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关”二字一出,山洞内瞬间安静了下来,气氛也开始变得怪异了起来。
双方都不约而同地保持了沉默,又或者两人都在等待对方开口。
最后还是林凡率先打破了沉寂,只见他装作一副小心翼翼地模样道:“张先生,还是不要轻易谈论武关这个话题了,我听说老……百姓好像是不可以随便讨论这个话题的!”
其实林凡内心也不太愿意提起武关这件破事,这件事成为了他心中永远的一根刺。
也是因为这件事,他心中一切的理想破空,彻底没了心气。
自己是来帮助大家开创盛世太平的,不是来搞什么大屠杀的。
他也头一次发现自己原本认为最了解自己的伙伴竟然也会选择“背叛”自己,选择和那伙人用谎言来欺骗自己。
“可能他们一直没有相信过我吧,毕竟一个人太强了,是真的会强到没有朋友的。”林凡在心中苦笑道。
“咦,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不碍什么事的!”
张临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他好不容易遇到与自己有相同想法的人,自然是不会愿意放弃这次理性讨论的机会。
“其实在下一绝不认为坑杀降卒,灭楚家满门的命令会是北境神主下的。”
张临幽幽叹了一口气,而后眼睛直勾勾地望向一旁的林凡问道:“小友,依你之见,如何呢?”
林凡沉默了,命令确实不是他下的,可他在北境却是拥有绝对的权力,别人的权力也都是他所赋予的。
既然拥有绝对的权力,那么就要负绝对的责任!
这个东西是无法改变的,因为不管别人怎么诱骗你,可最后下判断的不还是你?
“先生啊,很多事情都没有办法完全解释的清楚,但是吧,北境的神主可是北境百姓心中的神明,说话做事从来就是说一不二的。”
“换句话说,这种人是拥有绝对的权力的,既然拥有绝对的权力那就要负绝对的责任!”
“正所谓,欲戴皇冠,必承其重啊!”
林凡站起身长叹了一口气,他是真不太愿意再去讨论这个话题。
以前的他自认为不可一世,可以掌握天下的一切,仿佛随时都可以完成自己的理想一样。
可到了最后才发现胜仗很容易打,但胜利真的太难了!
任何事物都有他的客观规律,一代人最多做完两代人的事,强行将三代以后的事情做完是一定会付出代价的!
“小友,你说得太好了!”
在听到林凡的这番话后,张临也是顾不得脚底下的伤了,只见他踉踉跄跄地站起身说道:“欲戴皇冠,必承其重,真是太好了!”
说罢,张临又不知怎么的,竟也是长叹了一口气,最后缓缓低下头道:“其实这半年来的战争,交战双方都是有错误的,要是圣上可以心平气和地与北境神主交涉一番,说不定两家就不会有这么大的误会和冲突了!”
其实张临在朝堂上一直是主和派,正如他先前说的那样,他对北境神主是有着极大的好感与敬意的。
他觉得北境和大夏是有着一些矛盾,可神主却和皇室却没有半分渊缘,甚至彼此连对方叫什么都不清楚,这是完全没必要兵戎相见的。
于是张临在朝堂力主和谈,可周平却像是发了疯一般,极力让楚怀玉领兵开战,结果就是导致二十万大军全部阵亡,武关城也被洗劫一空,楚怀玉老将军也被灭了族。
国运消颓,丧权辱国!
若不是林凡主动撤军,这天下真的要易主了!
提起老皇帝,林凡可就不累了,周平的那些破事都够整理为一本笑话集合了。
不可否认,周平在政治上的建树确实多,可在军事上却仿佛像个白痴,而且还突出一个人菜瘾大!
不仅多次越级指挥,还随意撤换领军主将,秦岭到武关那个缓冲区可以说完全是他送给北境的!
后面楚怀玉坐镇武关,周老皇帝还多次催促他出城破敌,这样一来完全打乱了楚怀玉的军事战略,最后落得个兵败身死的下场。
“要不是老皇帝坑队友,我还真不一定能这么快攻破武关城呢!”林凡在心中暗想道。
武关是天下第一重镇,那里的城墙之坚,粮草之多,兵锐之盛,饶是身经百战的林凡都是目瞪口呆的。
林凡自己推算过,要是自己主动攻城恐怕也会元气大伤,可奈何对面有个“及时雨”呢!
一手好牌,玩个稀烂!
“害,往事如烟,这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
“来,先生,先喝碗姜汤驱驱寒吧!”
林凡故意岔开话题,端起地上尚有点余温了的姜汤送到张临手上。
张临忙接过,他闻着碗中那股刺鼻的味道,也是皱了皱眉头问道:“小友,这是?”
“先生,这是姜汤,驱寒用了,你昨天淋了些雨,现在喝一碗可以保住身子不受寒。”林凡笑道。
“原来如此,多谢小友了!”
张临忙拱手称谢道,然后也不犹豫,一股脑地将碗中的姜汤给灌下去了,直把他呛得连连咳嗽。
林凡被这一幕也给逗乐了,只见他摇着手道:“先生,不用急的,慢慢喝!”
“好!”
张临闻言也是应了一声,而后开始慢慢品尝了起来。
该说不说,这姜汤虽然气味不太好闻,可喝完之后身体确实暖洋洋的。
喝完后,二人对视一笑。
“咴儿!”
突然,一声马叫门口传来。
“是白驹回来了!”
林凡忙走到门口去查看,发现正是白驹在门外叫唤,而且口中还叼着两只野兔。
白驹发起狠来比老虎还要凶猛,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嗅觉也无比发达,所以平时的打猎工作全部交给了它。
“咴儿!”
白驹看到林凡出来也是抛下了嘴里的兔子,向他狂奔了过来。
林凡也是走上前摸了摸它的头,它也是蹭了蹭主人的脸。
“好俊的马呀!”
站在洞口的张临看着这一幕也是被白驹的雄壮所吸引,口中不停地称赞道。
“小友,你这匹马可以转卖吗?要什么条件你可以随便提,在下一定办得到!”张临尝试地上前问道。
“咴儿!”
似乎是听懂了张临的话,白驹直接向他怒吼了一声,要不是林凡拉着早就上前去踢这个大言不惭的人了。
林凡摸了摸白驹的头让它消散了怒火,而后又是正色道:“先生,此马非我的坐骑,而是我的家人,自我记事以来它就一直跟着我,试问一下,你会出卖自己的家人吗?”
张临闻言也是知道自己失言了,于是便忙拱手道歉道:“是在下失言了,还请小友勿怪!”
“哈,不碍事!”
林凡摆了摆手,而后提起地上的兔子笑道:“来,我给你做顿饭去,明天我也就送你下山了!”
“小友,我来给你打下手!”
二人又开始有说有笑了起来,刚才的那些尴尬就这么被一餐饭的功夫给化解了。
…………
日落时分,野兔终于是熟了,林凡拿起一只递给了在一旁张望的张临。
张临忙接过,他早已被这一阵香气给弄得心神不定,现在烤兔已然是在手上,自然是迫不及待地啃了一口。
“哈哈,先生慢点吃,小心烫嘴!”
“嗯……”
张临忙应了一声,他先前也是朝廷大员,自认为也吃了不少山珍海味,可不不知道为什么,竟是被这随处可见的野兔弄得这般丑态百出。
不管了,好吃就行了!
“小友,你的手艺简直比京城的御厨还要好!”
林凡闻言,也是暗笑了一声,然后也没有多说话,而是拿起另一只烤兔啃了起来。
接下来,去临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