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能登顶之人，又有哪个是心慈手软之辈。”秦勉感慨地说道。
“当年外祖父，为了一个机会，亲手舍去自己的骨肉，太尉更是身先士卒，身中数箭，就连韩……”秦勉欲言又止。
“算了，这些事，如今已成了禁忌，不说也罢。”他的话中，透露着一丝忌惮和恐惧。
“禁忌？”秦棣不解地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有着浓浓的好奇。
秦勉转过身来，对着他冷冷一笑，别有深意地说：“有些事知道的太多，反而会害了你，你只要记住，这些三公大臣尚且如此，身为帝王，又如何……”他的话有些遮掩，似乎也不敢说的太过明白。
秦棣见状，尽管心里还是好奇，但他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臣弟知道了。”
“孤和你说这么多，只是告诉你，一些小聪明，小恩惠，只会害了你，让你成为别人的鱼肉。毕竟，你我一母同胞。”秦勉的表情突然间有些落寞。
“皇兄，那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秦棣仿佛有些六神无主，求助的目光看着他。
秦勉叹了口气：“现在除了你我，只剩下秦肃和秦恒，秦恒双腿残废，已经注定与皇位无缘，所以现在只剩下我们三人。”
“不管如何，你我都是一母同胞的兄弟，我不想和你势同水火，母后已经为了我们付出了太多，我不想再让她心寒。”
“接下来我们联手，淘汰秦肃，至于储君之位，我们听从天命，看父皇到底选谁。”
秦棣认真地看着他，嘴唇微动，满脸感动。
“皇兄，对不起……”
“不用对不起，这不怪你，身处皇室，有些事避不开来，皇兄懂。”秦勉摆了摆手，一脸善解人意。
“打虎亲兄弟，不管我们二人谁坐上哪个位置，总比让他夺去的强。 ”
“嗯”秦棣抬着头，纯真地问道：“皇兄，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秦勉微微一笑，摸着他的脑袋，轻声说道：“明年你我共同让外祖父出手相助，一起打击秦肃，还有……”
说着，他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下来：“你要让外祖父感觉到，你对我有敌意，不能让他发现我们联合？”
秦棣恍然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说：“皇兄是在提防外祖父吗？”
秦勉没有回答他的话，反而语重心长地说：“你要记住，世族重利。”
秦棣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好了，我回去了，有什么事，随时找皇兄。”秦勉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用送了，外面冷。”
说完，秦勉便转身朝外走去，门口的宗室侍卫连忙跟上。
大堂内，秦棣目光复杂的看着他的背影，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彼时，书斋内秦恒正趴在案几上奋笔疾书着什么。
窗外透进来的微弱阳光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他的轮廓，看上去极为专注而又迷人。
他的手指细长而灵活，轻轻地握着笔，仿佛在舞蹈一般，笔尖在纸上留下了一行行清秀的字迹。
突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响起，打破了这份宁静。
张龙带着一些雪水走了进来，他那厚重的靴子踩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启禀殿下，刘大人来了。”张龙的声音低沉而又恭敬。
秦恒仿佛没有听到一般，继续专注地写着。
张龙没有打扰，只是双手抱拳，继续弯着腰，静静地等待着。
片刻后，秦恒轻轻地放下笔来，他看着桌子上的一本书卷，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这笑容如同春天的阳光，温暖而又和煦，仿佛能融化一切的冰雪。
“把外祖父请过来吧。”秦恒抬起头来，微微一笑。他的笑容如同一朵盛开的花朵，散发着迷人的芬芳。
“诺。”
张龙转身朝外走去。
没一会儿，他带着刘纪从屋外走了进来。
刘纪穿着一身灰色的皮袄，裹得严严实实地向秦恒行了一礼。
“拜见殿下。”
他的身体虽然有些佝偻，但他的眼神却很明亮。
“外祖父，快快请坐，张龙，快去取来一个手炉。”秦恒一脸热情，亲切的样子，让刘纪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诺！”
“谢殿下。”刘纪走到一旁椅子上，轻轻坐下，随后看向秦恒，恭敬说道：“不知殿下唤臣来，有何要事吩咐？”
秦恒脸上露出一抹歉意，缓缓说道：“这寒冷的天，让外祖父跑一趟，实在是孤的不是，只是事关重大，孤只能请外祖父亲自跑来一趟。”
不错，刘纪正是秦恒一大早派人请来的。
刘纪表情一正，严肃说道：“殿下言重了，有何事但说无妨。”
秦恒微微点头，态度也端正下来，他缓缓开口说道：“昨日父皇传唤我们几位皇子进宫，宣布了比试结果。”
刘纪表情一震，身子下意识坐直起来，仔细倾听。
“今年比试，北郡第一，齐阳郡第二，凤阳郡和封郡并列第三，唐山郡名落最后。”
秦恒话音刚落，刘纪就表情凝重地问道：“那陛下留下了哪几位皇子？”
秦恒看了他一眼，轻声答道：“五皇兄被封为唐王，封地唐山郡。”
“其他几位皇子都保留嗣位，明年继续比试，年关父皇只会留下一位皇嗣。”
“而孤，明年会留在秦都陪伴父皇。”说完，他静静的看着刘纪。
刘纪一脸沉思，显然正在消化这些消息。
片刻后，他抬起头来，对着秦恒歉意的笑了一下：“殿下莫怪，刚才臣有些走神。”
“无妨。”秦恒摆了摆手：“对于此事，外祖父有何看法？”
刘纪组织了一下语言，拧着眉头，徐徐说道：“如果这样，明年的比试至关重要，三位皇子背后的势力都会拼尽全力相助。”
说着，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殿下也要有所行动，不然等结果出来，一切都晚了。”
说实话，听到这个消息，他心里也挺急的。
自支持秦恒以来，他非常认同秦恒隐于众人眼前的做法。
但是现在这种情况，再不行动，继续苟着，就为时已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