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我的?
唐星宇简直要被康承这种双标发言气笑了。
他自己跟罗小希处在暧昧期,却不允许谢桉跟其他人交往。
既要又要。
这么牛逼,怎么不上天呢?
康承抱紧谢桉,对着他发疯的这幕,算是让唐星宇彻底明白了。
什么阳光开朗,什么善良单纯,都是狗屁!
真正的康承,就他妈是个阴郁暴躁的双标控制狂!
他总算明白,上辈子的谢桉为什么被辜负成那副惨样子,却还是放不下另有所属的康承了。
或许,不是她不想放弃,而是康承不允许她放弃。
他宁愿让她站在旁边,围观着他和新欢的甜蜜日常,也不允许谢桉擅自下场。
康承甚至都不需要再对谢桉示好,凭借着之前的交情,一根筋的谢桉就会主动凑上去。
上辈子的她就是这样。
抱着虚无缥缈的期待,一次又一次飞蛾扑火。
直到死亡的前一秒,她都还在默默关注着康承。
那个时候的谢桉身边孤立无援,谢母去世,赵妍远在异地,与唐星宇也没有多少交情。
如康承所愿,上辈子的谢桉,确实将康承视为绝对的唯一。
哪怕明白他已经将所有温暖,都奉献给了罗小希,她却还是对那些珍贵的曾经念念不忘。
可那个谢桉的结局呢?
她躲在空无一人的出租屋,抱着干瘪发霉的记忆,开始惧怕未知的将来。
最后在某个没人关注的寻常日子,草草了结自己的一生。
她才十八岁,花一般的年龄,却未绽放就枯萎了。
这一切,都是因为康承。
需要的时候,将谢桉看作个人的所有物。
严格圈定领域,杜绝其他人进入,作为补偿,他会给予她众多的关注与宠爱。
不需要的时候,就随意将她抛下。
完全不考虑,没了照顾者且不会与人相处的她,会不会枯死在原地。
谢桉明明可以拥有自己的人生,可占有欲过强的康承却不满足。
他想要她只看着自己。
为此不惜以爱和温柔为引。
诱惑她放弃结交其他人,主动化身为她的全世界,最后将她溺毙在无边的私欲里。
康承是裹了蜜的毒药,爱与怜惜是他给予谢桉的解药。
这般被灌养出来的谢桉,一旦不再被他爱,就会很快死掉。
谢桉死了。
最大的凶手就是康承。
她是我的。
他怎么敢?
怎么敢再次在他面前,大言不惭地说出这种话!
愤怒从心脏蔓延到四肢,血液在身体奔腾不休。
唐星宇被来势汹汹的恨意灼红眼睛,猛然冲出,抡起右臂,朝康承挥去。
为了避免怀里的谢桉被误伤,康承闪躲的动作慢了一拍,竟生生受了唐星宇这凌厉的一拳。
唐星宇经常跟人干架,持刀弄棒也是常有的事,如今带着私愤,下手更是不留情面,戾气十足。
康承被他招呼了一拳,趔趄几下,头颅侧偏,脸颊刹那间红肿起来,有一瞬耳鸣,唇角渗出血液。
谢桉被那拳头的劲风惊到,挣扎着要从康承胸膛里抬起脑袋。
按在她后脑的手掌更为用力,她的脸重新被压进少年怀里。
康承不在意脸上的伤和唐星宇的恨意,他只是微微低头,用下巴轻蹭谢桉的头顶。
“乖点。”
嗓音略微沙哑,带着无奈的叹息,像是在耐着性子安慰不听话的孩子。
谢桉动作一顿,不再挣扎。
康承漆黑阴郁的眸底闪过一丝光亮,唇边泛起淡笑。
真乖。
他实在不想当着她的面跟唐星宇打架,充满怒火与暴戾,表现得像是没有理智的野兽。
唐星宇可以不在意,但他必须要保证,自己在谢桉心里是单纯无害的。
即便有时会做出不正常的行为,那也只是因为他太生气了。
生气的人能有多少理智?
偶尔展露凶残的本性,不会引起谢桉的怀疑。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她全身心信任自己。
为此,他可以耐心布局,也可以十年如一日地,在她面前保持阳光开朗。
想要让蝴蝶心甘情愿驻留,他就要时时刻刻保证自己的花园精致美好。
他不想让谢桉害怕自己。
尤其是现在。
因为数学竞赛造成的缺席,她莫名对他生疏了很多。
因为唐星宇这朵野花,她生出了想飞出花园的想法。
他不会放任这种糟糕的情况继续发展。
绝对不会。
康承抬眸看向满面怒容的唐星宇,眸若黑潭。
他舔了舔唇边的血,唇色带着诡异的艳丽,扯开一抹无谓的淡笑。
“想玩,就另约时间。”
这话一语双关。
明面上是在替谢桉回绝唐星宇的邀约,实际上是在告诉唐星宇,想打架就另找时间。
这话不仅说给唐星宇听,也说给谢桉听。
是他在为自己的强硬态度找补,也是对谢桉的变相示弱。
虽然谢桉还是会因为,他自作主张拒绝唐星宇而生气,但这句话能将她的怒气消除大半。
他了解谢桉。
谢桉很心软,尤其是对他。
唐星宇听懂了他的意思,面上划过讥讽。
真是虚伪。
不过是不想在谢桉面前暴露本性罢了。
真想上去将他这张臭脸撕下来。
但不行。
谢桉还在他怀里,总不能伤到她。
唐星宇眸底情绪翻涌,他阖了阖眼,按捺住心头戾气。
“行。”
康承不再看他,慢慢放开怀里的谢桉。
谢桉被他闷得脸颊通红,鼻尖也沾着一点绯红,圆眼氤氲着雾气,黑发被康承揉得乱糟糟。
虽然瞪着眼睛,面带愠色,却看起来毫无危险性,反倒像只被撸过头而炸毛的猫。
康承庆幸她是背对着唐星宇的。
这副可爱的样子,他实在不想让外人看到。
康承垂下眸子,将拉链拉到最高处的黑色比赛服脱下,搭在臂弯。
嗯,以备不时之需。
谢桉见了他脸上的红肿,便猜出是唐星宇打的,暗骂一声活该,却收回了那只即将踢在他腿上的脚。
注意到谢桉小动作的康承眉眼弯弯,虎牙露出,心头的郁闷散了许多。
谢桉转过身子,要去看唐星宇,头上却突然被罩了个外套。
“……”
谁教你这么用外套的?
谢桉抬手去扯头上的外套,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康承扛在肩上,火速撤离现场了。
“……”
什么癖好!
总之,谢桉最终还是没能见到唐星宇的脸。
心中惦记盟友的她,只能仰着被衣服裹着的脸,朝身后的人大喊:“唐星宇,你照片还没给我!”
这时候还惦记着唐星宇呢!
康承被她的话气笑了,发泄似地拍了拍她的背,肩上的人不满地扭动,他又打了几下。
“不想被扔下去,就安分点。”
谢桉狠捶他几拳,才愤愤收回手,如同死鱼,任由他扛走。
依旧站在打印室门口的唐星宇,听见谢桉那句话后,没忍住笑出声。
他不仅没把照片给她,还欠她10块钱呢。
两张塑封的大合照静静躺在他的口袋,唐星宇伸手摸了摸,想起谢桉好奇的表情,唇边弧度更深。
有了这张照片,不愁谢桉不主动找他。
来日方长。
康承扛着谢桉跑出校门,才将她放下,又十分自然地拿走那件外套,慢条斯理地穿回。
脸皮厚就是无敌。
谢桉难言地瞥他一眼,又摇摇头,感慨世风日下。
康承无视了谢桉的眼神,抬起她的手,去看那腕子上的红痕,眉头微皱。
谢桉是容易留疤的体质,他之前用力不小,这疤痕不上药,估计会消的很慢。
这附近就有几家药店。
正准备就近买药,康承脑海中却突然浮现出,谢桉接受唐星宇邀约的场景。
嗯,还是去商城附近买吧。
他也能代替唐星宇,陪着谢桉到那边玩。
谈起商城,就避免不了去逛超市。
提到超市,他又突然想起谢桉还欠自己一大兜零食。
只给赵妍带了,却没给他带的那一袋零食。
其实,他在意的根本就不是零食,而是她的心意。
她今天这么差别对待了,明天会不会更冷落他?
在她的心里,赵妍是不是已经超过他了?
康承对这点耿耿于怀,甚至感到焦躁,所以他才会强制要求谢桉,为他补上更好的零食。
想要借此证明,他是被她重视着的,是被爱着的。
之前只有赵妍,现在还多了唐星宇。
每多出一个,他得到的关注就会减少一部分。
在她心里,他还是最重要的吗?
康承衣袖下的拳头攥紧,骨节凸起,掌心的刺痛唤醒一丝理智。
他抬眸看向谢桉,黑眸闪闪却蕴着风暴,嘴唇勾起,笑意却不达眼底。
“要不要一起去玩?”
跟唐星宇的话一字不差,语气却大相径庭。
唐星宇的邀约,带着少年人青涩的试探与诚挚的心意。
光是被那种热烈的期许眼神注视,就难以生出拒绝的想法。
康承却是嗓音平淡如水,似乎就只是随口一问,音调没多大起伏。
谢桉懒得揣摩他的心思,一心只想回家躺床,张嘴就准备说不要。
那该死的系统音却又突然响起,落在嘴边的话生生被她吞下去。
【 请在三秒内同意男主康承的邀约。】
【 否则,在任务失败后的三天内,你将霉运值爆棚。】
【 经历一系列,但不限于丢钱,平地摔,吃饭噎到,喝水塞牙缝,出门被车撞等悲惨遭遇。】
草。
这次连选项都没,还直接交代了任务失败的惩罚。
这已经算是明晃晃的威胁了吧!
但不好意思,她谢桉,也算是见过大场面的任务者。
区区倒霉一点,她还不放在眼里。
谢桉心中冷笑一声,然后…
转头就同意了康承的邀约。
不是害怕被惩罚,而是她这个人,打小就爱做任务。
康承看出谢桉的敷衍与假笑,眸光微动,唇角下落。
她答应唐星宇时,可不是这副勉强的样子。
但他只是指尖轻蜷,压下又要冒头的黑暗情绪,带着一如既往阳光的笑,没有戳穿她拙劣的表演。
没关系。
种一朵花,收割一份成果,都需要十足的耐心。
学校距离县区需要三十分钟,今天下午各个学校都放假,每辆公交车都爆满。
光是在站牌看着那仿佛沙丁鱼罐头一样的车厢,谢桉就莫名觉得眩晕。
她真的不想去玩。
真的。
然而康承已经扯着她挤上了车,完全不给她退缩的机会。
如今正值五月,艳阳高照,气温回升。
因为严重超载,所以哪怕车窗全都大开,空气依旧不流通。
车厢闷热,人群拥挤,声音嘈杂,气味纷乱。
谢桉本就有噪音焦虑,厌烦密集人群,又被挤着后退,心中烦闷。
头昏脑涨,太阳穴跳动,又有些反胃,被急着下车的人撞到手臂,眼前竟突然花了一瞬,差点摔倒,又被康承长臂捞回。
康承注意到谢桉面色不好,想起她有些晕车,又联想到拥挤的车厢,面容浮现一丝懊恼。
他暗暗调整位置,将谢桉塞进胸前,撑着座椅与拉环,用身体替她隔绝开周围人群。
“好些了吗?”
谢桉白着张脸,神色恹恹。
闻言撩起眼皮,轻飘飘瞥他一眼,又懒懒地垂下头。
不理傻逼。
县区是繁华区域,加之是假期,一路上没几人下车,都是到城中心一窝蜂散开。
谢桉被康承扶着下了车,闻到新鲜的空气后,面色总算好了些。
恢复力气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踩康承的脚。
没事找事!
康承任由她将自己的白鞋踩得灰扑扑,见她气消得差不多,才讨好道:“我去帮你买奶茶。”
谢桉想了想,勉为其难朝他点点头,站在原地等他回来。
俗话说得好,没有一杯奶茶解决不了的事。
有的话,那就两杯。
康承按照谢桉的口味喜好,给她买了两杯不同的递过去。
谢桉只接了一杯,狠吸一口,胸中的不虞终于散去。
康承将刚刚跑去药店买的药膏拿出来,垂下黑眸,给她擦红肿的手腕。
将两只腕子都上好药,他才重新将药膏收好,装回口袋。
药膏涂上去凉凉的,散发着淡淡的药香。
谢桉抬腕看了一眼,红痕没有变化,但那种疼痛感轻了不少。
不错,可以白嫖。
她噙着吸管,视线落在康承的外套口袋。
黑眼珠提溜两圈,手掌摊开在他面前,理直气壮:“药膏给我。”
“我做了错事。”
康承望向她的眼,眸中情愫涟漪。
“作为补偿…”
他将手搭在谢桉的掌心,缓缓收紧,翻转,牵住。
“今后都由我为你擦药。”
吐字很慢,裹着旖旎:“一日三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