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诗音还在计划着下次见面如何把‘失忆丹’下给沈疏衡,殊不知沈疏衡现在正在盘问自己之前的侍女。
柳莲人如其名,柳眉细腰,皮肤白皙,面容姣好,身上有一种温柔的气质。
任谁看去,也不像是个婢女,倒像是个大户人家,养在深闺无人知的小姐。
莲步轻移,来到两人身边,缓缓行礼。
柳莲看到消失半年之久的沈疏衡,心里的惊喜快要溢了出来。
“起来吧,柳莲,找你过来是有事要问。”魏澜看着她说道。
柳莲有些疑惑于为何是世子先开口,但作为婢女,她对自己身份定位很清楚。
“是,世子。”
魏澜看着在一旁喝茶,看似漠不关心的沈疏衡,只得清了清喉咙。
“你可知平日里小舅与谁走的近了?”
柳莲听见他这个问题,一时之间有些懵,主子和谁走的近,这不该问主子吗?
柳莲下意识看向沈疏衡,这要她如何回答?
魏澜意识到自己问的问题似乎有所不妥,他又换了个问题。
“小舅平时有和什么女子走的比较近吗?”
这个和刚才的问题有什么区别吗?
柳莲硬着头皮回道:“主子往日和女子很少有交集,柳莲也不太清楚。”
沈疏衡看不下去了,放下杯子。
“我和叶诗音以往可有交集?”
突如其来人名让柳莲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郡主?主子之前一直都和其保持着距离,不曾有何不同。”
然后又斟酌着说道,“主子一直不喜人近身,奴婢也只是做添茶之类的活计,据奴所知,主子和郡主之间没有什么太大的交集。”
好像是有点不一样,但…这要怎么说?让她说主子?
看到柳莲似有难言之隐,沈疏衡给她了一颗定心丸。
“直说无妨。”
柳莲这才最后补充了下,“只是对郡主的态度不似其他小姐,有些冷淡。”
魏澜听到,感到问题十分棘手。
柳莲虽不曾近身伺候过小舅,但后院里的往来几乎都是由她出面,她若是不知,只有两种情况。
第一是小舅将叶诗音隐藏的很好,第二种则是叶诗音在撒谎。
但这两种情况他都不怎么认同。
按小舅的性子,若是有了喜欢的人,肯定一早就让他知道了。
不为别的,而是他清楚小舅平日温和随雅的表面下,对自己东西有着极强的占有欲。
就比如他平日饮用的茶具,必须是他自己亲手泡茶,要是旁人碰了,他就会直接将整套茶具换掉。
可第二种,不要说那头白虎了和消息怎么泄露的,就叶诗音的性子而言,压根不可能会在旁人面前哭,更不可能做出那样的举动。
而撒谎,依她的性子,恶毒都是在表面的,直来直往的,让她想出什么周密的计划,简直是在为难她。
沈疏衡听见这话,微微皱了皱眉,想起了什么,又接着问:“我可有给人带过礼物?”
“不曾听闻。”
也就是说要么是自己没有和身边伺候的人提过,要么就是自己和叶诗音真的并没有往来。
沈疏衡心里更偏向于第一种,因为他恍惚之中记得好像有人和他讨要过礼物,
“你先下去吧。”魏澜摆了摆手。
“是。”
柳莲即使出去了,心里仍在想着沈疏衡和魏澜的问话。
主子回来了,她心里自是高兴不已,可为何会问起郡主?而且还是问她,主子不是该……
柳莲心里一直倾慕自己的主子,也就是沈疏衡,这些年来在沈疏衡身边被换走侍女不知有多少,唯独她一直留在身边伺候。
那些侍女都是对主子起了心思,想要爬床的,无一不被发卖。
而她之所以能留在身边,就是因为自己知道分寸,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但主子那样的人物,相处久了,怎可能不动心思,她只是一直将自己的心思藏的很好罢了。
有时候也会有些不懂事的侍女说自己肯定会被主子收入房中,她也只是笑笑。
跟在主子身边这些年,她不说十分了解,也有三分知晓,主子眼里压根就没有他们这些人的存在。
越跟着她越是明白,主子和下人之间的区别,在主子眼里,就有条不可见的横线将他们分隔开。
即便面上彬彬有礼,可背后都是疏离和轻蔑。
柳莲有时也恨,恨自己的出身卑微,恨自己只是个奴婢。
有时看着那些大家闺秀追在主子后面,想方设法的和主子搭话,她也会在心里窃笑。
大家闺秀,名门千金又怎样,还不是一样不入主子的眼,她知道自己这种想法很龌龊,所以每每对她们时,都会格外客气,照顾她们的颜面。
却不曾想,就是因此才入了主子的眼,她明白原因,即便主子不喜欢她们,也仍然轮不到她们这些做奴婢的轻慢。
可今天,柳莲发现沈疏衡变了,她太了解他的性格了,什么时候会这样问起郡主。
郡主她原先也是见过的,她与其他人一样都想嫁给主子。
唯一不同的是她眼里并没有其他人的爱慕,就好像仅仅是因为主子是最受欢迎的那个,是最优秀的那个,而她理应配上最好的那个一样。
或许就是因为这样,主子对她不会像其他人一样有礼,只是单纯的无视,冷淡。
柳莲在睡梦中也曾当过叶诗音的角色,无拘无束,肆无忌惮,按常理来说,她不应该对她向往,可……
思索间,柳莲不知不觉走到了住处。
呵,自己还真是的,不过只是一个婢女罢了,竟然还想这么多。
是啊,要记清自己的身份,才能好好的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