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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我们之间到底是怎么了

纽约

美国瑞恒银行总部会议室里,顾擎宇与瑞恒总裁威廉.加西亚签署了合作议定书。

“顾先生,这次能跟贵公司合作,我们很荣幸,希望后续能开展更多合作。”加西亚握着顾擎宇的手说。

“加西亚先生,相信我们这次的合作会很愉快。”顾擎宇说,“希望以后有机会你能到上海去,我一定会亲自招待你。”

他已经在纽约停留了5天,受到了加西亚的热情款待。

加西亚笑道:“一定一定,我早就想去上海这个国际金融中心看看了。

“顾先生明天就要回上海了,今晚如果有时间,能否赏脸参加我和我妻子的结婚纪念日宴会?”

顾擎宇微笑着点头:“今晚我一定会到场向你和你的妻子表示祝贺。”

走出瑞恒办公楼,顾擎宇问周秘书:“今天下午还有其他安排吗?明天几点的飞机回上海?”

“除了晚上7点加西亚先生的宴会,您今天没有其他安排。” 周秘书很快向他汇报了行程,“明天是上午10点的飞机。”

顾擎宇点点头:“下午你不用跟着我了,给你放半天假,这段时间你也辛苦了。”

最近几个月周秘书时常陪他一起加班,占用了很多休息时间。

“谢谢总裁。”听到可以休息半天,周秘书也暗暗松了口气。

他迟疑一下,又开口问:“您今天不去看看夫人吗?”

他不明白为什么顾总来纽约待了五天,每天都在布朗医院门口守候一个小时,却从不进去看看夫人。

明天他们就要回上海,今天下午如果不见面,就没机会了。

顾擎宇听到周秘书的问题,先是一愣,过了几秒才回答:

“不了,还有一个月她就回国了,到时再见吧。”

他的语气和平时一样和缓,脸上也平静无波,只有眼底闪过的挣扎透露了一丝情绪。

晚上七点,季岚瑜穿着简约的黑色小礼服,到达莉莎.加西亚教授的别墅。

莉莎.加西亚正是瑞恒总裁威廉.加西亚的妻子,她邀请了季岚瑜参加今晚的结婚纪念日宴会。

这是一幢位于长岛的豪华海景别墅,内设极为精美奢华。

进入大厅后,季岚瑜拿着礼物向加西亚夫妇表示祝贺。

莉莎见到她非常高兴,热情地介绍她跟自己的丈夫认识。

“原来你就是莉莎的新学生,终于有机会见到你了,莉莎经常夸你,说你是位聪明又勤奋的上海姑娘。”威廉边说边跟季岚瑜握手。

“谢谢您,加西亚先生,很高兴认识您。”季岚瑜十分礼貌。

“说起上海,今天我也有一位客人和你一样来自上海。” 威廉刚说完,就看到正从不远处走来的擎宇,“正好,我说的那位客人也到了,我介绍你们认识。”

他话音刚落,季岚瑜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加西亚先生,祝贺你和你的妻子。”

季岚瑜惊讶地回头,正巧跟顾擎宇的视线相撞,两人都震惊地望着彼此,眼中写着不可置信。

在他们还没缓过神来的时候,威廉为大家做起了介绍:“顾先生,真高兴你能来,这位就是我的妻子莉莎。”

接着他礼貌地伸手指向季岚瑜:“这位是我妻子的学生岚瑜。很巧,她也和你一样来自上海。”

顾擎宇率先镇定下来,他微笑着向前一步,揽住季岚瑜的肩膀,对莉莎说:“加西亚夫人,你好,很荣幸认识你。

“我是岚瑜的丈夫顾擎宇,刚才我有事就让她先过来了。”

接着他又看向威廉:“加西亚先生,我们真的很有缘,我和你在商业上合作,我妻子又是你妻子的学生。”

“这真是太巧了,你们中国人有句古话叫什么来着?对了,无巧不成书。”威廉大笑道。

季岚瑜还是不太敢相信眼前的景象。

宴会厅灯光璀璨,她却觉得视线模糊。

她眨眨眼,努力看清面前的男人。

英挺的剑眉,如黑曜石般明亮的眼睛,高挺的鼻梁,棱角分明的双唇,温润儒雅,矜贵斯文。

是她熟悉的那个男人,是她的丈夫顾擎宇没错。

可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场宴会中,为什么会出现在纽约?

更重要的是,他来了纽约,为什么没有通知她这个妻子?!

季岚瑜微微吸口气,逼迫自己冷静下来,配合着顾擎宇,微笑道:

“是啊,我也没想到擎宇是您的合作伙伴。”

跟加西亚夫妇聊了一会,顾擎宇便牵着季岚瑜离开宴会厅,向花园另一边没什么人的草坪走去。

云层将月亮遮住了一半,月光也越发清冷昏暗。

花园中偶尔响起几声虫鸣,刺耳尖锐。

刚一到达,季岚瑜就一把甩开顾擎宇的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来纽约,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她尽量压低声音,但急促的声调还是显示了她的愤怒。

刚才跟加西亚夫妇谈话时,她已经得知顾擎宇明天就要离开纽约。

也就是说,如果她今晚没在这里碰到顾擎宇,顾擎宇根本就不会告诉她他来过纽约。

“对不起,这次来得比较匆忙,到达后就一直开会,所以没来得及联系你。”顾擎宇的辩解苍白而无力。

“你到纽约几天了?”季岚瑜皱着眉继续问,“我前天还跟你通过电话,你没告诉我你在这。”

顾擎宇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告诉她实情:“我到这五天了。”

他声音中带着歉意。

季岚瑜呆愣地看着他,好半天说不出话来,心口像是狠狠挨了一记闷棍,生疼。

过了许久,她终于颤抖地开口:

“所以我们分离了整整11个月,而你人都到纽约5天了,却完全不想见我,对吗?”

她声音中饱含领悟过后的悲伤、失望,像深秋的天气一样凄冷。

“不是的,我……”顾擎宇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

难道要告诉岚瑜,他无数次拿起电话输入了她的号码,却迟迟不敢按下通话键?

难道要告诉她,这几天他天天去布朗医院,却从不敢进去看她?

看着顾擎宇欲言又止的样子,季岚瑜彻底绝望了。

她颓然地后退一步:“擎宇,我们之间到底是怎么了?”

她紧紧地凝视着他的眼睛,迫切想找到答案。

一阵晚风吹过,她的长发随风飘散,身形清瘦萧瑟,像是被遗弃的小女孩,目光中全是茫然无措。

“刚结婚时,我觉得我们越来越亲密。

“可是最近这一年,我发现你越来越不想见到我,不想听到我的声音。

“如果是这样,你当初为什么要娶我?

“我们的婚姻又到底算什么?”

季岚瑜压抑地低吼出来,声音泣血。

“岚瑜,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顾擎宇上前一步,抓住她的肩膀,“再给我些时间好吗?”

季岚瑜无力地看着他,眼眸哀伤凄冷。

半晌后,她挣开顾擎宇的手,心灰意冷道:“算了吧,不是所有问题都能用时间解决的。”

她看一眼前面热闹的宴会大厅:

“今天是加西亚教授的结婚纪念日,我不想在这里弄得彼此难堪,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吧。”

季岚瑜说完,便转身往宴会厅走,但一不小心被绊了一下,摔倒在地。

顾擎宇连忙上前想扶起她,她却猛地挥开他的手,厉声喊道:

“你别碰我!”然后她自己努力站了起来,走回宴会厅。

顾擎宇僵在原地,看着季岚瑜异常凄凉落寞的背影,心越揪越紧。

他觉得似乎有什么堵住了他的口鼻,让他无法呼吸。

他闭上眼,脑中都是季岚瑜哀伤的表情,她眼中的痛苦和绝望像利刃一样,一下一下用力戳进他心里。

原来她心痛,他只会更痛!

睁开眼,顾擎宇拿出手机打给周秘书,让他取消明天返程的机票。

他必须留下来跟季岚瑜好好谈谈。

他有预感,如果就这么走了,他将会永远失去季岚瑜。

宴会在九点半左右结束,顾擎宇开车送季岚瑜回公寓。

到达时,他下车想跟季岚瑜一起上楼,却被她拦住:“你回去吧。”

“岚瑜,我们谈谈好吗?”顾擎宇恳切地拉住她的手。

季岚瑜挣开他的手,声音虚弱:“我想先一个人静静,好好想想。你明天还要赶飞机,早点回去吧。”

“我已经让周秘书把机票退了,我在这陪你待几天。”

岚瑜嗤笑一声:“何必呢?既然你不想见到我,就不要勉强自己了。”

这是她第一次用这种态度跟顾擎宇说话,嘲讽、冷淡,让顾擎宇心慌不已。

他上前一步握住季岚瑜的肩膀,想驱散她眼中的疏离和冷漠。

“岚瑜,别这样对我好吗?我向你道歉,你别对我这么冷淡。”

季岚瑜用力挥开他的手,眼中恨意明显:

“顾擎宇,在你一而再,再而三地疏远我、漠视我之后,凭什么要我对你热情,你不觉得自己太过分了吗?”

说完,她便转身向公寓大堂走去,顾擎宇也想跟上去,但她立即扭头警告:

“你要是跟过来,我就叫保安了。”

顾擎宇只好停在原地,看着她走进电梯。

他垂着肩,站在公寓楼外,凄清的月光洒在他身上,一派苍凉。

许久后,他才缓缓转身,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回车里。

正准备发动车子,手机却响了,是周秘书来电:“顾总,罗教授的夫人刚刚去世了。”

“什么!”顾擎宇震惊地说,“你再说一遍!”

他不敢相信,师母就这样走了?

“顾总,您节哀,罗夫人是在两小时前去世的。”

周秘书十分清楚顾擎宇对罗教授夫妇的感情,知道他此刻必然是震惊又心痛。

顾擎宇紧紧抓着手机:“你赶紧给我订最近的航班,我要立刻回国。”

挂断电话后,他给季岚瑜拨了过去,想告诉她回国的事,但她没接。

他只好给季岚瑜留言告诉她,师母去世,他必须马上回国,等处理好国内的事,他们再谈。

看到顾擎宇的留言,季岚瑜也对罗夫人的去世感到震惊和难过。

那样一位善良优雅的女士就这样走了,留下她丈夫一个人孤独地活在世上。

幸好他们曾经爱过彼此,即使一个人离开,另一个人还拥有美好的回忆。

想到这,季岚瑜又想到自己和顾擎宇,他们之间连美好的回忆都不曾拥有。

仔细回顾她和顾擎宇从认识到现在的点点滴滴,绝大多数时候都是她一个人在付出,在等待,一个人唱着独角戏。

她就像是个等待主人宠幸的小狗,主人有空了、高兴了就过来摸它两下,给点吃的。

不高兴了就冷在一边,爱搭不理。

不对,她甚至还不如一只宠物狗。

小狗希望主人跟它玩的时候,还敢过去叫两声引起主人的注意。

而她经常连要求都不敢跟顾擎宇提,或许是因为她知道提了也没用吧。

顾擎宇根本不愿意花费时间精力与她相处,现在甚至连看都不想看到她。

她该清醒了,一段感情走到这一步,或许已经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

提到感情这两个字,季岚瑜突然嗤笑一声,她和顾擎宇之间有所谓的感情吗?

恐怕一直以来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吧。

既然如此,又何必一直执着下去?

人生无常,为什么要将自己困在一个死胡同里,折磨自己也折磨别人。

潇洒转身才是她季岚瑜该有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