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国不要多想,臣下提到这件事,只是想告诉相国,贵府小姐是有能力将陛下救醒的,只是她究竟以何种身份去救陛下,可以再商量。”看到萧何的表情有些尴尬,陈平赶忙解释说。陈平并没有要挟萧何的意思,说的都是他心中想的。
听陈平这么说,萧何的表情才活泛了一些。
当然,他也弄清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不管陈平的真实目的如何,在帮助萧棠儿摆脱吕产纠缠这件事情上,他是真心的。
“军师今天能来,恐怕早已替小女想好了吧。”
萧何笑着说,抬了抬手,示意陈平坐回原位说话。
“臣下听说骊山老母神通广大,经常护佑那些无助的女儿家。”
陈平笑着坐回原位,捻着胡须想了想,意味深长地说:“所以,臣下就猜想,贵府千金这些时日突然消失不见,怕是得了骊山老母的救助,只是不知道萧相国,是否认可这个说法?”
“哎呀,军师这么一说,萧何顿时想起来了!”
萧何马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激动地说:“就在小女从府中凭空消失前,家中老仆曾告诉我,说府门外来了位慈眉善目的老婆婆,莫非这老婆婆就是骊山老母?”
“府中既然发生过这样的事,依臣下看八成就是了,百姓们经常说,骊山老母显露神迹之前,便会化身慈祥老者,先去事主家的。”陈平郑重其事地点点头,像是忽然想起来似的问:“只是不知道相国有没有留意贵府小姐的变化,就是她在月夜凭空消失前,和这次回来后,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比如,她有没有掌握什么神通?”
“神通?”萧何假模假样地思索了片刻,紧张地问:“医术算不算?女儿返回府中时,也是突然出现在庭院中的,萧何觉得很奇怪,便问她这些时日去了哪里,可她却支支吾吾的,不愿意详细说……萧何没有办法,便暗中观瞧,意外发现她竟懂得了医术!”
“医术……”陈平捻着胡须,陷入了沉思中,片刻后,猛然睁大了眼睛:“天呐,贵小姐一定得了骊山老母的真传!”
……
就这样,萧何和陈平合力将萧棠儿说成了骊山老母的弟子。
随后,两人又对萧棠儿仔细交代一番,将她带进了未央宫。
刘邦卧榻前,太医们依旧束手无策,吕雉依旧阴沉着一张脸。
听说了萧棠儿得了骊山老母真传的事情,吕雉根本就不信。
“娘娘信也好,不信也罢,重要的是萧小姐是否能用从骊山老母那里学来的天传医术,将陛下救醒。”陈平看了看吕雉,望着双目紧闭的刘邦说:“除非娘娘并不想让她尝试,不愿意让陛下醒来!”
“大胆!”吕雉还是第一次从陈平嘴里听到顶撞她的话,顿时就怒了:“陈平,本宫知道你是着急陛下,可你也得明白自己在说什么!”
“臣有罪,臣并非是有意顶撞娘娘。”
陈平立刻望着吕雉躬身致歉,然后说:“百姓们常说死马当活马医,娘娘就是再不相信骊山老母的神迹,也该让萧小姐试试吧。”
“哼,萧相国,您也信骊山老母?”
吕雉冷哼了一声,看向了萧何。
“臣不得不信!”萧何拱了拱手说。
“好,那就看看这世上有没有骊山老母的神迹了。”
吕雉眯了眯眼睛,终于不再阻拦了。
经过淳于意的不断点拨和六县的历练,萧棠儿的医术早已非常精湛。尤其是淳于意擅长的针灸和诊脉,她更是用得极为精纯。
帮刘邦号过脉之后,萧棠儿便按照淳于意所着《脉书》中的针灸术帮他施起了针。看着一根根银针,轻巧、稳当地扎在了刘邦的脑袋四周,和胸口等处,吕雉的脑海中不禁反复回想着“天传医术”四字。
世上真有来自天神传授的医术吗?吕雉实在不信。可是,看着萧棠儿煞有介事的模样,她又有些将信将疑。事实上,如果萧棠儿真能用这些银针把刘邦救醒,她便不得不信世间有天传医术这事了。
陈平和萧何都清楚萧棠儿这医术是从神医淳于意那里学来的。可是,萧棠儿究竟掌握了多少本事,这两人实在没有底。而且,这事还得考虑刘邦的病情。要是刘邦的病情,淳于意本人都没法治,萧棠儿纵然得了他的真传,又能怎么样呢?随着时间的流逝,原本自信满满的两个人,渐渐有些忐忑不安了……
“咳咳!”
就在众人盯着忙碌的萧棠儿,各自想着心事时,刘邦忽然咳嗽了两声,一双眼睛跟着艰难地睁开了。
“你是?”猛然间看到萧棠儿,刘邦感到很困惑。
“我乃萧相国之女,正用骊山老母传授的针灸之术帮陛下诊病呢!”萧棠儿赶忙跪在御榻边解释。
刘邦目露惊讶,看到吕雉、萧何、陈平等人都围在御榻边,便无力地点了点头,重新闭上了眼睛:“那就有劳萧小姐了。”
晕厥之时,别人着急,昏厥醒来,刘邦着急。
他的眼睛一闭上,卢绾、英布反叛的事情立刻冒了出来。
相比于骊山老母的针灸之术,刘邦更想得到答案的,其实是如何平息卢绾、英布两人,一南一北的叛乱。
“既然萧丞相来了,那就请萧丞相帮着想想,如今这朝局如何维持吧。”萧棠儿继续诊病的同时,刘邦忽然开口了。
听到这话,陈平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刘邦说的是“朝局”,而不是“平叛”,就说明他心里想的,担忧的,跟陈平一样。刘邦这么一说,便是对萧何下了命令,发出了邀请,使得萧何不得不出面主持大局。至于吕后那边,她就是再不高兴,也不好当着刘邦的面发作了。
其实,在请萧棠儿入宫诊病前,陈平就想过,即使萧棠儿无法救醒刘邦,他也要设法让萧何出来主持大局。整个长安,能压制吕雉的,除了刘邦就是萧何,萧何不出山,朝局就乱了。幸运的是,一切按照预想的往前推进了。萧棠儿救醒了刘邦,萧何不得不出山了。
“朝局危难之时,臣等自当尽心竭力,请陛下安心养病。”
萧何弯下腰,拱着手说,算是接受了刘邦的命令。
不过,当萧何重新站直身子时,目光却落在了萧棠儿身上。
若想在短时间内稳定朝局,恐怕要着落在萧棠儿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