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繁灏摆摆手,
“不能等了,到了麦收粮食价就会降下来。
我们家粮食多,要陆续出,量太大会冲击市场的!”
“孙子明白,出多少呀?”
“各种粮食都出个十之七八,到时候看看麦子收成再说!”
孔令侃道,
“价钱这么高,都出去得了,有的粮食都三年了!”
孔繁灏道,
“不行,你曾祖嘱咐过,新粮不入仓,陈粮绝不能卖干净,仓里有粮,心中不慌啊!”
“是,孙子明白了,这就去办!”
孔令侃转身要走,孔繁灏又不满的说道,
“令侃,说说下面的人,别老是弄的鸡飞狗跳的,孙大人老是来告状,烦不烦!”
孔令侃急忙躬身问道,
“爷爷,是不是他们抢苗家姑娘的事呀?”
“不是!”
“是在妓院里打死人的事?”
“那事已经给人家赔了钱了,还说他干嘛!是因为你侄子占代家二十亩地的事,人家去知府衙门告状去了!”
孔令侃道,
“那代家也是,给的钱也不少了,干嘛不依不饶的!”
孔繁灏道,
“你们是光给我惹事,就不能消停点!”
孔令侃道,
“孙子知道了,我都说他们多少回了,就是不知道收敛,要不然抽空您给他们几鞭子,好好教训教训他们!”
孔繁灏摆摆手,
“哎,都是些大头孩子,我忍心么,你说说他们得了!”
孔令侃嘻嘻笑道,
“爷爷就是菩萨心肠,孙子去了!”
孔令侃出来把孔三叫了过来,
“去,到祥福客栈去找山西乔老板,就说我跟家主爷说好了,让他来一趟!”
不大会儿,乔老板跟着孔三来了,一见面抱拳拱手,
“孔管家,衍圣公点头了?”
孔令侃笑眯眯的说道,
“着什么急呀,坐下说!”
落座以后,乔老板说道,
“孔管家,衍圣公怎么说?”
孔令侃装模作样咂了一下舌,
“哎,我们家老爷固执的很,就是嫌价钱低!”
乔掌柜赶紧从袖筒里拿出一张银票递过来,
“就请孔管家多费心了,我都来了五天了!”
孔令侃一看一千两的银票,心里乐开了花,说道,
“这不是看着你的诚意吗,为了给你说这事,我可费了劲了,好在爷爷还是给我面子,终于是答应了先卖给你一些!”
乔老板高兴起来,
“孔管家,你可给我帮了大忙了,谢谢,谢谢,我请你去吃花酒!”
“算了吧,咱们还是说正事,你们的时间就是钱呀,先说你打算要多少吧?”
乔老板嘻嘻笑着,
“当然是越多越好!”
孔令侃翻了个白眼,
“你不是不知道我们的实力,一百万石,你要的了吗?”
乔老板急忙摆手,
“那是要不了!”
孔令侃道,
“说个数吧,饭我可是给你争取来了,没有那么大饭量我可没有办法了!”
“我要五千石麦子,一万石玉米,五千石高粱!”
“说别的不好使,咱们凭银子说话!”
乔老板急忙说道,
“银子早就备好了,签了文书就拿钱!”
“好吧,不过要抓紧运出去,粮食是你的了,不能老占着我们的地方!”
“那是自然,我比您还着急呢!”
签了文书,交了银子,乔老板喜滋滋的安排人去了。
“孔三,再去把马老板给我找来!”
孔令侃走后不久,孔繁灏的侄子兖州总兵孔祥国进来了。
孔祥国和他长的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说是他的侄子,其实是他和嫂子私通生的孩子。
所以孔繁灏给他花钱捐了官,又走动关系让他做到了兖州总兵。这事大家心知肚明,只是不能说破。
孔祥国给叔叔行礼,孔繁灏道,
“你怎么回来了?”
孔祥国道,
“叔叔,朝廷下了旨意,要让士绅们平价卖粮呢!”
孔繁灏一下子坐直了身子问道,
“平价买粮?怎么个平价法?”
孔祥国说道,
“米价是八百文一石,麦子九百文一石!”
“啪!”
孔繁灏一掌拍在桌子上,
“胡闹,这是谁说的!”
孔祥国说道,
“不是谁说的,是皇上下的旨意!”
孔繁灏慌了,问道,
“皇上下旨,皇上管粮价干什么?”
孔祥国说道,
“皇上派了陈孚恩做钦差大臣,出京买粮搞赈济,所以才下旨控制粮价!”
孔令侃说道,
“这下子麻烦了,咱们家这么多粮食,差老鼻子钱了!”
孔祥国说道,
“可不是吗,这不一听见消息我就回来了,您合计合计怎么应对吧!”
孔繁灏脑子飞快的转动着,自己家百万多石粮食,按照皇上的价卖出去,就要少卖几十万银子。
虽然粮食都是收租收上来的,无所谓赔挣,但几十万银子的差距可不是小数目!
他说道,
“祥国,就没有别的办法?”
孔祥国道,
“皇上下的旨,谁能有办法?”
孔繁灏思索半天说道,
“落实起来肯定要有阵子才行,咱们趁着这个空档赶紧把粮食卖出去!”
孔祥国叹气道,
“什么来的及呀,抚台大人的命令已经下来了,从既日起,市面上大批粮食流动必须报官府,要不然就按资敌造反论处!”
孔繁灏道,
“现在还有几个粮商等着买粮呢!”
孔祥国眼珠转了转,急忙问道,
“他们能要多少?”
孔繁灏道,
“他们几个人吃下十万石还是不成问题!”
孔祥国道,
“十万石,动静有些大呀,这要闹出事来可就麻烦了,他们都是哪里的?”
“有淮安的,有山西的,有口外的还有辽东的!”
孔繁灏站起来在屋里来回溜达,孔祥国不敢说话,眼睛随着孔繁灏的身影转来转去。
过了一阵,孔繁灏猛的停下,眼睛里光芒闪烁,
“价钱差的太多,我让他们马上交钱,要多少给多少,抓紧运出去!”
孔祥国道,
“叔,不会出事吧?”
孔繁灏笑道,
“哼哼,旨意刚刚下来,咱们不知情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咱们提前和人家签的卖粮文书还能反悔么,就是皇上问起来,叔也有话回复。”
孔祥国高兴起来,
“叔,还得说是您,考虑的全面!”
孔繁灏得意的说道,
“别的都是瞎话,咱们真正的依仗还不是“衍圣公”这三个字么,皇上总不能把自己的根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