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居逸回到家之后,拒绝两个弟弟的爬树邀请,独自去书房看书。
看着看着,脑海里忽然浮现唐清圆眉开眼笑的样子,她的小酒窝里仿佛盛满了酒和阳光,酒不醉人人自醉。
他连忙铺宣纸,又拿起毛笔,蘸墨汁,打算把她的模样画下来。
但画来画去,越看越不像。
他觉得自己作的画太丑,比不上唐清圆的鲜活美貌,更加比不上她的灵动、机智……
忽然听见脚步声,他手忙脚乱,赶紧把画藏进书本里。
李夫人人还没进书房,银铃般的笑声先传进来了。
“真在看书?奇了……”
李居逸恢复镇定,答话:“娘,我看得正起劲,没空聊天。”
李夫人站在书房门口,用手绢掩嘴,笑道:“好,我不打扰你。”
“你慢慢看,明年春天考秀才。”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李居逸听得脸红,暗忖:难道娘亲早就在偷看,看见我画画了?
不过,那脚步声不是假的,应该没偷看吧……
李夫人离开时,又发出脚步声。
与李居逸的心虚不一样,李夫人想的是:居逸念书念得好,就能娶乖宝,还能做官,能升官发财。
这不就恰好应了那句古话吗?
李居逸特意走到书房门口,向外张望,确定母亲走远了,而且仆人们也各司其职,没偷看他,他才松一口气。
回到书案旁落座,从书里拿出那张画,继续左看右看。
虽然不太像,但他舍不得扔掉,不舍得唐清圆的画像变脏、撕破,或者被别人捡走。
于是,他把画儿收进匣子里,并且在匣子外面上把锁,锁住自己的秘密。
画虽然被锁住了,但心无法锁住。
他深呼吸,过了好一会儿,才重新静下心来,重新看四书五经。
比起闲书、杂书,四书五经显得很无趣。
但为了唐清圆的愿望,为了让自己通过科举做官,李居逸克服那些无趣,脚踏实地地温习书本。
一页一页地看,如同一步一个脚印。
— —
狩猎结束。
李修意气风发,带着猎物回家,向妻子和两个小儿子炫耀一番。
收获李夫人、李居乐和李居康的崇拜、夸赞之后,李修问:“居逸呢?”
他今天有点遗憾,因为没带长子一起去狩猎。
李居乐和李居康蹲着腿,兴致勃勃地翻看野鸡、野兔和切割过的鹿,丝毫不怕血。
李夫人接话:“居逸在书房看书,忽然变勤奋了。”
李修高兴,问:“为何突然勤奋了?”
李夫人答道:“我听宣宣说,她家乖宝特别爱看书。”
“今天居逸与乖宝下棋,估计发现人家小姑娘看书比他多,比他厉害,他受刺激了。”
李修双手叉腰,哈哈大笑,觉得这样也不错。不管原因是什么,反正能发奋图强,就是好事。
— —
另一边,乖宝午睡醒来以后,也坐在书房看书。
以前她偏爱闲书,爱看故事,但今天特意把目光看向那些能让她长本事的书。
她想做幕后的掌权者,掌权者的脑子里不能只装着风花雪月、游侠所见所闻或者神神鬼鬼。
王玉娥特意端一盘切好的果子进书房,给乖宝吃。
乖宝抬起头,说:“谢谢奶奶。”
然后,她低下头,继续翻书。
王玉娥轻手轻脚地离开,没打扰她。
回到堂屋之后,王玉娥一边吃果,一边对赵东阳说:“咱家乖宝如果是个男娃,肯定能考状元。”
赵东阳咧嘴笑,压低嗓门,小声道:“别让乖宝听见这话。”
“怕她胡思乱想。”
“她从小就想做小举人。”
“不过,没办法,女子不能考举人、考状元,做不成。”
王玉娥轻笑,道:“我开个玩笑罢了。”
“反正咱家日子过得好,乖宝和巧宝啥也不用忙,吃喝玩乐,高高兴兴就行。”
“偏偏咱家乖宝爱看书,肚子里装那么多墨水。”
她觉得,乖宝如果是个男子,如果考科举,肯定不输给唐风年。毕竟唐风年正式念书晚,而乖宝从小就泡在书海里,又在石师爷、唐风年和赵宣宣身边耳濡目染。
王玉娥为孙女感到骄傲。