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她知道张水江的好友每年都会往家里打一笔钱,她曾经偶然听黄小芳说过一次。
几万块的巨款!
不过爸妈从来不提这笔钱的存在,因为这笔钱是存起来帮二弟盖房子讨老婆的。
张文琴就好奇,之前他们都是打钱没有直接过来,这次亲自过来是什么缘由呢?会不会有更多的好处?
她就说妈平时对张定睿两兄弟太过分,至少在外人面前得做到位,传出去名声多难听,可惜她的话,没几句能进爸妈的耳朵。
张家的瓦屋大堂里,就这么僵持着熬着,直到门外有脚步声传来。
那人走到门口停住脚步,然后抬手在木板门上曲指敲了两下。
两声沉重的木门敲击声,伴随着男生略有些喘的声线:“大伯,伯娘,我到了。”
门内的张家人听见了却没有应声,黄小芳还从鼻子里嗤了一声,对张定语回家还要敲门这件事早已习以为常。
“进来。”
张定语听到一道陌生的嗓音,隔着厚重的门,他听得不甚清晰,只能判断对方不是张家人,因为对方的“进来”两个字说的是标准的普通话。
根据弟弟张定睿所说的,这人应该就是那位前来找他的,父亲好友的女儿。
张定语定了定神,垂眼看了一眼自己,脚上还沾着从地里带回来的泥。
他干脆走到小石块堆积的院旁,抬腿将鞋抵在碎石上,将鞋上的泥土剐蹭掉大半,这次再次走回屋前,推开了门。
而就在他推门的瞬间,猛然和灵瑶打了个照面。
灵瑶见人许久不入,便走上前来开门。
张定语看着眼前的人怔住了。
因为屋内比较热,灵瑶脱了外套放在一旁,此时就只着一件雪白高领毛衣,勾勒着着她纤细的腰肢。
因为离得太近,张定语甚至还闻到了她身上淡淡的香气,和他身上的汗味形成鲜明对比。
他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鼻子嘴巴都像是被一张无形的塑封袋盖住,空气稀薄,让他呼吸都屏住了气。
张定语被灵瑶定住的同时,灵瑶同时也在打量他。
男生留着干净利落的寸头,都说寸头最考验一个人的颜值,眼前的人撑住了一半。
浓眉,大眼,直鼻,五官哪一个都经得起细看,只是因为常年的饥饿脸颊两侧往里陷,面黄。
不过他身材看上去不错,大概是常年做农活的缘故,他只穿着最简单的短裤背心,露出来到手臂,肌肉线条清晰漂亮。
灵瑶扫了一眼就在心中爆发出尖锐爆鸣!
天杀的!财神爷宝宝也太惨了啊啊啊!
她一生气,导致她的面色就不怎么好,浑身上下都冒着冷气。
张定语看着这个神色冷漠的女人,抿嘴不言,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来对对方。
这些年来他其实接待过不少父亲或母亲的朋友,在他们刚去世那那两年尤其多,最近几年已经几乎没有人来了。
那些个跑到太平村来看他们的人也大多都是提点礼物,送点钱,再表达一下对他们两兄弟的同情和怜悯,然后便扬长而去。
送的礼自然是被张清河一家霸占,塞给张定语的钱也被要求上交。
他一旦拒绝,他们便不给张定睿吃奶吃饭。
所以,后面张定语对这些人开始抗拒,他厌恶张清河一家利用别人对他的怜悯同情要钱,他也厌恶他们的怜悯和同情。
灵瑶拉开门,往旁边站了一步,看向面色复杂,小小年纪便已经早熟有了不少心思的张定语:“进来。”
张定语跟着灵瑶走进来,看见大堂里,张清河和黄小芳都板脸坐在凳子上,而张文琴和张文钢则一脸意味深长的看着他,宽敞的大堂内,只有半大的张文新窝在背篓里吱呀乱语。
张定语进门叫人:“大伯,伯娘。”
听他唤人,憋了半天的黄小芳才讥诮的哼了一声,下巴一抬,翻了个白眼:“可算是回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把你怎么样了呢,来,这人找你呢,你可得好好和人家聊聊,说说看我们养你这么多年亏待你了吗?”
话毕,黄小芳脸上露出了几分张定语熟悉的狠厉,明晃晃的威胁。
就算他告诉这女人他们苛责他又如何,这俩个兔崽子除了他们家,哪有人收留,还不是得乖乖的任由她揉扁搓圆。
这女人或许现在能给他们讨回几分公道,可等她开车走了呢?
看这两个小兔崽子怎么办!
张定语自然明白黄小琴是什么意思。
只是没想到,女人不像之前来看他的那些人一样,闲谈寒暄再问问他最近生活怎么样,反而扔下一句让人猝不及防的:“你房间在哪,带我看看。”
张定语不太想让这个女人看见他的房间,所以闻言站在原地没动。
结果灵瑶直接在后面扣着他的肩膀,推着他朝几间虚合着的门前走,一间间推开,不疾不徐的问:“这间?”
没得到回应便转身推着他换下一间。
张定语还没反应过来,身后的黄小琴炸了锅了。
“你个小婊子,畜牲玩意,谁给你的权利乱闯别人家。
接着她又跑到大门前,一把拉开大门站在大院里嚎:“天杀的,遇见土匪了!抢劫了!杀人了!”
喊着喊着,眼见有不少附近的村民都因为她的嚎叫探出头来,从家里跑出来看热闹,她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掩面嚎叫。
面对这一切,灵瑶视若无睹,只是看着张定语,眼里有不容置疑的坚持:“哪间?”
张定语看着门外越来越多的人,将站在一旁的张定睿拉过来,然后对着一扇黑黢黢,狭窄的小门重重的闭着眼,指了一下。
他本以为灵瑶只是要自己进去看看,却没想到她推着她们两兄弟,一起进去,然后不由分说的反锁了门。
狭窄的小屋内,放置着一张小床和一张用破旧棉被铺成的床垫地铺,三人进来几乎无处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