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银花慌忙按住她,说自己好久才见姐姐,多聊聊天再回家。
叶金花知道哈新民不完全信,马上照计划加了一句砝码:“珊珊,你算得出你大姑父啥时候能升官吗?”
叶珊煞有其事地研究了一下,照着原定台词说:“还有半年到一年!”
叶金花立马拍掌,“没错没错,他们领导就是让他等个半年以上,说这次科长的位置肯定是他的!”
叶银花也推波助澜道:“看来,叶珊果然算得准啊!”
哈新民心中也不禁有些动摇。
朱二妹一眼看出来了,顺水推舟了一把:“珊珊,你给小姑父算算,啥时候发财!”
哈新民不置可否,算是默认了。
叶珊依葫芦画瓢,胡乱说了一套专业术语,听得哈新民头晕脑涨,最后明白了一个结论:
自己的财运与老婆息息相关,只要赚的钱归老婆管,给老婆花,财运就会旺盛起来。
听完了,哈新民不说话,脸拉得有点长。
叶金花用眼神按住叶银花,暗示她要沉得住气,照计划行事。
叶银花认真执行姐姐事先教好的话术:“哎呀,我只要我们家新民发财就好了,管不管钱嘛,都是小事!给我花钱嘛,我也是开心的!”
叶金花补了一句:“男人给自己女人花钱,他也开心的呀!像我们家老顾喏,又给我买了一个戒指,他也开心的呀……”
哈新民一抬头,三个女人眼睛死死盯牢了他。
于是,他潇洒大度地一扬头:“那肯定,我不是前两天还跟我们家银花说嘛,要烫头,尽管去烫,你看她今天不就烫头了嘛!”
叶银花听了这话,一高兴,完全忘了之前姐姐的教导,搂住哈新民胳膊笑道:“新民,我今天做了两身衣服……”
哈新民整个人瞬间跟被雷劈了似的,炸了。
“做做做!你那么胖,穿什么能好看啊?做那么多有什么用啊?你当钱是大风刮来的吗?”
朱二妹在一旁听得直咬牙,虽然心里暗骂女儿不节俭,但更见不得女婿这么不待见女儿,立马就反唇相讥:“胖怎么了胖?!富富泰泰的不比细竹竿子好看?”
哈新民没想到老太太竟敢暗讽自己,再一看叶金花虎视眈眈,这可是不好惹的主,赶紧调转枪口:
“珊珊,你说,你到底会不会算?”
“会。”
“会不代表准!”哈新民眼珠一转,“你算算看,你们家店过几年倒闭呢?”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所有人都没想到哈新民会说出这么恶意满满的话。
叶金花心想,再怎样都是亲戚,更何况也是自己二哥的店,不由脸色一沉,“新民,你别乱开玩笑!”
朱二妹也偷偷白了他一眼。
叶珊直视着哈新民,平静地回应:“大概十年左右吧。”
她的口气仿佛在说一个不言而喻的事实。
所有人目光都转了过来,就连哈新民都瞪圆了眼睛,他不可思议地看向叶珊:“你当真算过了?”
叶珊心中早已有数——音像店会越开越多,竞争越来越大;再过些年,连锁咖啡品牌必将进驻县城,生意自然会越来越难做。等到mp3这种新兴技术普及开来,磁带和cd这些传统音像制品势必会被迅速淘汰。
但她只是点了点头。
叶珊的淡然而笃定的态度,让哈新民不由觉得她可能真有一些占卜的本事。
……
夏日里,常见雷阵雨匆匆造访,但近几日总是绵绵细雨。
而叶珊的内功修炼如雨一般,每日都浸润着细微却扎实的进步,这让她的心情在这湿热的季节里格外舒畅。
她哼着轻快的曲调,蹦蹦跳跳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冷不防肩膀被人大力拍了一下。
叶银花咧着嘴笑:“珊珊,回家了?”
叶珊知道,小姑有事相求。
那晚哈新民被占了一卦之后,思来想去,觉得发财之法不妨一试。
但让老婆管钱,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他咬咬牙,主动掏了叶银花做衣服的钱,说得很大声:“去,去花!把衣服早点做回来!”
这话,与其说是对叶银花说的,不如说更像是在向老天爷宣告——你看见没,我给老婆花钱了!
叶银花喜出望外,嘴一快,漏给了秀娣听。
秀娣听叶银花添油加醋一讲,甚觉此法高明,务必让叶珊给自己未婚夫算一算。
“只要你帮秀娣阿姨这个忙,她说了,给你买饼干!”叶银花笑得很和蔼。
配合家人欺骗哈新民,那是因为哈新民实在不是东西。但要欺骗陌生人,她做不到!
叶珊坚定地摇了摇头,拒绝了叶银花的请求。
“你这倔脾气哟!”叶银花见状,知道别说一包饼干,就是一麻袋饼干也无济于事,只得作罢。
当天晚上,叶银花脸上带着几分白天未能如愿的愠色,频频给美红夹菜,故意忽略坐在一旁的叶珊。
叶珊也不难过,她本来也就没指望过这份亲情。
“妈,大哥送过来的羊肉怎么烧了不吃啊?”
“明天你大姐来,一起吃。”朱二妹说着,眼神不经意间瞥向了叶珊。
叶银花见状,心中了然。原来不仅是在等叶金花,还因为叶珊每天中午都不在家吃饭。
叶珊心里清楚,但她第二天依然吃到了羊肉。
周国栋和她约好了,说是他爸爸吩咐的,站里发了羊肉,一定要叫叶珊过去一起吃,顺便说说话。
叶珊和薛阎王如实汇报。
“去吧,三伏天吃羊肉增补阳气。”薛阎王同意了,但嘱咐:“别贪多!”
如今,无论爷爷说什么,叶珊都会牢牢记心里,时刻提醒自己。
周站长一看,这不行啊,这孩子怎么吃得这么少!
“来来来,大口吃肉,吃肉长力气!”周站长热情地夹起一块大肉,递向叶珊的碗。
叶珊赶紧捂住碗,急中生智:“真吃不下了,叔叔,您快和我聊聊周国栋吧!”
一提起儿子,周站长的注意力瞬间就被拉了过去。
“这小子啊,一天到晚就知道在外面混,没个定性。”
说着,他又话锋一转,“不过成绩嘛,还可以。”
周国栋闻言,美滋滋地说:“我现在开窍了!”
“你对你儿子要求太低了!”周站长老婆嗔怪了一句,转头冲着叶珊,柔声道:“珊珊,我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