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很快就结束了,何家浩自觉考得不错,心情一直非常好,正好何家钰跟何家树也搬回自己家住了下来,他就像个快乐的小狗一样,成天在大院子里撒欢。
何二婶已经许久难得见到儿子这样欢快的模样了,从厨房里透过窗户听着孩子们欢快的声音,想着想着眼泪就又忍不住下来了,“……他们兄弟上一次这样高兴的时候,还是八九年前呢……”
家里的保姆阿姨是当年出事之后才到何家工作的,还没见过何家浩有这样高兴的时候呢,听了主家的感慨,也忍不住念叨:“是啊,我来了这么多年了,也没见过小浩这样高兴的时候!”
两家中间的地方砌了个不大不小的鱼池,假山堆叠起来上面还种了一棵石榴树,靠近水边的地方种了一圈儿唐菖蒲,这个时候正好赏花,鱼池里一群锦鲤个个儿肥美,看得何家浩忍不住流口水,“大哥,你看这个最红的,会不会比其他颜色的更好吃?”
“哎呀,后面那个乌青乌青的其实也不错,纯白的那条尾巴好像比其他的鱼更好看,肚子一片红,脊背一道白的那个也眉清目秀的……”
听着何家浩一连串的话,何家钰只觉得要重新认识这个小弟弟了——他小时候在家里也挺活泼,但在外人面前少不了几分腼腆,如今可真是话多、嘴馋又手贱呢,可真是难得!
而何家树就如同被妖妃迷昏了头的君主,一条一条地有问必答,从不让何家浩的话头落在地上:“锦鲤可是观赏鱼,要吃的话恐怕味道不是很好,不然早就有人尝试了。”
“那个乌青的也不算是乌青的颜色吧,黑色更多些;纯白的那条好像尾巴有点儿变异呢,确实比别的鱼尾巴好看;一半红一半白的那条,主要是那个白色实在是好看,有点儿像珍珠呢。”
最后何家树总结道:“这些鱼可都是爷爷亲自挑选回来的,虽然不是什么难得的品种,可也不能吃啊。”
何家钰已经能站起来十多分钟二十分钟的样子,每天就趁着这个时候出来喂鱼,看这些鱼争抢鱼食,难免动了输送一点灵气的心思,所以这一池子鱼才能一天一个样儿,长得膘肥体壮的,引得何家浩垂涎三尺。
但是他给这些鱼输送灵气,可不是为了吃,是为了让老爷子陶冶情操、转换心情的,“小浩,你小时候也不见嘴馋呢,怎么长大了反而添了这毛病?”
何家浩自己也纳闷儿呢,偏偏他还不自觉地吸溜一下,又囧了囧,“可能,就是这个鱼被大哥你喂过了,所以添了些灵气吧。”
何家浩一本正经地胡扯,何家树都转过头去偷笑,何家钰却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这小子无意中一句话,竟然正好说中了事实。
这高考过后的孩子,第三天开始就不太受家里人待见了,所以何家树赶紧安排何家浩以帮何家钰复健为借口,天天一大早带着人出门,省得待在家里被说嘴。
依旧是村子后面那片山,何家树背着何家钰上山,后面的何家浩就扛着何家钰的轮椅跟其他诸如水壶之类的物件儿,到了山顶,大家一起躲在树荫下面闲聊。
何家钰先说自己的安排:“等开学,我就回学校去了,复健什么的也就这样了,要好起来总要一点时间。”
何家浩迟疑了一下,看了看似乎毫无所觉的何家树,躲过他询问的眼神,低下头闷闷地开口:“……原本我是想去二哥的学校,可是现在看来,我的高考成绩应该能去大哥的学校……”
何家树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僵,不过立刻又放开了笑着说道:“能去更好的大学为什么不去?况且给大哥做后辈有什么不好的吗?全国不知道有多少人稀罕呢。”
何家浩知道这个时候应该好好儿解释一番,可是他根本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只能捏着自己的手自虐一般不自觉地掐着,被何家树心疼地握在了手里:“你哪儿学来的这个毛病?没事儿净掐自己手干嘛!”
何家钰启动轮椅离这兄弟俩远一点,“看起来你们肯定有些话要跟对方说,我自动回避,说完了就过来找我啊,不然我还不知道怎么下山呢。”
小山一边是繁华的市区,另一边则是绵延不绝的山脉,人烟稀少,灵气也比山下更容易聚集,何家钰找了个树荫的地方就沉下心来抓紧时间吸收灵气,他要尽快好起来,才能尽早结婚生子,完成自己的任务。
而另一边,眉目传情已久的何家树何家浩兄弟俩,还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最终,还是做哥哥的何家树承担起了自己作为哥哥的责任,率先表态:“小浩,自从重逢以来,一开始我以为我不会在西樵村停留太久,因为这里除了大哥,也就只有一个罢了……”
听到何家树亲口承认是为了自己留下,何家浩的心情顿时飞扬起来,脸上的笑意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直接上前紧紧地将何家树抱住:“二哥,我就知道你心里有我!”
顿了顿,何家树笑着抬手回抱,两情相悦什么的,果真让人无比愉悦,但这并不意味着表白,何家树察觉得到何家浩蹭着自己脖颈的小动作,心里暗爽的同时也决定开口表明自己的心意:“小浩,我想我喜欢你,不是兄弟之间的那种喜欢,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心动……”
何家浩听着何家树的表白,可真是高兴坏了,越发使劲儿地挨挨蹭蹭,完了还抱着何家树忍不住蹦蹦跳跳,“二哥二哥,我也喜欢你,我也喜欢你啊!”
“我好高兴,我觉得今天是我人生中最开心的一天!”
何家浩高兴坏了,让何家树接下来的话都无从说出口了,只能暂时歇了心思过两天时机合适了再说。
但是按照原本的计划,下山的时候可是要何家浩背着何家钰下山的,何家钰看他走路的时候都忍不住蹦来蹦去的样子,直接拒绝了何家浩北自己下山的计划:“还是小树背我一下吧,小浩这个样子我还担心他半路直接将我颠出去呢。”
何家浩十分不服气,可是一点说服力都没有,只能眼巴巴地扛着轮椅跟在何家树屁股后头,委屈巴巴地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