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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商的事情在裕丰县内暂时告一段落,苏家将要重新崛起的消息不胫而走。

其实多有苏家人在暗中花银子打点推波助澜,为自己作势吸引更多有来头的合作商。

所以自那晚庆功宴过后,苏家在自家府邸再次摆上酒席来宴请来自各方各地的勋贵,再找人这么宣传,势头就有了。

李幼白接连几日都收到苏老爷子书信,急不可耐的想要知道她下一次出手能拿出怎样的稀有药材。

这也在情理之中,只差半步登天是人都急,况且苏家如今各处拉拢豪绅勋贵,摆明着势在必得。

一方面说明苏老爷子很信任她,另一方面也说明了苏家有足够的魄力,和这样的人合作不怕成不了事。

一夜风雨过后,晨曦挤出云层普照大地,枝头雨水滴答滴答往下滴落,民居坊市里,高亢的鸡鸣声传遍小半个裕丰县。

李幼白睁开眼,眨巴一下眼睛,扭头看到睡在里侧卷着被褥酣睡的风铃。

背对着自己留下一个赤裸的背影,晨光打在肌肤上散出淡淡光泽。

脊背中央有一条浅浅的脊梁线,顺着脊椎骨一直延伸到腰间臀部,线条流畅,给人一种无尽的诱惑。

异族姑娘有种野性的美...

定了定神,李幼白爬起床穿好外衣,随后烧水洗脸做早膳,熬制出一份猪肝粥与药膳。

生活除了人情世故还有柴米油盐,二者缺一不可。

“起来了。”

李幼白端着粥食进入房间,而风铃还在熟睡,时间尚早,可是对这个时代的百姓来说,天蒙蒙亮就已经可以做工了。

像她们两个女子睡到太阳出来若是给些老顽固知晓,必定要指着鼻子大骂有违女戒女训,免不了要被狠狠训斥一番。

“嗯...”

风铃在床上翻了个身不为所动,过得一会,鼻子吸了吸,闻到早膳香气,眼皮陡然睁开。

卷着薄被从床上跳到木椅上蹲着,跟个猴子似的,自从风铃说自己是在广阔戈壁中生活的异族,李幼白就不觉得奇怪了。

没受过儒家文化影响,行为动作语言表达真的就是我行我素,少了修养,多了几分真实。

李幼白随便吃了点便收好碗筷,从衣柜里取出一套男子衣物,躲到屏风后边换起衣裳来。

风铃又露出古怪的神情。

在她们那里,戈壁早上能晒死人,晚上能冷死人,女族人之间很多时候都是坦诚相见的,还从未见过换衣物都要避着人。

看着小白一件件把衣物脱去,赤裸的身体在屏风后边映出曲线轮廓的黑影,风铃喝了口粥,有些好奇。

“你好像很抵触和别人亲近?”

毕竟是武师,哪怕是生活,行为细节上相处上几天双方都能够摸得清楚。

李幼白穿上那件华贵的黑色绸缎,手里拿着折扇从屏风后走出来,脸上并未施妆,可是让同样身为女子的风铃都看呆了一下。

“不曾拥有就不必害怕失去了。”

视线里,做男子打扮的小白坐到梳妆台前,拿起胭脂画笔在脸上轻点着,风铃若有所思看了会,随后继续喝粥。

“小白,你今年多大了?”

李幼白看着镜中的自己,服用万寿果后容貌一直维持在十六七岁左右,已经十几年都没有变过了。

“我...今年十七了吧。”李幼白落寞一笑,活得长久必定要承担与人别离的代价。

“不像,我十七岁那会可没你懂的东西多。”

风铃没再细究,不过先前在她心里小白就是个厉害的药师形象,此时接触下来,又给重新裹了层难以琢磨的面纱。

看见听到的,距离小白心底似乎还差得很远很远。

不嫌啰嗦的再次叮嘱一番后,李幼白谨慎观察了一下后院情况,没发现有人盯梢才大大方方出去。

女扮男装出行这种事并不稀奇,行人不会在意的,若是好看,最多就多看两眼,绝对不会到惊动某某人的地步。

一路来到苏家府邸,无需通报就被请了进去。

“你小子终于舍得来了,老爷子给你送去那么多信都没消息,还担心你玩失踪呢。”

苏武喜笑颜开的迎上来,熟稔的挥出大手砰砰砰拍在李幼白背上意以示友好。

力道之大让皮肉隔着绸缎发出响声,就连周围的浮尘都震开一圈。

李幼白笑眯眯的运功使劲,用折扇将苏武大手推开,抱拳道:“家中事务繁忙,所以今日特意登门。”

加上内功,李幼白用三层内劲就将苏武的手推开了,让他不由得心中惊奇。

听老爷子说如何厉害,看李公子与那三个武师论道切磋又胜了,没实际比拼,他倒不觉得眼前的少年有多厉害。

见这么一手,自己已经用了六成的力气,少年人还面不改色,并且还将内劲附在折扇上将他推开,确实是有说法的。

收起继续试探的心思,做了个请的手势将李幼白带到大院的凉亭中,苏家族人见了李幼白都变得极为客气恭敬,就差点要将她当传家宝供着了。

地位今非昔比,可能是苏老爷子叮嘱过什么,她手中的药材可是左右着苏家的命运,一丝一毫的差错都不能有。

苏老爷子就坐在那里和往常一样吃着早点。

只不过此时此刻,桌面上除了早点以外还多了一样令李幼白变了脸色的物件,正是让无数百姓妻离子散,耗尽家财的大烟。

“你怎么开始抽烟了?”李幼白皱眉。

苏老爷子吃完早点用绢子擦擦嘴,熟练地取出烟袋,将烟草塞进烟嘴中。

点燃,慢悠悠深深吸了口,落入肺中又全部吐出,瞬间提神醒脑舒爽无比,全身毛孔都舒坦地张开了。

“没武功,人又老,只能靠这个解闷了,不然整天无精打采和死了没什么区别。”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多说了。”李幼白直白的说了句,然后谈起有关于皇商的正事来。

天底下无奇不有,大家族的底蕴是靠剥削赚来的,压根就不会比自己差。

想要夺下皇商就肯定要拿出能力压群雄的珍稀药材出来,所以必须知晓竞争对手的底牌到底有多大,这样才好出招拿药。

“知己知彼才是制胜关键,你这小姑娘还是懂得博弈之道的,不错。”

苏老爷子点点头,话语里不自觉带上了长辈姿态,然后补充说:“下回竞选时间是在秋末,有时间准备,这几天我就让人写份入选药行名单,将各个药行情况写得详细,到时候你再与我商议。”

“如此甚好。”

李幼白应下,古时候信息传播落后,最实用的就是面对面交流,然后才是书信所以生活节奏很慢,苏老爷子这般说了事情就此定下。

好像是难得李幼白来一趟,或者她说话对苏老爷子胃口,两人能称得上忘年交,聊些琐事后李幼白随口问起黑甲军赵屠的事情。

这种事只能在双方闲暇时随意谈起,不能刻意地问,否则容易起疑,尽管苏老爷子对她没有恶意,可是出门在外防人之心不能没有。

在苏老爷子的好奇中,李幼白便解释了自己药铺被抢的事,又将赵屠被刺联系起来,一切顺理成章。

苏老爷子细品了下,没发现小姑娘话语中的纰漏,他是有叫人留意李记药铺的,确实有这件事,于是开口,“赵屠这个人我也是刚刚开始接触,倒是听熟人同我说过一些关于他的事。”

“呼...”

苏老爷子喷出一口烟雾,接着道:“此人心狠手辣,统领步兵精锐黑甲军,当年攻韩时黑甲军出力最多死伤也最多,所以连带着赵屠颇受重用。

不过秦是以武立国,导致军中很多将领都是绿林江湖出身,赵屠为了功名参军时杀了不少昔日同伴,虽然都是贼寇没什么好说,可对同伴下手的人,今后照样会做同样的事...”

李幼白插话问:“赵屠可真的杀良冒功过?”

苏老爷子摇摇头,“这我就不清楚了,但据我和赵屠当晚短暂接触来看,这种事他肯定干得出来,杀几个老百姓就能升官,大把人想干都没机会呢。

机会少有,老百姓有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