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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他不回来?”闵安惊愕的问,激动的一步窜到新四面前。“他怎么可以这样?舒窈姐姐……她、她刚失去一个孩子,王爷怎么可以扔下她不管?”

“公主,奴婢看见了,爷那头确实走不开,好几万大军都在等着他的调遣,而且爷也转告奴婢了,传他的命令,让梅儿和碧荷务必把人放出来,公主,爷也是身不由己。”

“哼!好个身不由己!”闵安气的鼻子快喷火,“原来他也是这样一个只在乎权势的男人,为了最高那处位置,连自己女人和孩子的死活都不顾了,之前……竟是我看错他了!”

新四咬咬下唇,主家的事,她是不敢妄加议论的,但其实心里也很替舒窈姐难受,她那么好的一个人,怎该受这种多待?王爷好像很宠梅儿姑娘的样子,怎又会让舒窈姐有身孕,可现在流产了,他也不肯回来。

“公主,咱们还是悄声些吧,别叫里面的舒窈姐听到,她失去孩子已经够伤心了,若再知王爷不能回来,岂不更难过?”

闵安叹口气,终究没忍心再说下去,新四说的对,现在什么也没有舒窈姐姐身体重要,自己也不能再给她添堵了。

屋里的舒窈平躺在床上,紧闭着眼睛,却有一滴水珠自眼角缓缓滑落,又瞬间被棉枕吸收了,就好像它从不曾出现过一样。外面两人的对话已一字不漏落入她耳中,缠满纱布的手指轻轻按在腹部,心里泛起阵阵抽痛,竟然比鞭子抽在身上还要疼。

但这伤心却不是为戟樾不归,而是为那死去的孩子。其实……她早就知道自己有孕了,起先察觉葵水没来她也没过多在意,因为在军营时,常年都是用凉水洗衣服,因此导致月事常常不准,而她也按时喝了避子汤,所以根本没往有孕这方面想,直到葵水迟了半个多月,她才给自己号了个脉,确定真的是怀孕了。

她当时震惊得无以复加,完全不知该怎么办,现在回想起来,应该就是最后那夜的汤药喝晚了,错过了最佳避孕时间,所以才导致这种后果。但以现在的处境,她是万万不能留下这个孩子的,不然怕是一辈子都不能离开辰府了,可几经思考,仍是下不了那个狠心去喝堕胎药,毕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啊。

所以她就说服自己,耐心等待一个机会,如果这个机会一直没来,那就是天意为之,她就把孩子生下来,然后好好抚养他长大,也算在这世界上给自留下一位亲人。

可就在她已安心准备当一位母亲时,这个机会又来了……

昨天碧荷来搜赃,她就知道她们是冲自己来的,也肯定不会让自己好过,经过一番天人交战,最终还是决定借这个机会流掉孩子,因此才没让闵安插手,执意跟她们走了,也顺理成章把流产这个罪名扣在了她们头上。

以戟樾的脾气,是肯定不会再留着她俩的!

这个可怜的孩子,如此便悄然离开了,仔细想想,若在这孤苦无依的世界真能有个至亲陪伴,也应该是件不错的事情吧,只可惜……他们母子有缘无份。

对于戟樾的做法,她不愿指责也不愿做任何评价,因为她早就清楚,权势和地位在他心目中才是最重要的。低微如她,怎能让他甘愿放弃唾手可得的一切而回来相救?在皇位面前,她和孩子是显得多么微不足道!

只能逼着自己把所有事都看淡一些,这样便可以放过别人、也放过自己。以前,若说她对戟樾还曾有过犹豫,那现在也没了。也许从亲人过世以后,她就再也没有了享受亲情的权利。

*** ***

再次醒来,她是被戟樾抱在怀里的,抬头看看,他睡得很沉很香,但俊美脸庞似经受了许多磨难,眼眶黑黑的,嘴唇也起了皮,脸上胡茬遍布,不像素有洁癖的他会有的邋遢样子。

微微一动,他便警觉的迅速睁开眼睛,然后用沙哑的嗓音徐徐问道,“你醒了?”

“嗯”她轻应一声。

下一刻,他抬手……把她紧紧搂在了怀里,沉吟半晌才开口,“窈儿……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对于他的道歉,她很意外,从没想过这辈子还能从他嘴里听见这三个字,眼眶有一瞬间发酸,但她依旧未置一词,只默默消化着心里的苦涩和酸楚。

“窈儿,你不要难过好不好?我们都还年轻,以后还会再有孩子的,我跟你保证,一定会让我们的孩子成为辰府长子。”

她的眼泪浸透了他胸前的衣衫,让戟樾感觉像被烫了一样。自新四离开以后,他就再也无法专心做好任何一件事情,思量再三,还是把手里的事交代出去,然后骑快马日夜兼程赶了回来,可还是晚了一步。

知道她流产时,他心里真的愧疚到无以复加,恨不得一掌劈死自己,也第一次有了想哭的冲动。闵安跟他讲述了整件事情的经过,他知道,是自己为达到目的而留下的这两颗毒瘤,害死了他的第一个孩子,也害惨了她。

他就是间接的凶手!

但一切都没有看见舒窈凄惨的模样时来的震撼,那两个贱妇,居然敢这样对她。大夫说,她十根手指断了七根,背上的鞭痕也肯定会留下疤,他气的失去理智,再也顾不得什么计划不计划了,失心疯般冲进马厩,一拳一拳砸在碧荷脸上,直到把她的头整个砸扁,脑浆都崩得到处都是,他才在赵桓的阻挠下停下来。

那妓女一声一声的尖叫,吵得他脑袋疼,他就命人把马粪塞进她嘴里,然后死死薅着她的头发,一声比一声尖锐的质问……

“你知道我有多讨厌你吗?知道我有多厌恶你身上的味道吗?知道我从来没喜欢过你吗?每一次在你身边,都要耗尽全身力气才能抑制住想吐的冲动,所以我才至今都没跟你发生过关系。

让你留下来就是为了利用你,好知道谁在本王背后捅刀,并且每一次接近你都是有目的的,别抱有幻想了,好吗?送东西、游湖、听戏,都是为了暂时稳住你,你难道看不出来吗?本王心里喜欢的只有舒窈一人,你算个屁!贱人,竟敢趁我不在对她下这么重的手!”

说到此处,他猛然收紧捏在她下巴上的手,直到听见骨骼咔咔作响的声音,还有那张因痛苦而变得扭曲的脸,才幽幽突吐出一句,“本王不会让你轻易死掉的,因为本王要让你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