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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得庸花了五毛钱买了一个六斤多的“黑绷紧”西瓜,虽说陈雪茹请客,但去人家总不好空着手。

小理儿看到圆滚滚的大西瓜充满了兴趣,坐在板车上看到徐得庸将西瓜抱上来,穿着肚兜光着小屁股,便向西瓜爬去。

徐慧真面带微笑护着她,等她终于摸到西瓜,两只小手扒在上面咧嘴傻笑,这幅样子,有着时代的画面感。

一旁的孩子们看到也是有些羡慕,真想也能买一个西瓜可劲吃个够!

“出发喽。”徐得庸捏了捏小理儿可爱的小脸道。

随即带着娘俩来到陈雪茹家里。

“砰砰砰。”

敲门的声音响起。

小保姆二丫要去开门,陈雪茹将小侯魁放进竹车内道:“你继续做菜吧,我去开门,肯定是徐得庸他们来了。”

“吱”,院门打开。

陈雪茹目光流转笑着道:“我一猜你们也该到了。”

徐慧真面带笑容道:“我们要是不来,怕你回头去我们家堵门。”

陈雪茹道:“还别说,这事我真能干的出来。”

她看到徐得庸一手抱着小理儿,一手用网兜提了个西瓜,便道:“你们这还拿什么东西,我家里有买的西瓜,已经用冷水泡起来了。”

徐得庸笑了笑道:“没事,这个留着明天吃也成。”

陈雪茹白了他一眼道:“我还差你个西瓜,回头拿走送给你奶奶吃吧。”

说这话,三人进了屋。

陈雪茹让他们坐下,给泡茶道:“说起来,这好像你们两口子第一次一块过来做客。”

徐慧真道:“谁说不是的,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情有点多,不知不觉就过来了。”

……

两人说这话。

坐在徐得庸腿上的小理儿,小眼睛滴溜溜好奇的东瞅西看,最后目光落在小侯魁身上。

“啊……。”

小理儿伸手指了指。

徐得庸笑着道:“哦,那是哥哥。”

小理儿小嘴张了张盯着小侯魁看。

“嘛嘛。”

一旁的小侯魁有些在竹车里坐不住,开始叫人。

正在说话的陈雪茹没好气的叹了口气。

徐慧真见此问道:“伯母没在家吗?”

陈雪茹起身道:“去寺里给我那哥哥祈福超度去了。”

说话间将小侯魁抱起来回来坐下。

两个小家伙开始大眼瞪小眼起来,看起来有些喜人。

陈雪茹目光一转,将小侯魁递过去道:“哝,你索性俩个都看着吧,我和慧真说会话。”

徐得庸笑着接过,一条腿上坐着一个。

小理儿见此还不乐意了,伸出小手要去推小侯魁,嘴里还咿咿呀呀说着说什么。

徐得庸连忙将腿分开一些,没让小理儿够着。

小侯魁却是咧嘴乐起来。

一个想打人,一个还傻乐。

徐得庸看看两个小家伙,得,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难道这俩天生的是一对!

过了一会,二丫做好饭道:“姨,饭菜做好了,伱们吃饭吧。”

“嗯。”陈雪茹点点头道:“走,咱吃饭,俗话说的好“一夏无病三分虚”,我可是特意去买了一只鸭子炖了,还让二丫做的红烧肉,你们可要多吃点。”

徐慧真笑着道:“你这准备的也太丰盛了吧。”

陈雪茹道:“一点吃的算什么,得庸,你将两个放床上让二丫看着玩,那儿有玩具,我们吃饭。”

徐得庸点点头,抱着两个小家伙放到床上,看着小理儿“虎视眈眈”的样子,告诫道:“理儿啊,不许和哥哥打架啊!”

小理儿歪歪头,抓起床上的玩具自顾玩起来。

徐得庸出去坐下。

陈雪茹举起杯子道:“下午还要工作,今个我就以茶代酒,感谢得庸、慧真你们的帮忙。”

“雪茹姐客气。”徐慧真和徐得庸举杯道。

喝完茶,陈雪茹道:“来来来,慧真你怀孕了,多喝一些鸭汤补一补营养,得庸你也多吃肉。”

徐得庸瞅了一眼陈雪茹,这娘们的客气让他有点不适应。

难道最近经历的这么多事情,让这高傲的娘们性子改变了?

管她呢,吃就得了!

这时候能吃上这一桌算是相当奢侈的事情。

正吃着的时候,屋内传来小侯魁的哭声。

“怎么了?”陈雪茹眉头微皱道。

二丫道:“姨,刚才他们两个抢玩具,小魁被打了一下。”

陈雪茹笑了笑道:“慧真,你闺女可是够厉害的啊!”

徐慧真笑着道:“厉不厉害我不知道,反正不是吃亏的主。”

……

饭后,陈雪茹让二丫切了西瓜,徐得庸抱着小理儿,手里拿着西瓜,小家伙小嘴咬上一口,一边吃一边小腿乐的一蹬一蹬的。

陈雪茹看着这一幕,忽然道:“慧真,我不如你呀!”

徐慧真有些意外道:“雪茹姐,您可不是服输的性子啊。”

陈雪茹道:“我是就事论事,不管是公私合营还是办识字班,你都是占据先机和大义,而且你有得庸作为后盾,工作家庭顺利,我不如你。”

“不过。”她随即话音一转道:“那是以前,以后我一定要比过你们。”

徐慧真笑着道:“这才是我认识的陈雪茹,不过以后我们都是为国家工作,也没有什么可比的了,若是比纳税,我们小酒馆比不上您们的丝绸铺。”

陈雪茹道:“那可说不定,如今农村“自由经济”搞的挺热闹,说不定什么时候又能让我们自己经营了。”

徐慧真道:“没影的事,好好过好日子才是正理,你也抓紧找一个吧。”

陈雪茹白了她一眼道:“我才不抓紧呢,男人靠不住,我自己也能把日子过好喽。”

徐慧真道:“那也得分人,我看在识字班教课的老师徐和生还可以,有知识有文化,年纪虽然大一点,但是稳重,你要是……。”

“拉倒吧。”陈雪茹轻笑道:“我和徐和生可不是一路人,暂时这样单着也挺好,真要遇到什么事,把你男人借我用两天就成。”

“嘁。”徐慧真杏眼一瞥道:“这可概不外借。”

陈雪茹似笑非笑的玩笑道:“瞧你这小气吧啦的样子,说起来当初还是我和你男人认识的更早,当时我但凡勾勾手就没你什么事了。”

徐慧真道:“得,你厉害行了吧。”

……

徐得庸和小理儿一人一口吃着西瓜,这种话题他还是不掺和的为好。

对于陈雪茹这个娘们,他现在是有贼心没有贼胆。

两个娘们又聊了一会,徐得庸他们便告辞离开。

路上,徐慧真似乎随意的问道:“得庸,当时陈雪茹要是勾勾手,你会不会就娶了她?”

徐得庸“嘿嘿”笑了笑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哼。”徐慧真轻轻哼了一声,算是对徐得庸的回答还算满意。

其实,之前陈雪茹说出那话,想到那种可能真的极有可能会发生,徐慧真还是有些不舒服的。

而且她也看的出来,陈雪茹现在后悔了。

……

两人回到小酒馆,主任大娘从里面道:“你们可算是回来了。”

徐慧真连忙下车进去道:“怎么了,主任大娘?”

主任大娘道:“我是来通知你和全无一下,街道关于范金有新的任命下来,协助我搞好居委会的治安巡逻工作,以后范金有就不在你们小酒馆工作了。”

“当然,都是一个街道的,识字班的教学工作还可以继续兼职。”

范金有一副矜持的模样站在一边,但脸上笑容却是情不自禁。

徐得庸看着这一幕目光微眯。

徐慧真淡淡一笑道:“既然是街道做出的决定,我们自然不会有意见。”

主任大娘点点道:“那好,虽然以后你们不在一起工作,但我希望你们能搞好关系,一起为我们居委会的工作添砖加瓦。”

范金有连忙保证道:“主任大娘您放心,我一定在您的领导下认真工作,您指哪我打哪。”

主任大娘道:“你也别急着下保证,只要你把思想觉悟提上去,你的工作能力我还是认可的。”

范金有笑着道:“多谢主任大娘。”

“嗯。”主任大娘道:“那我先回去了,你收拾一下,和这里的同事告别,明天就去居委会报到就是。”

“您擎好吧,明天我一定准时到。”范金有道。

“主任大娘再见。”

徐得庸、徐慧真他们打了招呼。

主任大娘一走,小酒馆内安静了一下。

范金有腰杆子又挺直起来,感觉外面的天空分外蓝。

徐慧真淡淡一笑道:“恭喜啊,范干部,您这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范金有笑着谦虚道:“徐经理不要这么说,我的干部身份还没有恢复,您还是叫我名字就是。”

马连生道:“都到居委会工作了,您干部身份恢复肯定也是早晚得事。”

话头一开,赵雅丽、孔玉琴等人也笑着对范金有表示祝贺。

范金有矜持道:“大家同事一场,以前虽然有些这个那个的事,但都过去了,希望大家都好,下班有时间的时候,我也还会过来喝酒。”

徐慧真道:“那就多谢范金有同志照顾我们生意了。”

“好说,好说,大家回见啊。”范金有道。

说完又笑眯眯的对徐得庸道:“得庸再见啊,说实话我是有点羡慕你的。”

徐得庸嘴角微扬,不置可否道:“您客气。”

范金有笑了笑,和众人挥挥手大步走出小酒馆。

没走几步,他脸上的笑容便消失不见。

他的拳头微微握紧,不知为何,这两口子的那种笑总让他生出一股厌恶,让他有些不爽。

“哼,别给我抓住机会,不然我一定让你们笑不出来。”

想罢,他重新昂首挺胸的走在街上。

他,范金有,又回来了!

……

转眼到了周末,这一天正好也是农历七月七日,是七夕节。

七夕节由星宿崇拜演化而来,是传统意义上的七姐诞,因拜祭“七姐”活动在七月七晩上举行,故名“七夕”。

之后“牛郎织女”美丽传说的演变,变成了“情人节”。

“七七”又是生命周期。《黄帝内经·素问·上古天真论》:“男不过尽八八,女不过尽七七,而天地之精气皆竭矣。“

它说男子以八岁一个周期,女子以七岁一个周期。

所以“七七”又是女儿节。

傍晚,徐得庸带着娘俩回四合院。

路过胡同口,有挑着扁担从郊区乡下来卖菱角、鸡头米的,只听他吆喝:“鸡头米来,二苍的好吃来!”

鸡头米分嫩的、二苍、老的三种(以二苍最好)。

老的呈黑色,壳硬,谓之头仓。不老不嫩的呈土黄色,壳软,谓之二仓。

头仓米须把硬壳砸升,因果仁已老,味道嚼口远不及二仓,二仓有一种独特的醇香味筋道爽口。

鸡头米虽然好吃,采摘和剥取鸡头米可有些危险。因为鸡头米的叶子、茎和外皮上都长着尖尖的刺,不小心就会被刺破手指。

所以采摘鸡头米和从鸡头中剥取果实,都是很讲技术的苦活。鸡头米的花很好看,有点像令箭荷花,是紫红色的,只是小一些。

采摘鸡头米,一般都是手持一把镰刀,真像割鸡脖子一样,把鸡头米割下来。

鸡头米的叶子,是浮在水面上的,绿色的叶子很大,平平的叶面上有不规则的棱状突起,而且还有黑色的尖刺。所以鸡头米的叶子没人摘,不像荷叶,摘下来可以顶在头上当草帽。

刚摘下来的老鸡头,长着红色的像毛一样的鳞片,还有一个弯弯的黄白色的鸡嘴样的尖头,就像一个大鸡头。剥开外壳,里面是一粒粒像豌豆一样圆圆的果实。

因其外表像鸡头,所以四九城人管它叫老鸡头,就像老豆腐的叫法,其实是最嫩的鸡头米。

老京城时期,什刹海,故宫筒子河,东便门外二闸,都能采到鸡头米。

现在很多人应该都不知道了。

以前的孩子在什刹海等地鸡头米采摘时,会拿着捡鸡头米的专用工具,一根小棍儿前面钉一枚钉子,用来啄人们采摘剩下的小鸡头米。

至于菱角也叫龙角,以前什刹海的菱角是青褐色的,只有瓶盖大小,长着两个尖角。

采摘菱角时,需用钩子把菱角整棵捞出水面,再把菱角的茎叶翻过来,用手一个一个的把菱角摘下来,不小心还会被菱角的两个尖角扎破手。

菱角上岸后,一般都是煮熟出售,也有生吃的。

以前卖菱角的小贩,都有一把铡刀式的专用的剪子,会帮顾客把菱角的两个尖角剪掉,再把菱角顺长着一破两瓣。

剪开的菱角摆放在翠绿的荷叶上,里面是细白的菱角肉,十分鲜美。

徐得庸他们买了三毛钱的菱角和鸡头米,提着一个西瓜进了四合院。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