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踪过？
夏佑的神情怔愣了一瞬。
之前跟踪谢桉的那个人，让她那么害怕的人，就是谢柏？
可为什么她不躲开，甚至还那般纵容他？
“不是胁迫。”
夏佑想起谢桉面对谢柏时的行为，亲近又制衡。
“她是真的在为他考虑，哪怕谢柏曾经想要伤害她。”
他喃喃自语，泪水顺着下巴落在床上。
“为什么？”
不理解。
真的无法理解。
漂亮的眸子失了光亮，夏佑看向杨清雨，像是渴了许久的旅人，想要讨一杯水。
那般绝望，又那般迫切。
上一世，他也跟踪过杨清雨，哪怕他没有伤害她，也被厌弃和疏远了。
他的爱不比易书阳少，为什么她就是无法接受？
夏佑想不明白。
直到杨清雨死后，他才意识到，自己是错误的。
所谓【真正的他，只有杨清雨能接受】这种想法，太过天真和可笑。
真正的他，太丑陋畸形了，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人能够接受那份粘稠血腥的爱意。
所以，和000交易后，换得了重来一次的机会。
他告诉自己，想要拥抱杨清雨，就要把人皮面具死死黏在皮肉之上，露不出一丝破绽。
长久以来，他将这种压抑本性的牺牲，看作是必须付出的代价。
像是童话中，小人鱼为了见王子，自愿用歌声换取双脚那样。
哪怕每一步都像是走在刀尖上，只要能获得王子的爱，一切都是值得的。
可这一刻，他却感到极端的愤怒。
因为谢桉。
她明明亲眼见到了谢柏那种暴戾凶残的模样，也清楚他那扭曲疯狂的占有欲，可她没有逃。
谢柏不需要在她面前伪装，他哪怕烂成淤泥，谢桉都会无条件包容他。
凭什么？
他和谢柏，分明是同一类人。
甚至，他要比对方更会伪装，更容易受人喜欢。
但为什么杨清雨和谢桉的反应截然不同？
为什么谢桉能够轻易为了谢柏，从而抛下他！？
这种认知，令夏佑控制不住地憎恨和嫉妒。
与此同时，他又忍不住想，如果谢桉知道他的真面目，是不是也会这么包容他？
不管他是什么样子，都站在他的身边。
夏佑尝到喉头的腥甜，耳边是杨清雨担心地呼喊。
他恍若大梦初醒，望向一旁的杨清雨，面色认真。
“清雨姐姐，假如是我把其他人打成了这副模样，你也会那样包庇我吗？”
少年眸底的光亮忽明忽暗，杨清雨不懂他为什么会忽然问这种问题。
“无缘无故打人就是错的。”
是啊。
夏佑移开视线。
他的清雨姐姐向来都是这样，正义到令人遍体鳞伤。
所以，结局才会那么惨烈。
“你不要太难过，我现在就跟桉桉打电话，问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
杨清雨拨通谢桉的电话，打开免提，夏佑抿了抿唇，没来由紧张。
*
谢桉顶着黑眼圈从卧室出来。
她一晚上没睡，想了一万种怎么弄死谢柏的方法。
本以为就差临门一脚，结果就一晚上的时间，直接把她的努力整成白干。
思索了许久，谢桉觉得或许是临近“选择”的节点了。
黑化值升了这么高，再加上谢柏的幸福值降低，综合来看，她觉得谢柏估计还要走老路。
谢柏的根已经烂了，救不回来。
引导他立地成佛，采取怀柔政策，明显已经不可取了。
幸福值达到60点的那一瞬间，她的任务就算完成了，之后再怎么往下掉，也与她无关了。
所以，她要做的就是，在短时间内，突击刷高幸福值到60点。
至于阻止谢柏走歪路，只要能预测他的行动，提前破坏他的计划，也算是阻止。
她必须要再一次背叛他。
欺骗他，纵容他，让他以为自己愿意和他一起沉沦，等到幸福值达到60点后，再给予他最后一击。
为了避免疯狂的报复，她要先一步杀了他。
谢柏是个不可控的炸弹，太过麻烦。
还是死掉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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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柏今天早早就起来了，正在厨房里翻着菜谱做菜。
本以为他这个人连做菜都是粗暴的，没想到还挺认真。
谢桉瞥了眼厨房的方向，见到一个模糊的人影，眸光微动，她侧躺着，阖上眼。
“看。”
上一世，谢柏的出狱时间，比这一世晚了将近一年。
出狱后，他直奔记忆中谢桉的处所，可那里已经没人了。
因为，谢桉由于被夏佑欺骗的原因，受到了心理创伤，搬家了。
不仅搬了家，还接受了远调的差事，虽然依旧待在岩市，却比以往更加远离人群。
组织那边催谢柏出国接收一部分产业，但谢柏因为要找谢桉的缘故，不愿意离开。
一个多月后，他找到了谢桉的位置。
与此同时，他收到了组织的通知，说他被另外一个敌对的帮派盯上了。
他不能把那些人引到谢桉身边。
谢桉，只能由他来杀。
也正因为如此，谢柏临时改变了去找谢桉的路线。
敌对帮派有备而来，他受了重伤，好不容易逃出来，窝在一条偏僻的巷子深处，撕下一截布料给自己止血。
巷子口传来细碎的脚步声，随后是男人们的调笑和威胁。
“喂，你之前不是很厉害吗？这会儿躲什么？”
“你妈的，上次多管闲事，害得老子们好事没成，还被抓进局子里了几天，你真以为老子们是吃素的？”
“好不容易看上两个漂亮的妹，还没得手，就被你这贱人打断了，老子们真咽不下这口气。”
谢柏绷紧神经，摸到身边的一根木棍，目光凶狠。
被逼进巷子深处的人，跌坐在地上，明明惊恐万分却还是尽力平静下来，寻找可以护身的武器。
谢柏隐藏在暗处，盯着那人的背影，看着对方的行动，只打算有异动就干掉她。
正这么想着，巷口传来几道刺眼的亮光，那几个帮派混混吹着口哨逼近。
谢柏看清身旁那人的侧脸，心脏猛缩。
谢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