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破了个大洞,汩汩往外淌着鲜血,沈卿尘扯着僵硬的唇,轻声开口。
“情人节快乐。”
他几乎不敢再和女友对视,因为现在的他,样子一定很难看。
沈卿尘垂下眼睛,手掌攥紧,缄默了几秒,才哑着声音道:“分手日快乐。”
扔下这句话,他便跑着离开了,毫无目的地乱跑,似乎这样就能压下快要崩溃的情绪。
校园,大门,马路,急速的车辆。
纷乱痛苦的情感骤然停止,世界几乎都定格了,感知再次恢复的时候,他狠狠跌在地上,嘴巴吐出一口鲜血。
耳边传来女友凄厉的呼唤,他忽然觉得自己死的也算不错。
至少死在她的面前,会令她有愧疚感,她会记得自己再久一点。
再久一点。
死亡就是漆黑的夜。
凉爽又孤寂。
这是沈卿尘最后的感受。
无垠的黑暗,只有他站在的地方,从头顶折射出一道近似于审判的白光。
“这样会让你好受些吗?”
自黑暗走来一位女人,沈卿尘想尽力看清她的脸,可越是想看清,他和女人之间的距离就被拉得更远。
两人之间有道黯淡的红线,在黑暗中残喘着吐息。
沈卿尘像是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他不再毫无目的地去追逐女人的神鹰,而是伸手抓住这道红线,将女人一点一点拉近。
距离只剩几步时,红线倏然断裂。
不要!
沈卿尘跌坐在原地,痛苦得捂住头,死死咬住嘴巴。
连他自己都不清楚,现在的他为什么行为会这么怪异脆弱。
理智还在掉线,压抑的感情却挣扎着要从身体里逃出,沈卿尘蜷缩起来,咬住虎口,想要稳住自己的心神。
可这种行为不过是杯水车薪。
脑袋传来轻柔的触感,平白驱散了他胸膛里的阴暗情绪,沈卿尘抬睫看去,女人背着光,俯视着他。
“遗忘我,会让你好受一些吗?”
“但你怎么可以忘记我呢?”
“卿卿。”
她喊出了他的名字,温柔的,包容的,亲昵的,沈卿尘终于看清了她的脸。
眼睛酸涩,他伸手拽住女人的胳膊,将她扯进自己怀里。
“桉桉。”
如果可以的话,他想把自己揉进她的身体里,两个人永远在一起。
“我不能没有你。”
他说,温和的嗓音里满是颤抖和后怕。
怀里的女人不说话,沈卿尘开始讨好地去吻她的脸和脖颈,身体紧绷到极致,却还是用着最柔和的语气。
“我可以学着变乖,我可以不计较其他男人,所以…”
骗人的。
即便是这个时候,他都在下意识说谎。
学着变乖是真的,但他不可能不计较其他男人。
他会一个一个杀掉他们,只要不被谢桉知道就好了。
沈卿尘捧着谢桉的脸,盯着她黝黑的眼眸,一字一句道。
“不许抛下我。”
这话似乎取悦了谢桉,她主动搂住他的脖颈,奖励般地吻住他。
她说:“卿卿好乖。”
沈卿尘抛下尊严与她共赴沉沦。
此时此刻,他的眼里只有她。
只要拥有谢桉,他就有了未来。
动情之际,他听到谢桉在耳边轻声嘱咐。
“既然不想被我抛下,那就快点来找我。”
“川川。”
梦境破碎,他的怀里什么都没有。
漫长的黑夜里,他注意到了脚边细碎的水晶碎片,被压抑的记忆重新恢复。
他想起了自己是时川,想起000和天道的交易。
现在的他,和谢桉不在同一个位面了。
苍老的叹息声传来,沈卿尘能感受到天道又在压制他的记忆,可他这一次,他没有抵抗。
他把自己的记忆藏在手中的水晶碎片里,从医院醒来后,就伪装成被洗脑的无害样子,按照原定的剧情走。
世界意志很关注他,他也因此可以窥视它的一部分运行模式。
时川很想谢桉,想到快要发疯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曾经在末日位面里,被谢桉给予的痛苦和伤害,都成了他宝贵的记忆和财富。
他想着这些高潮。
依靠着这些细碎的经历坚持着。
只为了有一天,有那么一天,重新回到谢桉身边。
哪怕如她所愿,当一条没有尊严的狗。
不过,即便是当狗,她的身边也只能有他一条。
桉桉,等等我。
你不喜欢时川,至少尝试着喜欢沈卿尘,好不好?
系统空间。
时川的意识被原世界意志带走,这个以虐时川为宗旨的幻境也就此崩溃。
001提前预判到了000的计划,趁机在天道将时川传出位面时,暗中加强了时川和谢桉之间的关系。
谢桉设计的第二个幻境剧本,就是将原女配经历过的桥段,让沈卿尘重新体会一遍。
但由于康承和唐星宇意识的干预,幻境里再次新形成了两个副本,这是000和001都不曾预测到了。
但从结果来说,这一波,001和谢桉躺赢,谢桉的第二个副本还没运行,时川已经掉完血了。
本以为第二个副本就要作废了,没想到还能用来入梦,悄悄唤醒沈卿尘被压抑的记忆,让他一直记着她。
只要时川还记得谢桉,他就不可能割舍掉谢桉,一定会努力和原世界意志对抗,争取回到谢桉身边。
这正是谢桉和001想要的。
不管000和天道做了什么交易,但如果旧天道没了,000依旧捞不到好处。
时川就是谢桉安排在外的一颗暗棋。
康承的灵魂被谢桉重新拿了回来,但意识不稳固,只能先放进南红里养着。
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出来了。
谢桉对回忆中的那个“阿弈”很好奇,不知道这一次康承遭逢大劫,能不能觉醒一点过去的久远记忆。
001则对唐星宇很在意,它之前从000和定海珠的对话中,得知了唐星宇身上有它的一部分气息。
000从来不会说没把握的话,它相比001自由多了,不受快穿局规则把控,因此在某些地方,确实会比它敏锐。
001不觉得000是空穴来风,它身上的秘密,似乎有一部分隐藏在唐星宇身上。
定海珠是原玄幻位面里的宝物,而它001是谢桉的系统,它们之间,明明没有可能联系到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