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去嘴角残留的血迹,淮王神色狠厉,却还是赞叹道:“俞前辈好手段!”
“呵呵,到底是比你在武道一途多砥砺了这么些年,若是还不如一个毛头小子,老夫他娘的干脆入土为安得了,入什么武楼?”俞思武爽朗笑道。
这位武当山唯一的武天师似乎更像是江湖老炮,话语间用词虽然有些粗鄙,可说的道理却是一套一套的,举手投足间也尽是草莽气息。
“前辈可是有所保留?”夏春秋隐隐感觉对方的实力绝非如此简单,开口问道。
“你这小子怎么竟说些废话,老头子我再不堪,若是就这点三拳两脚的功夫,怎么当九层楼武夫?”俞思武咂了咂嘴,声音如撞钟闾。
“巧了,晚辈也收着劲儿呢。”
老者闻言一怔,压根没想到夏春秋下半句话在这等着呢,随即仰头大笑,“你小子有意思,有意思!”
话音刚落,那一抹白衣瞬间消失在原地,出现在老者头顶,一声暴喝道:“镇关!”
神劲在拳锋处堆积,如饿虎扑食一般,拳印自上而下急速坠落!
“呔!小子,武夫一途越到后面你越是会发现,返璞归真才是厉害!”
俞思武蓄气大喝,随即起手出拳,浩瀚的拳意宛若一棵老松立山巅,巍然不动,刚劲有力!
两拳相撞,夏春秋后掠十步有余,俞思武一步未退!
淮王止住后退的身形,眉头紧锁,他自然看出了对方摒弃拳法,只留下拳意在周身流转,所以无论俞思武打出的是什么招式,都可以说是那套老松拳法,有正面措撄的优势。
“呵呵,你小子悟性不错,老夫在登入武楼第五层之时才明白,拳何必拘泥于法?攻何必自缚于招?只要武夫领悟真意,便可如修士一般手段千变万化,练拳二字,讲究的是炼神而不练形!”俞思武一边出拳一边朗声道。
夏春秋不断接招,可心里却一直琢磨着老者的教诲。
不出一百个回合,这位淮王的身上拳意更浓,可出招却愈加洒脱、连贯,随手出掌都有着一些“镇关”的韵味,此刻的他像是一道钢铁关隘,防守滴水不漏,厚重有力!
“好,好,好哇!”
俞思武拳出如龙,虽然身处下风却爽朗大笑,连连道出三个好字,眼神中更是藏匿不住的欣赏。
两人拳拳到肉,金石相撞之音回荡在木制宫室中,可奇怪的是,两人皆为登楼境武夫,算是天下一等一的存在了,打起来破坏力不说灭世,也要打沉半个南岭,可木制三十六角武道楼却纹丝不动,甚至其中的空间都更为坚固。
夏春秋在外界拳碎空间轻而易举便能做到,如今在武楼中别说打破空间了,就连打出气爆声都有些费力。
数百个回合后,俞思武明显有些后劲不足,体内提着的那一口神劲也有些涣散了,虽然依旧于夏春秋分庭抗礼,可明显身子的把控力大不如前,甚至有些颤抖。
护国公明显察觉出了对方的疲惫,没有丝毫的心软,秉承着趁你病要你命的原则,毫不客气的祭出自己开创的拳法。
“开江!”
拳锋刮起罡风,拳未至,威先临!
俞思武瞪大铜铃般的双眼,大叱道:“寸雷劲!”
老者出拳势如破竹,划过空气竟然爆出阵阵雷鸣!仿佛雷绕双手,电缠双拳!
淮王心生危机,可还是固执的递出拳头,两者相撞,爆出滚滚气浪,夏春秋倒飞出去,重重砸在木制墙壁,随即掉在地板上,鲜血大口呕出,脏腑碎了七成有余!
俞思武站在原地面色有些复杂,这位爽朗的老者第一次露出惭愧之色......
此时的外界已经炸开了锅,无数的流虹坠向南岭大地,东荒、西漠、北原三块大陆数以千计的传送阵纷纷被激活,不管是武夫亦或是哪家哪派的修士,全都向着南岭趋之若鹜,甚至就连消息略微闭塞的青冥、乱古星系都有一些大人物开始动身前往太一。
所有人的目的地都只有一个,那就是...正中山!
整个世间都开始沸腾了,如果说之前的正中论道是拉开了盛世的帷幕,那么如今淮王登武楼便是盛世开端的第一个高潮!事关修行体系,甚至会影响日后的世间修行界格局,没人能够沉得住气了,若是武道真的不是断头路,而是可达证道的通天坦途,那么自今日起,世间武夫当如雨后春笋般,武道......真的当兴了!
正中山内,书圣临时以空间大手段,将观赏台再度扩大三倍,容纳数百万的修士轻而易举,而他的两位弟子也再次被安排到山门处接客。
李安然迎入最后一位客人,宛若泄了气一样,嘴里叼着一根杂草,蹲靠在山门旁,有些厌倦的问道:“师兄,你说先生他老人家怎么见了护国公突破比自己突破还高兴?”
张扶摇面色平静的抬头看向上空为淮王护法的先生公孙子,“淮王武道境界突破是为世间造福,甚至夸张地说福泽万代,功绩堪比人皇道祖,先生怎么可能不高兴?虽说武道越来越高,对儒门不是好事,但对世间是好事就够了,先生胸中有丘壑,腹内有乾坤,怎么可能不高兴?”
李安然却有些不以为然,看着那片武运青天越看越烦,吐出草根,“护国公跻身那什么登楼境,能和人皇道祖相媲美?我看不是,也就是帮武道续上一段路,为苟延残喘的武夫一脉喘一口气罢了。”
张扶摇闻言有些无奈的看向自己的这位小师弟,耐着性子说道:“不要小瞧任何一个对修行体系有功劳之人,更不要小觑任何一条修行道路,虽说如今武道落寞,可人家祖上是辉煌过的,就像我们儒家,只不过是山水轮流转,今昔并非浩然青天罢了,哪怕出了先生这样的文庙圣人,但恐怕影响也没有这位护国公跻身登楼境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