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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她这样一说,曾小柔也不便再坚持,她手收回,背在身后微微一抖袖口,一条吐着信子的小青蛇就滑进了袖底最深处,待再抬头,又对舒窈和肖月展现出灿烂的笑容。

“那请二位姑娘随我来吧,给你们吃周阿婆做的牛骨汤可好?”

哼!这两个蠢物,以为这样就能躲过一劫?只要那个叫舒窈的女人还在他们村内,她就不愁没有机会下手。

“当然可以,咱们走吧。”舒窈挎上肖月胳膊,在这个陌生的村子里,旁边还有一个一眼看不透、猜不穿的曾小柔,唯有靠近阿月才能让她有安全感。

可曾小柔却没把她们带进帐篷,而是来到那片空地的一个篝火旁,几个妇人见她们过来,赶紧腾出座位,然后又恭恭敬敬递来两碗热气腾腾的骨汤,里面还有几块炖得极软烂的牛肉。

曾小柔在对面落座,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俩,见舒窈和肖月只是闷头喝汤,没有要搭理她的意思,才主动挑起话题……“舒姑娘真要和王爷成亲了?能和王爷这等身份结亲的人,家庭背景想必也非同小可,不知舒姑娘父亲在朝廷任何高职啊?”

舒窈抬首,坦然的冲她摇摇头,“曾姑娘猜错了,我幼时父母双亡,不过普通百姓而已,更无亲眷在朝中任职。”

就算再傻,她也听明白了她话中的挖苦之意,这是没有外人在就开始暴露本性了吗?

曾小柔故作夸张的捂住嘴,看向舒窈的目光都多了许几分蔑视和鄙夷。

“真的吗?那以你这样的出身,怕是很难担任正妻之位了,王爷身份何其尊贵,又是皇上内定的储君人选,他要娶的……必定是皇亲国戚、名门之后,起码要对他未来巩固地位有所助益的,就算一意孤行想娶姑娘,恐怕满朝官员和皇上也未必同意,因此姑娘还是该提前做好心里准备才是。”

“哎!正如曾姑娘所说呢,我家姑娘确实没什么强大的娘家背景,王爷需要的助益她一样没有,我也曾提醒过姑娘,光是耀京城首富、还有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钱有什么用呢?曾姑娘不知,我家姑娘就是因为这个,几次皆言辞拒绝了王爷,还远远躲到别国去,为的就是要彻底和王爷做个了断。奈何王爷痴心一片,立誓非我家姑娘不娶,还死活都不肯分手,最后硬是千里迢迢寻了过去,就差跪下来求我家姑娘了,你说气人不气人?所谓烈女怕缠郎,这不……硬让王爷给缠来了。”

说完,肖月还惋惜的一叹,好像舒窈答应嫁给戟樾完全是被逼无奈一样,舒窈都差点气笑。

曾小柔咬咬嘴唇,脸上一阵青一阵紫,暗骂有钱了不起啊?过了好半晌才嗤笑一声,“呵……没想到以舒姑娘这种长相,竟能让王爷痴迷到如此地步!”

“谁说不是呢,可我家姑娘容貌虽称不上过份美丽,但奈何有内在美啊,识大体又温良淑德,性格还讨喜,又是治家的一把好手,这不……还没成亲呢,王爷就把辰府中馈都交给姑娘打理了,免去王爷多少后顾之忧啊?面对下人也都是平易近人、宽厚仁慈,从不会没家教的故意针对谁,更不会没品的处处给人难堪,合家上下没有不拥护称赞的。王爷更是带她如珠如宝,已经亲口承诺了,待和我家姑娘成亲以后,就不会再纳任何侧室和姬妾入门,怕她心里不舒服、怕她受委屈,可见王爷对我家姑娘是何其宠爱。”

这下曾小柔脸已经黑成锅底灰了,眼角一抖一抖,愣是被堵的哑口无言。

舒窈自始至终未置只字片语,有阿月这个嘴替就够了,让她亲自和曾小柔唇枪舌剑,也太有失自己身份。

肖月占了上风,却也没打算就此放过她,接着自顾自说下去,“而且我觉得,以王爷的实力和地位,已经不需要再借助妻子的势力巩固自己了,放眼戟国……无论权势或者背景,还有哪个男人能与他抗衡?再说,王爷也不是那种总惦记借妻子娘家势力抬高自己的人啊,若真那样以为,就太看轻王爷了,简直有污辱之嫌,你说是不是啊?曾姑娘!”

“呵呵,那是自然。”曾小柔一口银牙差点咬碎,但还是硬着头皮调整好面部表情,嘴角轻扬,用崇拜口气把话接过去:“我自小和樾哥哥一起长大,樾哥哥的能力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几个皇子中,他也是最出类拔罪的,而且学什么都快,我爹毕生武功都毫无保留传授给了他,可对我这个女儿就差多了,那时因嫌我愚钝,不肯教我轻功,还是樾哥哥总抱着我,在宫里屋檐飞来飞去的呢。”

她的表情格外温柔,眼里还泛着爱慕的光,一口一个樾哥哥,那含情脉脉的样子,好像真的跟戟樾发生过什么,看向舒窈时便得意的抬起下巴,似在宣誓主权。

“哦?是吗?”肖月马上惊讶反问,“看来王爷这毛病一点没变啊。”

“什么意思?”曾小柔脸上笑意微凝。

“嗐”肖月随意一挥手,“王爷前些日子办案时不慎崴了脚,恢复之后也想抱着我家姑娘练轻功来着,说这样有负重感,过后便能身轻如燕了,可又生怕摔着碰着姑娘,最后就只得抱着一个奴才养的狗练了,说不过一条狗而已,摔死也无所谓。”

我的天!舒窈嘴里一口汤差点喷出来,这是在拿曾小柔比狗吗?从来不知道肖博损人这样厉害。

为堵住她的嘴,舒窈把自己碗里的牛肉夹到了她碗里,还悄悄给她使个眼色,“快吃吧,肉凉了就不好吃了。”

曾小柔的半边脸都在抽搐,第一回合下来,她完败!

为什么输的总是她?六年前,明明是王爷先主动靠近她的,开始她还因为自己身份卑微,就算喜欢也不敢抱有任何幻想,可王爷却偶尔会放下公事带她出去,还会给她买好吃的和好玩的。但就在她倾注了自己一颗完整的少女之心、并全心全意爱上他后,一切却都戛然而止了,王爷甚至只有在有事来找她爹时才会跟她说上一句话,她想破头也想不出究竟为什么?

如果王爷不喜欢她,为什么会主动带她出去呢?又为什么会抱着她飞跃皇上休息的寝宫?就不怕别人会误会他们的关系吗?最后,她终于按耐不住心性,不惜放下女儿家的矜持,跟爹坦白了自己的心事,并觉得就算以妾的身份嫁给他也可以。

本以王爷只是在试探她的感情、本以为此事已经万无一失,可万万没想到,他竟一口回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