觑，惟独顾砚清一人神情淡然的问着佟颜：“你在枪杀了刘超后，有没有割下刘超的外生殖器？”
摇头。
罗池看向顾砚清，两人很是默契的走出审讯室。
审讯室外的走廊，罗池点了根烟，烟雾缭绕间依稀能窥探到他甚是不愉的脸色。他是万万没想到这个案子还隐藏着秘密！
透过走廊的窗户，能看到鲜红如血的红枫，那红和月牙湖的那片枫林别无二致。顾砚清单手插在口袋里，静静的看向窗外，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道：“能有割下刘超外生殖器动机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佟颜，一个是刘超的老婆陶颖。我刚才看佟颜的神色，她没在说谎。而且，我在想那个告诉佟维秘密的人应该也是陶颖。”
顾砚清的推测罗池是表赞同的。这世间试问哪个女的会有这么大度，大度到在亲眼目睹丈夫和别的女人上床后能笑着问着需不需要吃点什么。
烟在指间燃烧殆尽，罗池随手把烟丢在地上，用脚碾压过后才弯身将其捡起。看了眼手里被踩扁的烟头说道：“虽然刘超的致命伤是佟颜所为，但他下身的伤口却是他人所造，而且这人还别有目的的栽赃嫁祸给佟颜。这个案子表面上是结束了，但有些动机还没完全透彻，我有必要继续查下去。”
顾砚清伸手拿过罗池手里的烟头，转身走向几步开外的垃圾桶，毫不犹豫的将其丢入，伴随着的还有他清冽的声音：“有必要吗？一味的去追求一个最为彻底的真实，自己或许会对这个世界越来越失望的。”
罗池看着站在垃圾桶那边，身姿挺拔的人言语笃定：“有必要，我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定是要走到黑的。就如同你一样，放着顾家二少不享受而是选择了法医这条路。”
顾砚清没回头也没说话，而是迈步离开。
到目前为止，在这个案子上，他的工作已经结束。至于罗池想再往下深挖，他自认为已经没有那个意义了。结果无非就是人的情感作祟罢了。
不过，罗池刚才说的话有一点顾砚清倒是认同。一条路走到黑，只不过让他走到黑的不是法医这个职业，而是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