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龙亚皆老街190号，西九龙总区警察总部。
宽敞明亮的大厅，来来往往身穿警皮的差佬，反手带铐的疑犯，交通警、便衣、军装警进进出出。
龙四的腿都在打颤。
他是个什么货色自己最清楚，属于天网恢恢之下的漏网之鱼。
别看平时顶着正经生意人的身份经营造船厂，但他也知道差佬手里的肯定有他的案底。
这会站在总部门口，都提起不勇气迈开步子走进去。
何况他还是枪杀罪案的疑犯，刚才在车行的时候只有顾着高兴了，现在却怂的一塌糊涂。
不会有埋伏吧。
啪。
一只手搭在龙四的肩膀上，吓得他浑身哆嗦。
“四叔，想什么呢？”
宋子豪见龙四的脸色不太对劲，关心地问道。
“没，没事。”
龙四期期艾艾地说，“如果差佬打算把我骗进去抓人，那我就是本世纪最蠢的犯人了。”
宋子豪差点被他逗乐。
“四叔，多虑了，走吧。”
他搂着龙四，陪着对方走进大厅，来到前台登记处。
“警官，我找刑侦队的彭文山督察。”
值班军装警打量了他们一眼，把登记册递了过去，等两人做好登记检查无误后才拨通电话。
刑侦队办公室。
彭文山双手枕在脑后，两脚搭在桌边，正斜靠在椅子上假寐。
“文哥。”
“佳琪的电话，说是龙四来了。”
宋子杰轻声说道。
“知道了，你去把人带到我办公室里。”
彭文山起身，冲着阿庭喊道：“去看看审的怎么样了？那个秘书不是招了吗，先把他的笔录给我看看。”
阿庭答应一声，跑去审讯室了。
宋子杰跟着长官出了办公室，自己乘电梯下楼接人。
“大佬。”
“阿杰，这是四叔，以前你见过的，还记得吗？”
宋子豪见到细佬，脸上不由自主地浮出笑容，以前他混黑的时候，可从来没想过自己的弟弟能这么有出息。
关键是工作的很顺心，跟弟妹的感情也好，家庭事业幸福美满。
“龙先生。”
宋子杰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
“宋警官。”
龙四想握手，看对方没有交好的意思，讪讪地又把手缩了回去。
“阿杰！”
宋子豪有些尴尬，把脸拉了下来，还认不认大佬了。
宋子杰勉强跟龙四握了握，转身就走。
“这才对嘛。”
宋子豪和龙四追了上去，刘佳琪看到三人到了，直接开门把人请了进去。
“文哥。”
“彭警官。”
彭文山抬头，招呼宋子豪和龙四坐下。
“阿豪，工作怎么样，开出租是不是很累呀？”
“挺好的，钱赚的踏实，花起来也开心。”
“嗯。”
彭文山话题一转，“为什么你会出现在太子酒店？”
“彭sir。”
“我跟龙先生是...忘年交，很多年的朋友了，以前的时候他很照顾我，我们一直有联系，这次是陪龙先生过去见见世面的。”
宋子豪知道彭文山肯定了解龙四的身份，但他不想主动提起伪钞这件事，免得多生事端。
“龙先生，听高英培说你是为了拉投资才去酒店的？”
“彭sir，他说的没错，最近船厂经营不善，欠了银行很大一笔钱。”
“呵呵，造伪钞赚了那么多钱，还用贷款吗？”
“......”
龙四脸色急变，深深地吸了口气，沉声道：“没有的事，我是正经人来的，从不干违法的事情。”
他当然不会承认。
这都是十多年前的事了，反正差佬手里没有证据，否则早就抓他了。
彭文山也没意外，对方要是承认了才有鬼了。
“说一说当时的情况。”
龙四稍稍安心，把包厢里枪案发生的经过详细地说了一遍。
“也就是说，连你自己都没听清当时有几声枪响？”
彭文山诧异地问道。
“当时我正跟高英培夺枪呢，随着枪声响起，黄正国突然就死了，我很慌，只以为是自己失手杀了人，顾不上其他了。”
龙四恨不得扇自己两耳光。
他毕竟也是混黑的出身，临老了遇到突发事件，竟然惊慌到不知所措，自己都看不起自己了。
“嘁。”
彭文山冷笑，“就你那表现，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你是个好市民呢。”
面对嘲讽，龙四假装没听见。
“文哥，会不会是那把枪上有消音器，所以声音很小？”
宋子杰猜测到。
“消音器是用来降低噪音的。”
彭文山摇头，“枪声非常特殊，几十米外都能听得出来，消音器的作用很大部分是用来掩饰枪声的，把枪声融入到嘈杂的环境中。”
“包厢里就那几个人，离得又近，怎么可能听不到呢？”
“看起来，龙先生演好人演的时间太长了，都忘了自己以前是干什么的了。”
彭文山继续嘲讽。
龙四继续充耳不闻。
“咳。”
宋子豪不想龙四太难堪，转移话题，“彭sir，你让我们过来，有什么事吗？”
彭文山点点头。
“两件事。”
“一个是龙先生是当事人，等会去做份笔录，在案子没有结束之前，不准离开香江。”
“没问题。”这次龙四听见了。
“另一个嘛，你想想，为什么高英培想要陷害你，他的目的是什么？”
龙四皱眉，疑惑地摇头。
他也搞不懂身边的兄弟为什么要陷害自己，他还想找高英培问清楚呢。
“我不知道。”
你都还没想就说不知道，这是没动力呀。
彭文山对龙四的态度非常不满，拿起一份文件扔了过去，眼看着就要砸在龙四的脸上，宋子豪赶紧起身接住。
“港岛又出现了伪钞集团，国际刑警正在查你，在酒店的枪杀案上，我能说你没杀人，也能说你串通高英培故意杀人。”
“你给我好好想，想好了再讲话。”
这话一出，宋子豪都懵了，他印象中的彭文山没这么黑啊！
他看向细佬，宋子杰的目光逼视着龙四，不理他。
“不是，彭sir......”
“阿豪！”
龙四拦住宋子豪，朝他使了一个眼色，你急什么，很意外吗？
到了这个时候龙四反而放心了。
原来人家身上有任务呀，这是要自己提供线索呢。
龙四从兜里掏出香烟，点了一根皱眉沉思。
他在回忆近几个月以来道上的消息，想来想去，好像没听说有人做伪钞啊。
对了。
黄正国想用低价收购我的船厂，高英培杀了他，又要陷害我，等我完蛋了，船厂就是高英培的了。
这个家伙跟了我二十几年，做伪钞也是一把好手。
不会吧。
难道他背着我在造伪钞，然后利用船厂的便捷性跟国际捞家交易？
草你妈的高英培，你在这儿和我玩灯下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