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的空气越来越凝固,感受到上方赵辰眼里投来的冷凝杀伐目光,县丞额头上慢慢凝聚出成片的豆大汗珠,顺着脸颊汇聚在下巴上,然后一滴一滴地滴落在地板上。
不堪压力,县丞再度开口说道:“殿下,此事十万火急,饮马镇土匪人多势众,有刀有枪,光是马就有几十匹,若不赶紧制定围剿之策,土匪定会把云山县弄的一团乱糟,死者不计其数,到时民怨四起,怕是不好收场……”
“下官惶恐,惶恐至极!所以事发后的第一时间就来禀告殿下,还请殿下速速拿个主意!”
正说着,县丞痛哭流涕,最后深深一拜,额头磕在地上。
赵辰虽然气极,但脑海始终保持冷静,他盯着县丞冷冰冰地说道:“据本王所知,饮马镇虽说不是云山县下辖九镇中距离云山县城最远的那一个,但要去那里,多是崎岖山路,还要过河,两个时辰都不一定能赶到,怎么县丞这么快就知道土匪下山了?难道县丞有千里眼顺风耳不成,土匪一下山,县丞立马就知道了此事?!”
一听这话,县丞眼睛兀自瞪大!不可置信!
他没想到赵辰能在这么乱的局中,找到他说辞的破绽错漏之处。
按照约定,饮马镇的土匪晚上才会下山。
赵辰此行带过来的士兵虽然不善野战,但也绝对不好惹,土匪大白天下山,一旦暴露行踪,结局只有一个死字。
而现在,天刚刚擦黑不久。
远在县城的他想要得知土匪下山,起码得等到晚上子时过后,而现在,天刚刚擦黑……
“说呀!怎么不说了,方才不是挺能说的吗!”
赵辰从书桌后绕出,来到县丞面前,居高临下地盯着他,而门口的几个侍卫站成一排,全部虎视眈眈地盯着跪在地上的县丞,只要赵辰一声令下,他们立刻冲进来拿下县丞。
县丞眼眸剧烈闪烁,内心害怕极了。
没想到一个小错漏被赵辰抓住,他此刻竟然成了自投罗网。
感受到赵辰浑身泛滥地澎湃杀机,县丞吓的浑身一颤,硬着头皮说道:“殿下!此时绝对不是追问下官为何这么快就知晓土匪下山的时机,此时此刻,是要尽快拿个主意,将土匪下山的损失降到最小。”
砰!
赵辰气极了!
一脚狠狠踹在县丞身上。
头发花白,年过六旬的县丞哪能承受得住赵辰这结结实实的一脚,当即被踹翻在地,人仰马翻。
尽管肩膀剧痛,可是他不敢有丝毫怨言,连忙翻身重新爬起来,颤颤巍巍地跪在赵辰面前,用头猛烈撞击地板,发出砰砰砰的声响,一边撞击他一边痛哭流涕地说道:“下官该死!下官该死!请殿下息怒,请殿下息怒!”
“这怒……如何能息!?”
赵辰怒极而笑,眼睛死死地盯住县丞,一字一句地怒斥道:“现如今,这天下民不聊生,外面数不清的灾民为了一口吃的,尚且苦苦挣扎,你们这群云山县为官父母的,不思为百姓考虑,胆子大的竟然要去通匪?!县丞大人,你好胆呀!!”
这番话说到最后几个字,赵辰几乎咬牙切齿!恨的发狂!
县丞脸色煞白,惨叫道:“殿下明查,殿下明查啊!下官半截入土,就算给下官一百个胆子,下官也不敢知法犯法,更别说通匪了,都是郑县令,啊不,都是郑春山那个狗贼逼我这么做的,都是他逼的。”
正说着,县丞起身一把抱住赵辰的大腿,痛哭流涕地说道:“殿下,下官是被逼的,下官如若不按照郑春山的命令去做,下官的一家老小都要死,是郑春山他通匪啊!!是他,是他!!!”
赵辰厌恶至极,一脚踹开县丞,指着他怒骂不止道:“既然是郑春山通匪,你是被逼的,那为何事发后不寻个机会上京揭发郑春山通匪之举,只要你上京揭发,就算如今朝廷烂完了,也定然不会坐视不管一县县令通匪!”
“可你没有,你明知道郑春山通匪,事后还帮着他一起隐瞒,你该当何罪!!”
县丞脸色顿时大变,连忙说道:“殿下,下官冤枉啊,下官根本连云山县都出不去,揭发无门!!郑春山把持云山县大权,又通匪,只要我们不听话,他就会派那些土匪夜里来灭门,我们都被吓怕了,吓怕了!”
“还请殿下明查,明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