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的一声,门被推开,潮湿阴暗的房间里终于有光打进来。
躺在床上旳人坐了起来,望向门口。
有人进来,她穿着漂亮昂贵的裙子,纤细又白皙的脚踝上戴了红宝石的脚链。
“还认得我吗?”
岑永青用凹陷的眼睛盯着她:“你是谁?”
“商领领。”
门被关上。
景召在外面等,岑肆站在他左手边。
邵峰和另外两个看守的人都退到了楼梯口,不敢乱看,不敢乱听。
楼太旧,走廊的墙面上都裂了缝,水泥掉得坑坑洼洼,老旧的灯泡一闪一闪的。
灯泡忽然暗了。
岑肆摸出打火机,点燃,突然想起昨天商领领的话,问右边的人:“你抽烟吗?”
【我家景老师说,抽烟有害健康,对肺不好】
这是商领领的原话。
景召背靠连廊的护栏,看着对面门口:“戒了。”
岑肆松开滑轮,又按下,反复重复着,火苗忽有忽无,
“怕对肺不好?”
景召没回答。
一闪一闪的钨丝灯泡又亮了。
岑肆盖上打火机:“你还挺惜命。”
景召不认为他和岑肆的关系已经和谐到了可以闲聊的地步。
他保持缄默。
岑肆倒是有聊的兴趣:“既然惜命,怎么还老往维加兰卡跑。”
两人面对面站着,隔着一条连廊,一个靠着墙,另一个靠着护栏。
景召终于抬起眼皮,直视对面的人:“和你有关?”
“有关。”岑肆弹开打火机的外盖,眉梢上扬,堂而皇之地当着别人的面惦记别人的人,“要是哪天你回不来——”
“没有那天。”
景召自认是个耐心不错的人,但他和岑肆磁场不合,很难心平气和。
岑肆说:“那就祝你长命百岁。”
景召回:“谢谢。”
在一旁的邵峰都快要窒息了,两尊大佛聊个天就跟两股飓风在打架似的。
所幸,救星出来了。
商领领走到景召面前:“走吧。”
景召拉着她的手,带她离开。
灯泡又暗掉了。
岑肆对邵峰说:“下次换个灯泡。”
邵峰听得一头雾水。
岑肆走进房间,岑永青见他进来,神情立马紧张起来。
屋里没有灯,被岑肆故意砸了。
“她跟你说了什么?”
岑永青越来越怵他这个儿子:“她问我跟何婉林是什么关系,谁指使我绑架她,要撕票的目标是谁。”
岑肆问:“你怎么回答的?”
岑永青不作声,右边脸颊上全是坑坑洼洼的疤痕。
岑肆走近两步,又问一遍:“怎么回答的?”
“没回答。”
“上次跟你说的话都忘了?”
上次?
岑永青脑子里被搅成了一滩浆糊,跛着脚退到床边。
光线半明半暗,有阴影在岑肆脸上:“我是不是说过要听她的话?”
岑永青想起来了。
岑肆告诫过他,要听一个人的话,但那个人怎么能是商领领?
“你和她……你们……”
岑肆点开手机录音,放在地上:“重新回答,她刚刚的问题。”
他跟商领领居然是一伙的。
真是养了个好儿子,岑永青咬咬牙:“我跟何婉林是同乡,是商裕德指使我绑架他孙女,目标是杨姝。”
他的回答有真有假。
岑肆捡起手机,走到门口,抽出插在门上的铁棍,将门反锁上。
岑永青条件反射地往后蜷:“我已经都说了。”
岑肆拖着棍子上前。
屋里的残叫声让屋外的邵峰打了个冷颤。
晚上十一点三十七分,岑永青被送去了一家私人医院。
次日上午九点十八分,戴着口罩的医生来给岑永青打针,门口的两尊“门神”站得稳如泰山。
医生好心说:“你们去吃点东西吧,他应该没那么快醒。”
看守的两位男士不为所动,依旧寸步不离。
医生没再说什么,进了病房,病患凌晨注射了镇定剂,还在睡,医生往输液袋里注射药物。
床上躺着的人突然睁开眼,站起来,握着一块玻璃碎片抵在医生脖子上。
“不准出声。”
片刻后,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医生”低着头从病房出来。他一言不发,走得不快不慢。
门口守着的人看见了“医生”白大褂袖子里的石膏:“站住。”
岑永青的左手打了石膏。
他拽住一张医用推床,一把推过去,然后趁着空档跑向了楼梯口。
九点三十八分,岑肆接到电话。
“岑爷,老虎已经放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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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两点零三分,何婉林接了一通本地号码打过来的电话。
“喂。”
对方说:“是我。”
何婉林立马听出了声音:“岑永青?”
岑永青电话里说:“给我安排个住的地方。”
“你怎么在帝国?”
“少废话,快给我找个安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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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五点四十六分,梁阿姨煮好了咖啡,脱下围裙去院子里。
“宝蓝小姐。”
商宝蓝戴着耳机,哼着歌,正在剪花枝。
耳机里放的是录音,何婉林通话内容的录音。
“喂。”
“是我。”
“岑永青?”
“给我安排个住的地方。”
“你怎么在帝国?”
“少废话,快给我找个安全的地方。”
商宝蓝在何婉林的手机装了个“小东西”,以后她的通话内容都会被录下来,传到商宝蓝的手机里。
梁阿姨过来:“宝蓝小姐。”
商宝蓝摘了耳机:“嗯?”
“咖啡已经煮好了。”
商宝蓝放下剪刀,进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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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