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为何姐姐现在改变了！姐姐为什么会对他好！他该死，他死了，姐姐的世界便只有我了！”
“你开什么玩笑！？”
一听到这般荒谬无耻的理由，封灵儿是真的怒了：
你若害他性命，可知会牵连多少无辜之人？届时天下大乱，生灵涂炭，万民不得安宁！”
封灵儿止住柳儿的自我感动，继而厉声道：“倘若你心中仅有狭隘格局，那我宁愿与你从未相遇！我也后悔当初救下了你！”
这句话犹如一根利剑，直直刺入了柳儿的心里，她哭着摇头，道：
“不，姐姐，你不要这般，是柳儿错了，是柳儿错了！”
女子却只是冷笑：“现如今你要害死的是齐晟，齐晟因为我欠下的这一切而死，那么，该为天下去死的人，是我才对。”
千算万算，封灵儿倒是没想到，齐晟的死，和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有关系。
“不！姐姐不能死，柳儿不能没有姐姐！姐姐，柳儿错了，柳儿真的错了！柳儿现在把全部知道的都告诉您！”
柳儿脸色煞白，不断地摇着头，眼中的眼泪更是止不住的流。
她后悔了，原来这样做，姐姐不仅不会亲近自己，反倒是让姐姐厌恶自己，而自己还有可能会害死姐姐。
她错得很彻底！
“仔细交代吧。”
封灵儿坐在了小祝递来的木椅子上，神色冷淡得让人难以靠近。
“我说，姐姐，我说！之前官渡城内的火药，并没有完全处理完的，一大部分已经运到了边关，只要齐晟步入战场，堆积起来的火药足够要了齐晟的命！”
柳儿不断地说着，生怕封灵儿会离自己而去。
“火药具体的位置在哪儿。”
若是现在能够把信息传递过去，说不定还来得及。
灵儿垂眸，还在不断地思索着。
“姐姐，具体我也不知该怎么说，需要我去现场才能知道具体的位置，因为那边也防备着我，只要我拿着蛊探查，便能够找到那些火药。”
小祝麻了，这柳姑娘是留了一手，指不定是想靠着这样的方式被救出去！
再看看那陷入沉思的王妃，小祝刚想开口说什么，却被封灵儿阻止了：
“我不能带你出去，毕竟我身份特殊，但有人可以带你出去。”
她现在被那么多双眼睛盯着，若是把人带出去，汝阳王府会背上同辽国相通的罪名。
“我信姐姐，我只需要等着便是，只是，现在时间不多了，想要追上王爷的行程，恐怕赶到时为时已晚。”
柳儿说的是实话。
这件事需要立马启程，否则时机就难以赶上了。
对话结束，封灵儿带着小祝出去了，她并没有回王府，而是去了一趟宁府。
纵观长明国朝堂，唯有宁源正直可托，将京城搜集军用物资之事交予他，封灵儿甚是放心。
交谈须臾，宁源神情肃穆，然其望向封灵儿之眼神，更多了几分钦佩。
“女子能至此境，男子对其容忍度极低，不过惧其位高而已。”
宁源望着封灵儿背影，感慨数声，却见身后女儿躲在背后偷偷查看，他复又一笑：
“乔儿，日后你当如王妃一般，胜男子良多，可好？”
宁南乔的眸光一亮，随后用力地点了点头：“爹爹，你不反对我看那些书籍啦？”
“嗯，或许，我曾经也是那些人中的一员，如今，倒是清醒了些。”
宁源点了点头，又温柔地摸了摸小女孩的脑袋，道：
“但你要保护好自己啊。”
王妃的路途艰险，往后也不知能否护全自身。
*
汝阳王府内，被叫来的封以白看着那目光坚定的封灵儿，抿唇道：
“这种事情，交给我去就好。”
“不，大哥，封家如今处于特殊敏感时期，你若是独自领兵，无疑是让封家灭亡的好机会。”
封灵儿摇了摇头，道：
“让我来领着封家军，前往边关，往后还有许多事，需要交给你，特别是，那两个孩子。”
一说到那两个孩子，她便哽咽了几分。
封以白又一次沉默良久，道：
“彼时在官渡，王爷确已有所谋划，他将军令藏匿于官渡军营，言明封家会有凭此令牌自保之时。”
没错，封家军的军令令牌早已藏于军营之中，这便是皇帝始终无法彻底收编封家军队的缘由。
“封家军皆为忠烈之士，他们效忠的是封家，而今我将手信交付于你，他们定会听从你的调遣。”
封以白最终还是将信封交予封灵儿，他的眼神颇为复杂，又带着些许感慨：
“昔日的小妹，终是长大了，竟已有了顶天立地之能。”
封灵儿收下了信，点了点头：“大哥，这件事只能交给我。”
赴死之人，也只能是她封灵儿。
恍惚之间，封灵儿顿觉，这件事或许早就命中注定安排好的，难不成，阎王爷的苦心用在了这件事上面？
罢了，她这是归家的路途，也不会那般伤心。
“灵儿！”
封以白再一次叫住了封灵儿，他神色复杂，多有不舍：
“你一定要保重！”
转过身去，见大哥双目闪烁着泪光，灵儿也只是轻松的笑了笑，点了点头，便走出了房间，去往了马厩。
阿兰已经将东西收拾得差不多了，马匹也已经准备好了。
又一次偷听了娘亲对话的两个小崽崽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们都知道的，娘亲这是要回家了。
娘亲要抛弃他们离开了。
“哥哥，娘亲是要为爹爹赴死，娘亲要回她那个世界了对吧。”
虽然话都没有明说，但是大家都明白的。
这注定是一场死局。
齐晟之死是命中注定的，那么，必须有人赴死替换，封灵儿不会让别人赴死，但她自己可以换回齐晟的命，同时也能归家。
封灵儿快速上了马背，眼神里没有任何犹豫。
“母妃！”
齐知文在门口叫住了她。
灵儿怔愣了片刻，看着两个小泪人，心底顿时软了下来。
她还没有同他们告别，她也怕自己心中不舍更多。
“娘亲，你回家之后，能不能不要忘记我们！”
知礼哭唧唧大喊着，眼泪更是流得止不住。
母妃终究该回到让她觉得开心，有自己价值的世界去的，他们不该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