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出租车回到筒子楼。
谢桉的左手还受着伤,夏佑便接过钥匙,主动开门。
钥匙刚插进锁孔,谢桉的电话就响了。
夏佑瞥见了来电人,是易书阳。
谢桉有些诧异,与此同时,还有某种不祥的预感。
接通电话,那边的语气有些急切。
“刚收到的消息,听说谢柏提前出狱了,原因暂时不明,大概是上面有人保释。”
“总之,我们之前的约定取消,今晚你还是不要出门为好。”
这个变故,把谢桉杀了个透心凉。
夏佑正在拧动门把,门被渐渐打开。
一系列动作,在谢桉眼前,像是被放慢了十倍。
带着凌厉拳风的手臂挥来,以雷霆万钧之势,直直砸向夏佑的脸。
夏佑来不及反应,就被这突如其来的重击,打了个趔趄,脊背撞在栏杆上,狼狈地跌倒在地。
他甚至还没看清打自己的人,那疯子像是还不解气,揪住他的衣领,又是一记凶狠的勾拳,每一下都带着毫不掩饰的暴戾。
脑袋重重磕在脏乱的走廊,刺痛的同时,夏佑感到头晕眼花。
牙齿被打得松动了几颗,脸庞淤青肿胀,嘴角淌血,顺着下巴一滴滴砸在地面,口腔满是恶心的血腥气。
这动静不算小,可住在这里的人,早早就学会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没人在意这里的争端,生怕一不小心惹了麻烦。
自从被警察,从那个噩梦般的地方救出来后,夏佑就没再被人打过。
更何况是这种抱着强烈杀意的单方面暴力宣泄。
他知道怎么伪装成别人喜欢的模样,骨子里的讨好,令他厌恶,又便捷了他的存活。
正因如此,他披着光鲜亮丽的人皮生活,几乎都要忘记自己是只可怜可憎的怪物了。
他和对方的体质差距太大,对方招招致命,只凭蛮力就将他打得浑身是血,遍体鳞伤。
恍惚间,夏佑觉得自己还是那个被困在地下的廉价拍卖品,折磨他的不仅有夏棠那位疯子,还有无数垂涎他面容的客人。
越是狼狈,越是染了血,那些人就越是兴奋,周围都是欢呼和尖叫声,几乎要刺穿他的耳膜。
栗色的微卷头发凌乱的散着,上面沾染着尘土和血迹,眸子黯淡,夏佑阖上眼,感受着身体上的痛楚。
肋骨或许断掉了几根,左臂用不上力,似乎骨折了,他甚至开始耳鸣。
胸膛剧烈起伏,夏佑吐出口里的血沫,呼吸急促而艰难,右手终于触碰到一旁的废弃钢管,用尽全部力气砸在对方的脑袋上。
温热的血,陆陆续续砸在他的面容上,夏佑咧开嘴笑。
终于不是他的血了。
那双寻常无辜的狗狗眼,在此时显得阴鸷偏激,夏佑抓准时机,扔下钢管,抽出随身带的匕首,狠厉地刺进谢柏的膝盖,倚靠着墙喘息。
这一招实在阴险,若是寻常人,恐怕早就跪倒在地,可谢柏脸面色都没变。
他不在意膝盖上的匕首,俯身捡起钢管,就往夏佑右眼刺去,这招明显要废了夏佑。
夏佑堪堪躲过去,但侧脸被擦伤了一道伤痕,顿时鲜血淋漓。
两人都成了血人,但夏佑明显更狼狈一些,看起来命悬一线。
谢桉一副被吓傻的不作为模样,实际上在听着小黑播报夏佑的虐渣值。
从25点上升到50点,就不再动了。
显然,夏佑被谢柏打死这个死法,在小黑看来,有些便宜他了。
谢桉这般推测。
与此同时,000显然也焦急夏佑的生命体征,可它如今能量不足,受制约更无法直接对谢柏这个人物反击。
焦头烂额的它,只能自认倒霉,分出能量,久违地给谢桉下达任务指令。
【 请宿主尽快阻止这场血腥的闹剧,挽救夏佑的性命,否则,将会在十分钟内与夏佑受的伤害共感。】
000也是下血本了,这次的惩罚明显要严厉许多。
谢桉不想受虐,自然要暂时听从。
她借助001设置的空间通道,把卧室壁柜里的强力迷药针筒拿出来了几个。
在小黑和001的掩护下,看准时机,两手并用,给谢柏扎了整整四管。
别管扎哪,反正进血管就行。
谢柏的眸子都泛着红血丝,额头鲜血直流,恶狠狠地盯着她,恨不得生吞活剥她。
[ 他好感度-99了。]
小黑这么说。
谢桉表示好怕怕,然后蹲下身子,又给他大动脉来了两针,见人昏迷过去,这才舒展眉头,看向夏佑。
夏佑早就失血过多晕倒了。
“这战斗力悬殊,也太虐了。”
感慨万分的谢桉毫无感情的吐槽。
[ 谢柏是暴力脑袋,崇尚武力,打了那么多年黑拳,在监狱里估计也没少练。]
[ 夏佑走的是扮猪吃老虎的路线,又不靠武力吃饭,赤身搏斗的状况下,落不到好也正常。]
“扮猪吃老虎。”
谢桉笑了笑,趁着夏佑昏迷,用脚踢了几下他的脸。
“这下真成猪头了。”
生怕夏佑嗝屁了,谢桉没再耽误,打了急救电话。
谢柏和夏佑双双送去抢救。
办理住院手续的时候,谢桉还贴心地开了两间高级独立病房。
需要用到钱的时候,谢桉非常庆幸自己接了广告,拍了戏,再加上金颜姿和唐星宇这两位金主,她现在也算是小有资产。
能奢侈一把。
把重症单子拍下来发给王娟,谢桉替夏佑请了长假。
没办法,小白眼狼伤势太重,最快痊愈也要养两个月。
相比生命体征不稳定的夏佑,谢柏恢复得要快上太多。
这个插曲,谢桉谁也不打算说。
毕竟,家丑不可外扬。
但因为惦记着跟易书阳揭露夏佑的面目,在某天,她让小黑分出黑气,在两个病房驻守,自己去赴约。
这些事情总是越拖越多。
能了结一部分是一部分。
谢桉与易书阳的对话堪称直截了当。
她告诉易书阳,自己是重生的,夏佑也是重生的。
也不管易书阳信不信,反正她该说的都说了。
讲的谢桉口干舌燥,听的易书阳大脑宕机。
谢桉最后来了个总结。
“你可能觉得我有病,但我不在意,为了清雨的安全,你一定要多提防夏佑,保护好她。”
惦记着医院两位昏迷的男人,谢桉拿起包就要走,易书阳这才愣愣地询问。
“那你呢?”
“听你这么说,夏佑也有可能对你下手,上一次跟踪你的那男人也出狱了,你自己的处境也不好,你要不要雇几位保镖?”
不得不说,易书阳是真的善良。
听完这些乱七八糟的话,还能为谢桉考虑,谢桉非常感动。
“我已经雇了,不用担心我。”
“你和清雨好好在一起,就是我最大的幸福。”
易书阳红了脸,讲不出话,连连点头。
解决了这个心病,谢桉回医院的路上,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刚到医院,就有护士告诉她,谢柏醒了,正在病房发怒,惹了不小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