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赵桓和肖月都顶着一张惨白的大脸出现,戟樾是见惯大场面的,但还是不免被吓得一惊,感觉这比夜里遇见行刺还要惊悚。两人都跟场戏似的,脸比墙上的腻子都白。
又一琢磨,这莫非就是窈窈制作出的生肌膏?是给他俩试验完,就要把这东西抹在他脸上吗?光想想都是一阵恶寒。
而怕什么来什么,不一会儿,制造出这么可怕场景的人便一手拿着瓷罐、一手拿粉着刷凑了过来。
这这这……这还了得?他赶紧一把抓住她的手,面露惊恐之色。
“爷,阿月和赵桓都涂一早上了,脸上什么反应都没有,甚至连个痘痘都没起,应该是没问题的,你也试试吧,倒时去了脸上的疤,你就又能和之前一样,受无数少女少妇追捧了。”
“窈窈……你说实话,你会不会嫌弃爷脸上有疤?”
“不、不会啊。”舒窈不明白他为什么会问这个话题。
“既你不嫌弃,那我看这疤不除也罢,从我个人角度来讲,是不介意美丑的,从小到大都被女人追捧也是件烦人的事,现下正好,可免去这些麻烦,况且我也不想成为什么少女追捧的对象,只你追捧就够了。”
“那那那、那怎么行呢?”舒窈傻眼,“脸上带着疤终归是不好看的呀,而且我辛辛苦苦熬了几昼夜,好不容易才研制出来的。”
“爷知你心苦,可这膏药也不一定非给我用啊,肖月那天不还抢着要,肯定糟践不了,窈儿,爷这也是为你好,我样貌丑点,不是也能让你省心吗?”戟樾用无辜又真诚的目光看着她,企图唤醒她一点点良知,心想他才不要像外面那两个傻瓜一样,顶着张大白脸到处丢人现眼呢。
“辰爷,我没你那么小心眼,肖月脸上又没疤,她要用我可以给她做别的啊,你就试一次嘛,就当是治病敷药了。”
“窈儿,好窈儿,爷脸上不过就多道疤,这样才更显男儿气概啊,听话,咱不涂这个了。”
“王爷,你是不是对我没信心啊?怕这药膏会把你的脸涂坏?你放心吧,我们三个都接连试过了,一点问题都没有,而且就算你信不过我,也该信得过我爹啊,这祛疤的方子可是从他那改良的。试试吧,说不定抹几次就好了,你看……我这种陈旧性的疤用过两次都转淡了呢。”她撩起刘海,像他展示着自己额头的伤疤,大有不得逞就不善罢甘休的架势。
她十分想让他恢复成之前的戟樾,无论是腿、还是脸,既然已经可以站立行走,脸怎么能没有好转呢?虽然知道男人重要的是能力,长相不重要,他不在乎,她也不在乎,但他天生拥有一张俊颜,就应该好好珍惜才对!
“窈窈,爷怎么会信不过你和岳父大人?不过是真觉得美丑无关紧要,我一向是拿实力说话的。”他看看她手里的瓷罐,往后转了转轮椅的轱辘,准备她一答应就马上落荒而逃,“要不咱们还是算了吧。”
舒窈眯了眯眼,“爷确定不涂?”
“嗯!确定不涂。”戟樾不知死活的连连点头。
“就半个时辰的时间也不涂?”
“不涂,一会儿你还要陪我练走路呢,半个时辰多耽误事。”这个时候必须坚持到底,稍有松口他一世英名就毁了。
“若王爷不肯,那我就不陪你练走路了,手里还有好些活没做呢,例如要给屋檐的雏鸟喂食、给默宝绣周岁的虎头帽、还有给后院儿的花圃除草。”
反正没一样是非即刻去做不可的,但她就是故意想激怒他,让他知道,如果不愿意涂,那她宁愿去忙那些杂七杂八的事也不陪他!
没成想他竟一口就答应了下来,“好!窈儿尽管去忙,我自己慢慢练习,走稳些应该不会再摔倒了。”
舒窈撅撅嘴,脸上满是失望,“那好吧,爷不想涂就不涂了,也没有强迫之理。”
她作势转身往外走,可又猝不及防折回来,出其不意用毛刷往他脸上抹了一下。
哈哈哈哈……嘴角挂起得意的笑,弯下身好整以暇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哎呦!这生肌膏的味道真是着实不错。无视戟樾僵住的脸,她惬意道,“爷,你知道吗?生肌膏只能用我专门调配的卸妆水才能卸掉,所以现在你有两个选择,第一、让我把膏在你脸上涂匀,半个时辰后,再打水帮你一点一点清洗掉,保证一点痕迹不留;第二嘛、若爷要坚持去练走路,那你就得顶着这一道白杠过一天了,爷自己好好权衡权衡!”
说完,她抱着肩膀站在原地,耐心等着他的答复。
戟樾眼角抽了抽,做梦都没想到会被她“摆了一道”,这妮子如今是完全不怕惹他发火了。
他还想坚定信念、抗拒到底,可药膏涂在肌肤上,顿觉一股清爽滋润之感,慢慢从伤口渗入内里,冰冰凉凉的还挺舒服,之前刺痛肿胀的感觉立即消散许多,让他倒不那么想清洗掉了。
绷着脸,他“不情不愿”的道:“窈窈费那么大力气废寝忘食研制的,爷也不好太辜负窈窈的心意,不妨就试这一次吧。”
“好,谢王爷体恤之恩。”她装模作样对着他一揖。
“哎!真是拿你没办法”戟樾嘴唇轻扬,圈着她腰把人夹在双腿之间,“来吧,速度快点,半个时辰以后再陪我去练走路。”
“没问题。”闻言,她笑出满脸灿烂,还照着他没涂药的地方吧嗒亲了一口,“我这就给爷涂,保证别的事一点都不耽误。”
然后,院里四个人三张大白脸。
半个时辰匆匆而过,戟樾老老实实坐在躺椅上,让舒窈帮忙净脸。她动作极为轻柔小心,生怕一不小心,就把好不容易掉了结痂的地方蹭破。
而让她欣喜的是,涂过生肌膏的地方效果果然显着,原来这里就连每日洗脸那种力道都会蹭红,然后一两个时辰都不消肿,总之疤痕周围的肌肤即脆弱又敏感,这次擦拭了半天,却依然干爽,颜色也只比其他地方略粉了一些。
最重要的一点,疤痕肉眼可见的淡了,因为戟樾这道伤疤比她额上的还长、还重,所以效果也比她明显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