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川似乎并不相信她之前所说的,身体可以自己恢复的说法,在第三天就打算为她装义眼,谢桉很想挣扎,但她昨天泡了一整天的药剂,手脚都软得要命,连呼吸都格外清浅。
她的眼睛被撑大,那只和时川同色系的义眼越来越近,她的五感像是全部被剥夺了个干净,就在她已经无力挣扎,灰败地准备接受一切时,时川的动作却顿住了。
她眨了眨自己干涩的眼睛,刺目的灯光照进眸子,泛出生理性眼泪,颜色略浅的黑眸氤氲着泪光,在这张惨白的脸上显得更为可怜。
镊子和义眼坠落在地,时川搁着手套摸着她的眼角,像是在确认她眼睛的真实性,谢桉连侧过脸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被迫接受时川的抚摸。
时川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去看她的手腕,没有眼珠的眼眶都能复原,那处因放血而造成的伤疤却没有恢复。
他盯着谢桉带着水光的双眸,慢慢与她十指相扣,又俯下身子与她的额头相贴:“你身上…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谢桉手腕上的伤口,被他的手臂蹭到,却不再渗出血液,现在的谢桉,再也不会流血了,只是,出于丧尸本能,她还是会渴望吸食血液。
就比如现在,她明明没多少力气,但余光瞥见时川的脖颈,她还是下意识吞咽了一下,眼尾也泛着红,她紧锁那那片温热的肌肤,在时川即将起身时,动了动被绑住的手腕,费力地扯了扯他的衣角。
时川跟她拉开了点距离,望进那双含着细微期待的眸子,他知道她饿了,却故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拉开了她的手。
他要让谢桉再难熬一点。
只有经历过彻底的痛苦,她才会格外感激他之后的施予。
这一次,他必须要把谢桉完完全全的训乖。
电话骤然响起,时川知道上面的人又开始催他汇报血清进度了。
他目光冷了冷,将谢桉重新放回新药池,重新检查了一下她手脚上的锁链,随意拿起几个药剂,这才拿起手机,走出实验室。
谢桉双臂抱膝,蜷缩在药池一角,皮肤近乎透明,黑发搭在消瘦的肩膀上,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许久,她才垂下眸子,嘴角扯出一抹笑。
多亏了时川,她也成功觉醒了异能。
精神系和水系双异能。
掌控水流是个精细活,这几天,她一直在有意练习,直到今天,她熟练掌握这项技巧,并能轻松借用水流,解开手腕和脚腕上的镣铐。
水流也可以化为水刃,只要她能将时川拉下来,即便弄不死他,也可以要他半条命,更何况,她现在也觉醒了精神力,不会再轻易被时川操纵了。
她要杀了时川,就在今天。
时川临近晚饭时间才回来,谢桉已经等的睡着了,迷迷糊糊之间,她觉得有人正将她抱离池子,几乎是片刻,她瞬间清醒了过来,抬睫往上看去,果然见到了时川。
她并不打算用精神力主动去攻击时川,相反,她把精神力当成护盾,保持好自己清醒的头脑,主要输出则依靠水系异能。
谢桉找准时机,拉着时川的手臂,将他往药池里带,时川一时不察,还真的被她得手了,拥着谢桉一起跌入池子。
这药剂是用来滋养谢桉身体的,对时川没有任何影响,他正要带着谢桉游上去,倚在他怀里的谢桉行动了。
她指尖微动,操纵着水流化为许多个水刃,对准他的心脏,随后手掌猛地收紧,带着凛冽气息的水刃刺入时川的胸膛,一个又一个,血液瞬间从他的身体逃逸出,染红了药剂。
谢桉仰起脸,朝他露出一个无辜的笑:“没能直接刺破你的身体,真是可惜。”
时川的手臂还禁锢在谢桉的身上,他死死抱着谢桉,那双帷幄运筹的灰眸总算是升起了明显的怒意,谢桉感受到脑海里那熟悉的刺痛,便知道时川也开始动用精神力了。
谢桉完全不在乎,她的身体已经被时川摧残成这个样子了,耐受力自然也提高了很多,现在这点疼痛,对她来说不痛不痒,更不要说,她现在也有精神力。
她回想着时川当时拿手术刀插在她手腕上的动作,也动用着异能,催动水刃往他的动脉上猛刺。
时川不愧是疯子,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被谢桉刺了好几道,也不愿意松开她,谢桉没耐心了,她觉得时川的血条是真的厚,积蓄力量正要给他心脏最后一击。
却被某种无形的力量阻拦,原本可以一击刺破心脏的水刃,偏移了一寸,刺穿了他的身体,却没能让他直接断了气。
也就是这一击,让时川终于松开了对她的桎梏,谢桉没有任何犹豫,将原本锁在自己身上的锁链,悉数还给时川,还故意驱动着水流压榨着他胸腔和肺部的空气。
刀不死他,直接淹死他也可以。
她是丧尸不怕溺水,时川却只是人类,熬不了多久的。
临走之前,谢桉无视时川恐怖的视线,扬着笑甩了他好几个嘴巴子,见那细腻的肌肤浮起红肿,他不可一世的表情总算有了龟裂,她这才轻快地游出药池。
谢桉已经完全放飞自我了,她把时川的实验报告和数据全部剪碎,把各种颜色的不知作用的药剂全部摔碎,又把实验室里的仪器全部砸烂,看着满屋的狼狈,她这才舒爽了许多。
最后的最后,她拿起桌子上的手术刀,再次缓缓走进药池,拽出时川的半个胳膊,顺着之前水刃造成的伤痕,再次猛地刺进去。
“还给你,傻逼。”
可能是这糟糕的经历给时川带来的冲击力太大了,他针对谢桉的精神力攻击也愈发强烈了,谢桉不敢再过多逗留,对着他竖了个中指,张扬地嘲讽一笑。
“祝你早点死掉。”
她在货架上随意扒拉出一套全包装的研究服,又带了个口罩,然后就晃晃悠悠的离开了。
谢桉此时非常后悔自己抠抠搜搜地不升级系统,不然这个时候就能直接通过系统联系赵远了,没办法,她只能先暂时回别墅,看看能不能偶遇赵远,再定下一个计划。
一片狼藉的实验室,淡绿色的药剂池,已经变成暗红色的了,一只苍白的手从水面伸出,搭在水池边缘,骨节用力到泛着青白,手腕上的锁链已经脱落,伤口却还往外渗着血,血液粘在水池边缘,看起来格外可怖。
时川将喉咙里的水咳出来,垂眸看了眼自己手上的伤口,又抬腕摸了摸自己的胸膛,回想起谢桉刚刚对他做出的行为,他忽然笑了起来,胸腔震动,身体的战栗久久不能平静。
啊…
怎么办?
他更喜欢谢桉这只怪物了。
太容易被驯服的东西,只会让人觉得无趣,骨子里和他一样暴戾无情的谢桉,驯服起来才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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