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砚欢并肩和顾砚清走着,时不时会偷瞄一下身边的男人。
夜色下,男人的侧颜清隽,线条流畅、高挺的鼻梁下薄唇紧抿成线,无形中给人以一种窒息的压迫感。没想到看似温润的他也会有这么凌冽的时候。
一路上,顾砚清是一句话都没说,顾砚欢同样如此。直到进入别墅后,顾砚清才看向顾砚欢:“早点睡吧,明天一早和我一起去警局,晚安。”
头顶是男人微凉的手,耳边是男人低沉的嗓音,顾砚欢抬眸看着男人淡淡的应了声“晚安。”
顾砚清淡笑着走向楼梯处,顾砚欢看着离去的背影,竟觉得那挺拔的身影周身遍布孤寂。想到今晚在餐桌上他们的谈话,顾砚欢微叹了口气,真是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走进卧室,习惯性的看向阳台,隔壁卧室的灯没亮。难道顾砚清没在卧室?
推开玻璃移门,顾砚欢走到阳台缓步至隔壁卧室,透过玻璃门向内看去,顾砚清还真没在。他比她先上楼,此刻却不在卧室,难道他去了书房?
顾砚欢看着空无一人的卧室,心里有了想法。转身离开阳台脚步轻快的走出卧室,下了楼去了厨房。
烧水壶吐着热气,顾砚欢双手环胸等待着。片刻后,水开了。顾砚欢小心的将水倒入玻璃茶壶中,茶壶里的菊花瞬间绽放,尽情的舒展着它的花丝,红色的枸杞也吸饱了汁水,变得圆润无比。
二楼的书房内,顾砚清闭眼仰靠在椅子的靠枕处。几声敲门声让他睁开眼,整栋别墅就住了两人,不用想都知道敲门的人是谁。
只是,这丫头这么晚来书房干什么?
”进来吧。”男人低沉的声音因为关门的缘故更显厚重。
顾砚欢把手里装着茶壶及茶杯的托盘放在地上,起身先开了门。于是正对门而坐的顾砚清也就看到了地上的那壶茶,看来这丫头是有话要和他说。
果不其然,顾砚欢端着托盘走到书桌前轻放下,素手拿起微冒着热气的茶壶倒了两杯茶,一杯先推到了男人面前。“夏天燥热,我泡了菊花茶。”
玻璃茶盏里的茶色金黄透亮,顾砚清端起茶盏,菊花的气息在鼻间萦绕,轻品一口后放下茶盏,抬眸看着坐在面前的人,声音带着夜色的深沉:“这么晚了,你不去睡觉,来书房有事?”
顾砚欢没有立马回答男人的问题,而是先喝了口茶,随后做了个深呼吸。这番准备慷慨赴死的小动作可是把顾砚清逗笑了,都说酒壮人胆,敢情这丫头是准备茶壮人胆了?这一刻他很好奇这个小狐狸想和他说什么?
男人低沉的笑声,一下子让顾砚欢好不容易壮好的胆量立马破防,目光哀怨的看着:“你别笑了,我其实很紧张的。”
声音楚楚可怜却惹人怜爱。
顾砚清敛起笑意,眸光澄澈,“好,我不笑,你说吧。”
男人话毕就姿态闲适的倚在靠背处,嘴角含笑的等着。
“其实,你今晚和顾爸爸说的话有点伤人。”
顾砚欢说完这句话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打量着顾砚清的神色。顾砚清眉头微蹙,他以为她找他可能是因为明天要去警局的事,可他没想到她会就今晚在餐桌上的谈话专门来书房找他。
见男人的脸上没有任何恼怒之色,顾砚欢那颗悬在空中的心顿时下落,说话也变得从容:“他们政治上的事我不懂,但是,我知道他们无论做什么都是为了整个家。而且,我相信他们的手段都是光明的。砚清,顾爸爸知道你不喜欢政治的尔虞我诈、厌恶官场的虚与委蛇。所以,在你背着顾爷爷的意愿选择医学的时候,他是没有干预的。你有没有想过,你之所以不用忌惮、心无旁骛的接手傅琰这个案子,是因为你的背后是顾家?”
她的嗓音很柔和,像是自冰川下融化的水,干净清澈,缓缓流入顾砚清的心里,吹起阵阵涟漪。他没想到十八岁的她看事情会如此的通透,也是小看她了。
原来她不止是个小狐狸还是朵解语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