瞅瞅,这才是文人说的话。
比他们这边那些大老粗强多了。
秦肃这一派,基本上都是武将出身,只有孔煜一个文官。
所以很多时候,朝堂上口舌之争都说不过太子那派。
“荒缪,太子一向仁德有加,以王道治国,何时以权行事了?”
“而且,此事太子只是小惩,并未下令杀人。”
“那请问马大人,太子若仁德有加为何会当街下令直接殴打,那人为何会死?”
“请问马大人何为仁德?”
马季话音刚落,孔煜就抬起头来直接反驳。
“这……”
马季顿时语塞。
何为仁德他岂能不知,
但是他不能说,因为这件事太子确实失德。
“哼,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按大秦律法,此事应由内史调查,之后送往延尉,太子怎么无视律法,自主行凶。”
“臣恳请陛下,严办此事,以正律法。”
“恳请陛下严办。”
二皇子一派看到这一幕,连忙送上助攻,紧跟孔煜身后跪了下来。
一时间,整个大殿至少有三分之一的人跪了下来。
秦皇心里一叹,这件事的蹊跷之处,他怎么可能看不出。
要知道,他也是从皇子走过来的。
但是如今太子被人抓住把柄,又能怎么办?
明争暗斗,不就是这样吗?
想到这,他对太子感到一些失望。
身为长子无仁德,身为太子无脑子。
唉,他暗自摇了摇头,看向李仪。
“此事丞相怎么看?”
此时,李仪心里也是叹气不止,对这个外孙更是失望透顶。
一点事都控制不住自己脾气,光天化日,当街暴行,被人抓住机会。
这件事仔细一想就是二皇子做的。
因为前几日,他刚干过这样的事。
真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心里想着,他走出队列,拱手说道:“回陛下,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当日四皇子离都,太子心中不舍,难免失智,而那平民不管何因,都有损太子威严,皇家威严,理应处罚。”
“然太子身怀仁德,想以小惩就此作罢,是那侍卫擅作主张下手过重,导致那人深夜死于家中。”
“所以太子虽有错,但有因,而有德,臣认为可小惩,不可重罚。”
又是一个老狐狸。
就这一席话,就配得上丞相之位,说的太漂亮了。
所有人心中暗赞。
秦皇听后也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转而看向刘纪问道。
“丞相所言颇为在理,刘爱卿怎么看待此事?”
“回陛下,诸位大臣所言都为在理,臣认为如今整个秦都谣言而生,当须公平定夺,公示秦都,制止谣言。”
“太子一向仁德,然国有国法,君有君规,臣认为太子不该私自定罪施法,应当交由内史,此乃有罪。”
“嗯,这件事太子确实有过。”
秦皇点头说道。
在大秦,不管任何事只要犯了罪都要交由官府,而不是私自惩罚。
要知道平民可不是奴隶。
哪怕是杀了奴隶,也要去官府报备。
当然,有些事不公开,私下里官府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太子这件事,只能说舆论太大,肯定要按律法处置。
“启禀陛下,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太子有违律法,御下不严,导致出现命案,理应重罚。”
孔煜见缝插针,连忙开口附道。
“请陛下重罚。”
二皇子一派再次出声。
秦勉见到这一幕,心里是又怒又惊。
他没想到一件小事,竟然会演化到这种地步。
他惶恐不安的看向李仪,企图让他再次发言。
“启禀陛下,虽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但是自古刑不上君。”
“臣认为可以责罚太子抄写大秦律法,以示天下。”李仪见状,只能再次站了出来。
“启禀陛下,太子德不配位,身为储君知法犯法,如果单单抄写秦法,恐怕天下百姓心中不服呀!”
秦皇心中无奈,武坚等人虽说夸大其词,但是太子毕竟有错在先。
若不惩罚,肯定有失公正。
一时间,他心里也有些琢磨不定。
罚轻了也不行,罚重了还不行。
想到这,他只能把目光看向刘纪。
“启禀陛下,太子乃君位继承人,不便受刑。”
“但教不严,师之惰,臣建议理应由太子老师割发代首。”
刘纪心神领会站了出来。
秦皇眼睛一亮,当即说道:“刘爱卿所言有理,众爱卿认为如何。”
说着,他的眼神渐渐锐利起来。
感受到庞大的威压,众大臣面面相觑,只能无奈应道:“臣等附议。”
不同意不行,显然看出来皇上心里不想事态扩大。
“嗯,太子之师博士淳于弦授学不严,命其割发代首,以儆效尤。”
“而太子御下不严,责令抄写大秦律法十遍,其下侍卫擅作主张施于重刑,对其斩首。”
秦皇语气淡然地说道。
“诺。”
身旁赵甘连忙躬身领命。
“众爱卿还有何事上奏?”
众大臣互相看了一眼,随即齐声回道:“臣等无奏。”
“那就退朝吧。”
秦皇大手一挥,站起身来朝着殿后走去。
“臣等恭送陛下。”
大臣们俯首行礼。
秦皇用完早膳,来到秦房宫内,刚拿起手中奏书,赵甘脚步匆忙地从殿外走了进来。
“启禀陛下,淳于弦不堪受辱,撞柱自尽了。”
秦皇一愣,放下手中奏书,沉默不语。
片刻后,他挥了挥手,说道:“厚葬。”
“诺。”
赵甘躬身应道,随后面色有些犹豫的说:“陛下,刚才八皇子府里来人,说八皇子感了风寒,一病不起,想传唤太医。”
“怎么会感风寒?”秦皇眉毛一拧,下意识问道。
赵甘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说:“八皇子昨日一早就在秦都外等候汝阳王,而且还用自己体温来暖酒,为此感了风寒。”
秦皇心里一揪,站起身来:“摆驾佑安府。”
赵甘一愣,连忙跟上。
“诺。”
佑安府,张龙站在床榻前,轻声说道:“启禀八皇子,太子之师淳于弦授学不严,被下旨割发代首,以儆效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